正文 守破離!

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天才。從小時候起就一直這麼覺得,直到最近……

至於是什麼的天才呢,嗯,可以說幾乎是各方面的天才。因為我跑步很快、很會唱歌,在幼稚園裡最快學會平假名,也非常擅長勞作之類的。要說不擅長的,大概就是抓蟲子;因為我覺得蟲子很噁心而不敢碰。另外就是上小號,這個真的很慘;我一直到快上小學前,晚上常常會尿床。不過,那應該無所謂吧,因為事情已經過了。

所以——嗯,所以,我算是總能莫名把事情做得很好吧。唱歌的話,只要老師唱一遍示範,只要我理解「啊,是這樣的歌啊」,就能照著唱出來。幼稚園的小孩子大多是音痴,所以只有我能正確唱歌反而會很難過;或者說,我會有點不耐煩地想:「大家認真一點唱啦!」

對了,有個像發表會之類的活動,大約以三人為一組分部合唱。這種情況下,總會清楚了解誰唱得好,而誰不會唱。於是,我的歌唱能力突然得到認同。

「土撥鼠班的,只要配合美緒唱歌,就能唱得很好喔……啊,調換一下順序吧。讓美緒排在這中間……對、對。再唱一次羅。要好好聽美緒的聲音喔。」

小孩子會馬上把這些事告訴父母,所以正式上場時我已經是焦點了。「聽說美緒歌唱得很棒」。於是,因為我在他人面前也不會失去冷靜,所以正式上場時也能照練習那樣唱出來。結果啊,我從那一天起就覺得像當上了大明星。有不少家長說出「以後可以當上歌星」等等不負責任的話。不過,我完全沒那個意思就是了。

那時候我想當的——雖然很普通——就是新娘子。連對象都決定好了,就是在幼稚園裡同班的伊藤光。

光雖然矮矮的,可是和我一樣是運動健將。在幼稚園裡,我們一年到頭都在玩吊單杠;打躲避球時,只要他拿到球,幾乎都是百發百中,一定會有人會成為犧牲者。能夠接下光的球,搞不好只有我。小時候,我在女孩子里算是體格不錯的。

我真的很喜歡光呢。他明明很瘦,肌肉卻很發達,那時已經有幾塊腹肌了。我總會說:「好帥喔。」要他讓我摸看看。非常硬。我總是在想,自己的腹肌如果也能這樣就好了。

不過,幼稚園快畢業時,我發現了一件悲哀的事實。

「去了二小以後,要是可以同班就好了。」

我要讀的是戶塚區立戶塚第二小學。然而——

「咦……我要讀南小。」

因為學區關係,光讀的是不同的學校。

我的眼淚其實沒有掉下來,但是我說了一堆「光也來念二小啦」,或是「從現在起我也改成念南小吧」等等亂來的話。

如此一來,光告訴我雖然學校不一樣了,但是他有個好點子。

「美緒,和我一起練劍道吧!就在戶塚警察署。這樣,一個禮拜就有兩次可以在道場見面了!像在練習開始前啊,就可以玩一下了嘛!」

當時我大概是「劍道是什麼?」的狀態,不過——

「嗯,我要學劍道。」

總之,就是像這樣回答他了。

向父母提了以後,他們沒什麼反對,但其實去上課是很辛苦的,因為我們家和戶塚警察署離了大約十公里遠。

不過我還算幸運了。平常靠電車換公車前往,下雨天則是母親會開車接送。真正辛苦的是光,他總是和大他三歲的哥哥一起騎腳踏車來。當然,他自己背防具袋和竹劍袋;一個禮拜兩趟。不論颳風或下雨,春天或夏天或秋天或冬天,一——直都是那樣。現在想起來,光做到那樣就很了不起了。

練習本身在剛開始時很快樂,因為我總是很快就學會了。這是真的、真的,就像持續寫下天才神話。

右腳在前,左腳的腳尖則對齊右腳跟。體重要放在腳尖。輕輕抬起左腳跟,右腳跟則像對地板要碰不碰的;兩腳的距離約一個拳頭寬。先讓右腳如滑行般踏出一步,接著馬上讓左腳靠過來。這就是送足法——

既然人家這麼說,就照那樣做吧。話說回來,老師就在眼前示範給自己看了,所以只要模仿就可以了。簡單、簡單。一起加入的小孩子大約還有三個人,不過這時候我仍會心想:「為什麼大家都不會呢?」

而當我能以送足法前後左右自由移動後,便要求拿竹劍、學習握法。這時也穿上道場服,總算愈來愈像劍道的練習了。

高高舉起,在擊面的同時用送足法往前一步,然後馬上讓左腳跟上。擊面,然後這次左腳先後退一步,右腳再馬上跟上,也就是前進後退的擊面;永無止盡地重複這個動作。嗯,做得到、做得到。每次都被老師誇:「很厲害喔,美緒。」

接著是學習擊手,也學了擊腹,之後可以開始穿防具了。我要求買了一組價格有點高、紅色金屬質感的護心,一路用到了三年級。

不過,只學會了擊面和擊手,還有擊腹,而且才剛穿上防具,還沒有所謂強或弱。光是記住擊打和切返的打法,以及在練習時不要讓繩子鬆開、確實能穿好服裝防具就讓大家很吃力了。

但是,等到可以比賽後,我就又會顯得高人一等,不對,是兩等。因為誰都沒辦法從我手上拿下一支。我一定會在限制時間內拿下兩支。

為什麼呢?原因很簡單,因為初級的小孩子都不知道劍道獲勝的方法。不過,我知道。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我在自己的練習結束後也會留在道場,一——直看光他們練習。

光已經理所當然地和三年級或四年級生練習,旁邊也有五、六年級生在練習,甚至還有一、兩個國中生。只要看著那些,腦袋就會緊緊記住什麼是一支的打法,讓我有個印象。

像怎樣俐落又帥地採取殘心,或是擊面要大力朝頭頂敲下去。用擊劍部將對手的竹劍稍微向左壓,當對手因反感而壓回來時,就瞬間抽掉力量,對因為朝反向動作而沒有防備的手腕打出擊手等等。我學到了很多這類打法。

其中我最喜歡看大兩歲的渡學長。漸漸地,我開始想:「他比光還帥吧?」或是憧憬地想:「我也好想變成那樣喔——」說到渡學長,可說是一切吧。不管擊面、擊腹、擊手,構持、殘心、蹲踞、行禮,全——都讓我很喜歡。所以,我全都模仿他。只不過,當我對父母說因為渡學長的護心是金色的,所以我也要換成一樣的時候,被他們拒絕了。

因為大概是這樣,所以我很容易就贏過初級的小孩子。

老師應該也很肯定我吧,所以只有我不到一年就升到中級了。

剛升上去時稍微陷入苦戰,但沒多久我就能打贏二年級生了。等我三年級時,就已經能和渡學長打一場互角的勝負了。嗯——不對,應該還是輸了他一些吧。

如果光是如此,似乎有人會說我只是音感好了些、運動神經比較好吧,根本不到天才的程度。不過,不是那樣的。其實我也很會念書。

在父母要求下,我從四年級便開始上國中入學考的補習班。一開始因為念書方式和學校不同,所以有些困惑,但是當課程進度和整個星期的行程表在感覺上配合一致後,我的成績就開始突飛猛進。

簡單來說,就是當周學的東西會在周末考試,而月底則有以一個月份為範圍的統整考試。然後,不管是哪一項考試,裡面都一定會出現學過的題目。換句話說,就是學會如何寫下正確答案,之後只要依樣畫葫蘆就好。

因為有很多要死背的東西,所以說辛苦是挺辛苦的,但因為已經定好「這禮拜是這個和這個」、「下禮拜是到這裡」等等,所以都能念起來。雖然有時也會隨時間經過而忘記,但我六年級時的偏差值約是六十三到六十五,一直都很穩定。

另一方面,我也有好好繼續學劍道。因為上補習班的關係,所以六年級時一個星期只能去一次,但我仍不打算放棄。就某個角度來說,這也是轉換心情的寶貴機會。

啊啊,很可惜的是,在五年級的第二學期時,光因為父親工作的緣故搬家了,而且還是搬到加拿大。他如果在那邊也繼續學劍道或許滿有趣的,但之後沒有聯絡過,所以我也不清楚。如果問我是不是想見他,這個嘛,或許見上一面也好吧,雖然他好像沒有變得很帥。

而且真要說起來,我比較想見渡學長,因為我覺得他一定變得很帥了。在我的想像里,應該是達比修 。日伊混血、現為美國職棒德州遊騎兵隊的先發投手。)那型的超級大帥哥。如果是,我想我會馬上向他表白。

考了六間學校,考上了四間,最後我決定讀東松學園國中女子部。雖說是決定,但其實是離家最近,而且父母也說那裡可以一路升到大學,就選東松吧。於是我就「嗯,那就那樣吧」,不過,以我個人來說,因為聽說有國中女子專用的劍道場,所以也覺得不錯。

說到那間道場,是像寺廟一樣的古老日本房屋,氣氛上非常適於練劍道或薙刀。只不過等到實際加入社團使用之後,便冒出許多不滿。

至於是什麼,首先,很破爛,尤其是地板。地板很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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