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人事權

受不了,這下似乎造成了讓人束手無策的誤解。

就我的認知,只有被問到是不是清水的女朋友時不要否認,絕對不是承認我和他在交往。

然而,那個笨蛋卻當一回事地打電話來。

「咦咦——!那今天會很晚喔?」

你是新婚妻子啊?

「是比賽的慶功宴,要和家長們聚餐。」

「那幾點才會回來?」

「不知道。話說回來,你這傢伙根本沒有資格過問我的行程。」

「不要說那種話嘛。你也算……是我的女朋友嘛。」

那微妙的停頓是怎麼回事啊?感覺就像光腳踩蟑螂,噁心死了。

「……我應該說過,別隨便把那個詞掛在嘴邊吧。」

「所以我才加上『算』……」

「這是加上『算』就能解決的問題嗎?我要你注意那種會導致誤會的措辭啦!」

幾乎每天都是這樣。受不了。到底要我說幾次「最近我會特別忙」他才會懂?

好不容易迎接關東大賽本戰。我們東松女子的課題,就是突破縣預賽的第五名位置,看能晉級到多少。

然而不敢置信地,我們居然連最初的三校循環賽都無法脫穎而出,以慘澹的結果做結。

而原因,只能說從次鋒到副將的戰力不足吧。雖然證據不太好說出口,但同時舉行的個人比賽中,我和河合都處於絕佳狀態。

從結果來說,冠軍是我,河合是第三名。這是我在關東大賽個人賽初次參賽並初次奪冠,所以當然是很高興,但另一方面,總有件令人覺得不快的事也是事實。

今年的東松女子,個別實力雖然不錯,但團體很弱——如果這樣下去,就會彼人貼上那種標籤。為了洗去這種不好的名聲,最快的方式就是在校際賽的縣預賽中奪下好成績。

事實上,針對這一點,小柴已經準備好某項對策。

他把我從前鋒換下,放到次鋒。次鋒的平田則退後一位,變成中鋒,接著把原本是中鋒的久野放到前鋒,也就是在順序上做小小的調動。小柴已經用這個順序報名。當然,由於不是和其他選手交換,因此整體戰力並沒有改變,但仍能創造出和以往不同的過程,我們對這對策有這種期待。

因此,事實上,高個子的久野最近在練習諸手左上段,且愈來愈有樣子了。這幾年的神奈川不知怎麼了,上段使用者逐年減少。我們已經覺得哪怕只是虛張聲勢也好,就讓久野使用上段,趁著對手搞不清楚狀況時將前鋒戰導向平手,次鋒戰則由我穩拿勝利,中鋒和副將只管徹底防守,主將戰就由河合確實取勝。大家一起創造出這樣的過程吧——事情便是如此。

我想,每個人一定都覺得「哪有那麼簡單的事」。一開始我也這麼想,但這卻意外地奏效了。

「……平手。」

或許是因為平時沒和使用上段的選手練習吧,許多對戰對手面對久野的上段都露出疑惑。因為和中段不同,竹劍不會對著自己,所以距離非常難抓。對手一個不小心就進入久野的距離,這時久野便從上方敲擊。當然,一支沒有這麼好拿,但是很有效果。無法踏入距離,怎麼辦?當對手如此困惑時,提示音便響起。

「平手。」久野穩紮穩打地達成任務。而且,意外地直到半準決賽為止這作戰都十分有效,讓我們得以晉級。

然而,這世界不是那麼好混。準決賽的對戰學校,是近來常常獲得前幾名的橫濱產業大學附屬高中。而且,前鋒是前幾天校際賽個人預賽中,唯一和我打到延長賽的石峰恭子。

「開始!」

這種層級的對手,上段對策似乎相當萬全,只見傾斜竹劍、構持在近似平青眼 的石峰……

「刺耶耶耶耶——!」突然從遠間一躍靠近,用電光火石的刺喉奪下一支。雖然是敵人,但是個只能讓人讚歎的一擊。

因為這一支徹底露出退卻的久野,只要對方稍微進入她的距離,便想保護喉嚨地降低手。我心想,這樣就算被人用擊手拿下也不奇怪,結果就真的被拿下了。

「手……勝負已分!」

因此徹底以二支落敗。不過,就算說「如果我是前鋒就不會輸了啦」也無濟於事,我只能貫徹完成自己的工作。

諷刺的是,次鋒戰的對手一點也不強,我輕輕鬆鬆地獲得兩支勝利。然而,中鋒和副將是對手更勝一籌。總括來說,是一支獲勝的二連勝。巧妙的排序。戰力強的位置獲勝,弱的則打輸,一種過於理所當然的過程。不必到主將戰,此時已經決定東松女子落敗了。成績是縣預賽前四名。結果今年連著去年,在團體賽上喪失全國大賽的出賽機會。

要用將久野派為前鋒、還得到前四強算很不錯了的觀點來看好呢?還是要採取連續兩年沒能晉級全國大賽的結果很差勁的看法好呢?這或許是意見分歧,但我們絕不能在此停下腳步。

「你們幾個,集合一下。」

隔天練習結束後,小柴在道場邊集合團體賽的成員。當田原和東野不知如何是好時,小柴招手說著:「你們也過來。」

我和河合、久野、平田、上原,以及田原、東野。

小柴用目光掃過一遍,之後又看向河合。

「……我想和大家討論一下,是關於玉龍旗的參賽成員排序。」

所謂玉龍旗,是在校際賽前夕,七月下旬於馬林美瑟福岡舉辦的團體錦標大賽。由於是開放參加,所以沒有任何預賽,是個女子會有近四百、男子則有高達六百支隊伍參加的大盛事。不過,這比賽還有一個必須強調的特徵。

那就是採用在劍道界很罕見的錦標賽制這點。

小柴想討論的,恐怕是針對這一點應該怎麼編列成員吧?

「首先,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先前的縣預賽中,是以我的一己之見決定前鋒久野、次鋒磯山、中鋒平田這個順序下去比賽。我認為那方式帶來了超出預料的成果,當然,也暴露出弱點,不過仍有重大發現。我想你們應該也有同樣的想法。所以以這些為前提,我想和你們討論一下。」

小柴的眼睛定在我身上。

「……如你們所知,玉龍旗是採用錦標賽制。如果照以往的排序,讓磯山回到前鋒的位置,或許能參加可說是大賽重點賽的『主力選手戰』。以紀錄來說那是幾年前了……鹿兒島實業一個叫高橋孝司郎的選手,達成贏過二十四人的紀錄。不過,要做到那樣應該相當困難。不過我想如果是磯山,依據對手,說不定能贏過十個人左右。這是只給予強力前鋒的特權。媒體也早早注意在這一點上,如果順利就能獲得關注。我個人很期待這點,所以在想是要把磯山排回前鋒……」

他的視線再次掃過所有成員的臉。

「還是依照別的想法重新排序。再不下決定就要進入不好辦的階段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天能讓方向有某種程度的決定……怎麼樣?河合。」

然而——

「我!」我在河合正要開口時,氣勢滿滿地舉起手。然而小柴只是瞄了我一眼,沒有馬上點我。

「我!我!我!我!」

光靠一隻手似乎不夠,於是我又舉起另一隻手和一隻腳,大動作揮舞著。

小柴這才終於願意點我。

「你耍笨啊……什麼事?磯山。」

「是。」我先是做了個深呼吸。

如果把我現在想的事說出口,我想多少會對社團內的人際關係產生風波。當然,並不是沒有避免的辦法。就算由我先宣布,也有可能用不傷害到其他社員的說法傳達提案主旨。但是如果那麼做,事情可能會變成圓滿落幕。

所謂圓滿落幕,也代表任何人都不能憎恨他人。那樣子其實挺痛苦的,有一個被憎恨的對象會比較好。

「怎麼了?磯山。」

「啊啊,是……呃——這個呢,只是算我個人、非常個人的意見。」

根本就不需要這麼拙劣的前言。

「嗯……對不起,在此我要先道歉。」

我和站在久野對面的學姐社員們視線相對,之後低下頭。

「……平田學姐,這次的玉龍旗,請退出參賽隊伍。」

「呃?」泄露出這一聲的是在她一旁的上原和東野,也就是三年級的隊員。河合保持沉默。

上原緊緊瞪著我:「那算什麼意思?」

我也對她低下頭:「是……說實話,想要用不論關東大賽或校際賽都無法獲勝的成員稱霸玉龍旗……我認為怎樣都是不可能的。嚴格說來,關於今年目前為止參賽的成員,我認為該到上次的縣預賽為止就好。」

正題將從這裡開始。

「……取而代之,我希望能把田原加進隊伍里。」

我觀察著周圍的反應。看來其中最感到驚訝的,是田原自己。我再度低下頭。

「拜託了。我們這一代除了我,也只有久野和田村,共三個人而已。明年如果要參加團體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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