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我去見過學姐了

兩天後即將迎接校際賽縣預賽,這是六月的第一個星期五。

「可是,突然這樣是不可能的!」

午休時被叫去教師辦公室,接著城之內老師忽然告知我這件事:

後天女子團體預賽的次鋒,甲本,由你去。

「這也沒辦法,因為森下的身體狀況不好。更何況所謂候補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才登記。」

「話雖如此,但比起我,不是該以成田選手為優先嗎?」

成田選手是三年級生,和我一樣登記為候補選手。

「這也要看是哪個位置缺人,次鋒的話就選你。這些事我可是充分考慮過。」

「其他選手呢?我加入隊伍的事……」

「這當然是已經得到黑岩的理解,其他選手也持相同意見。後天就由你參加。今天的練習只是做個調整,所以你盡量早點回去準備比賽……還有,那個名字真是抱歉啊。吉野老師用『河』字的河本交出文件,結果就變成那樣了。」

那早已無所謂,因為我已經放棄名字的事了。

於是,只透過那樣的告知,我就被排入福岡南高中的校際賽代表隊。

附帶一提,隔天星期六是個人預賽。由於大家都會去加油,因此沒有練習。所以就算要準備什麼,事實上直到比賽為止也只剩下一天不到的時間——

「你不必那麼緊張啦,又不是錦標賽。不必想著要一個人贏到最後啦。」

比賽當天。伶那帶著平時的笑容說著,還揉了揉我的肩膀。

什麼一個人贏,我才不會想那種脫離常理的事。應該反過來說,我只是擔心會不會因為這次的加入,結果自己在全國等級的常勝隊伍——福岡南女子的招牌上留下巨大污點。

地點是之前分區比賽時曾來過的九電紀念體育館。不過,才只是意識到要真正上場比賽,便覺得眼中的風景完全變了樣。

周圍的,全都是敵人——奇怪,這是以前磯山同學說過的話。

真的是那樣呢。那時的磯山同學還沒融入東松,但因為實力受到欣賞,所以被選為參賽選手。那樣的話,就算把身邊的人全當作敵人也沒辦法。而且這次我不過是頂替因病缺席的人,所以我的評價應該很低吧。

「我想自己一定會給人添麻煩……所以我要先道歉。對不起,居然是由我上場。」

伶那依舊笑笑的,她總是非常從容。

「在說什麼嘛!就算新井學姐和早苗兩支落敗,只要從我到坪井學姐都贏回來不就好了。如果做不到,或是由於我的失誤害隊伍輸掉,那就是我的責任。早苗不必有什麼壓力啦。」

不對,那樣的話我也有三分之一的責任吧。

「……早苗是我親自看上,拜託城之內老師選入隊伍的選手,不可能很弱。所以從現在開始不要想著打輸的事,只要打出平時的劍道就好了。那樣的話,一定會得到好結果的。」

如果可以就好了。

團體預賽先從三校循環賽開始。中區來了八所,南部六所,北部六所,築豐四所,共二十四所學校。這些學校將用循環賽剔除到只剩三分之一。

「開始!」

不過,事實上似乎沒什麼好擔心的。新井學姐也很強,所以大都會在我之前以兩支獲勝。

「勝負已分……」

接下來我分別有一次一支獲勝和平手,但下一個的伶那又會確實地以兩支獲勝。如此一來,輸贏就已經在副將,上島學姐那場決定了。當然上島學姐也是兩支獲勝。至於主將戰,開始前就能看出對手已經放棄。

我們毫無阻礙地突破三校循環賽,接著下一場就已是半準決賽。根據劍道迷評論,這場對上從南區晉級的三田村學園的半準決賽,事實上根本就是決賽。

「停止……平手!」

的確,三田村學園是勁敵。新井學姐一支都拿不下。這令我也渾身僵硬地緊張起來。

「……次鋒的高畑會急於求勝,所以早苗只要冷靜地看著,就可以撥開攻擊了。」

「嗯,我知道了。」

這樣一句話,對我來說特別重要。只要冷靜應戰就會有辦法、平手也無所謂——我內心如此想著。

就如伶那所說,對手高畑是個會不斷攻擊的選手。一開始好幾次接觸時,連我都覺得:「啊啊,這樣的話就能撥開了吧。」

我不放開中段,用竹劍的中間部分撥開對手的攻擊並繞行,有時上前、有時則後退,引誘對手到自己的距離內。如此慢慢看著對手時,偶爾會覺得「這裡好像可以攻擊」、發現一個像黑洞般的點,這種時候……

「腹喔喔喔——!」劍尖會彷彿被吸入一般,漂亮地打中。

「腹!」太好了!我對隊伍有點貢獻了。

「第二支!」

高畑選手不知是不是著急了,她的攻擊變得更加激烈。到了這地步,我已不會感到害怕。因為我已經拿下一支,就算被拿回去一支也只是平手。而且以時間來說,應該不會被拿走兩支。嗯,那個地方,現在可以攻擊。

「面耶耶耶——!」

打到了!雖然我這麼想,但旗子只舉起一支。真可惜。

「停止……勝負已分!」

呼,結束了。

話說回來,我做得真棒。是一支獲勝。

以結果來論,說我的這一勝成為關鍵也不為過。接下來伶那是一支獲勝,但副將是一支落敗,最後是主將撐住得到平手。我們勝利的支數是二支,三田村學園是一支;因此雖然贏得艱難,但福岡南還是晉級到準決賽了。

最後的兩場比賽,很類似三校循環賽的過程。準決賽中大家都是兩支獲勝,我則是平手。決賽中伶那和坪井學姐是兩支獲勝,其他人平手。一如他人所說,與三田村學園對戰獲勝的我們,已經拿到了參加全國大賽的入場券。

這又是怎麼回事?我居然變成福岡南團體賽隊員的其中一名,且將參加全國大賽。

啊,不過,只要森下學姐康復,我就不必出賽了吧。

星期一的午休。我比平時更快速地吃完午餐後,前往三年L班的教室。

「不好意思……請問森下律子學姐今天有來嗎?」

我問了在教室門口附近的人,那位學姐回答:「嗯。」並張望了一下教室內。

「她現在不在呢……或許在頂樓吧。」

「啊,是這樣啊。謝謝學姐。」

我馬上從一旁的樓梯走上屋頂瞧瞧。我完全是待在教室派的,所以這是第一次在午休爬上屋頂。

而且就算不提這個,我總覺得所謂的屋頂,是屬於三年級生的地盤。根據傳聞,說是有很多男學生會躲在暗處吞雲吐霧之類。

今天天氣很棒,這種日子的確待在屋頂也很好——正當我這麼想時,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那是仰躺在野餐墊上,打赤膊做著日光浴的男學生,而且還是有很多肌肉的健美身材。今天預報確實說會高達二十七度,所以做日光浴也並非不行,可是,在學校這樣好嗎?我不知該往哪邊看。

我用「我可沒半點興趣喔」的態度走過那裡,環視四周。於是我從聚集在欄杆附近、男女共約六人的團體中找到了森下學姐的臉。

我偷偷地觀察狀況並一步步靠近,氣氛非常融洽。仔細一看,每位都是劍道社的前輩。

「那個……各位好。」

我邊低頭邊說道,接著一組的三枝學姐注意到我,她便拍了拍森下學姐的肩膀。

森下學姐轉向我。

「那個,學姐好……請問,森下學姐狀況如何呢?」

然後忽然間——

彷彿一股寒風吹過,在場的空氣凍結了。森下學姐的臉頰抽搐。兩名學長不知為什麼,來回看著我和學姐的臉。三枝學姐和另兩位前輩似乎為難地看向別處。

森下學姐有如舔到帶苦味的東西般歪著嘴,接著用鼻子嘆氣後,抬頭望著體育場那邊的天空。

「你……來幹嘛的?」

當學姐如此說道,並再次看向我時,我感覺她的眼睛似乎快哭出來了。

「呃,那個……因為,我聽說森下學姐身體不舒服,所以我在想,有沒有什麼大礙。」

她的目光漸漸露出憤怒。

「什麼?你那句話是認真的嗎?」森下學姐莫名地有種關西腔。

「咦……請問,怎麼了?」

「我問的是,你是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小鬼,所以跑來向我報告勝利?還是已經全都知道,卻故意跑來挖苦我這個健康的人?」

我完全不懂她說的意思。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小鬼是指我?健康、挖苦,這是怎麼回事?

「別這樣啦,律子……這女生不知道啦。你是轉學生吧?真可憐。」

替我說話的是位學長,我記得是姓村上。

「怎麼?佑樹你挺這女生嗎?」

「才不是啦。安排這件事、不好的人不是這女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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