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無所顧忌

白天看那幢老樓都有些陰森恐怖,更別說晚上了,他的心開始發虛。如果真有鬼,自己一個人去估計有些應付不來,他得找個幫手,於是,就想到了劉丫男。

蘇檀被小賣店老闆轟了出來,非常鬱悶,他打著並不遮雨的雨傘,孤獨地走在馬路上。身邊不時疾駛過各色車輛,把地面上的泥水濺在他身上。他一邊艱難前行,一邊回想著那老闆的話。

難道自己真的撞鬼了?難道自己曾經住的那個房子就是那老闆說的凶宅?那裡面真的死過兩個人嗎?不會有鬼存在吧!自己的失憶難道真和鬼有關?是不是因為碰巧自己住了那所凶宅,冒犯了棲息在那裡面的什麼的鬼,而遭到了報復,才使自己失憶,什麼都記不得了?

蘇檀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感到後背一股一股地冒涼氣。

白天看那幢老樓都有些陰森恐怖,更別說晚上了,他的心開始發虛。如果真有鬼,自己一個人去估計有些應付不來,他得找個幫手,於是,就想到了劉丫男。

蘇檀掏出手機剛要撥號,手機卻響了。

他看了一眼號碼,居然是齊小傑,電話里說:「蘇檀,好幾天沒打電話了,你還好嗎?」

蘇檀很高興,就決定邀請齊小傑一起去探訪那幢老樓。想到這裡他大聲說道:「小傑啊,我正找你有事,不過現在外面下著雨,我聽不清楚。這樣吧,我回家後再給你打回去,好嗎?」

正說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從他身邊飛快駛過,泥水濺了蘇檀一身,雨傘也被刮到了地上。蘇檀狼狽地撿起雨傘,前面的轎車也停了下來。車裡的人探出頭來,不好意思地沖蘇檀說:「對不起啊!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開車的是個女人,蘇檀剛想說點兒什麼,一看原來是張白凈。張白凈沒有穿警服,只穿了件深藍色的連衣裙,深色的衣服把她的臉襯托得越發白皙。

張白凈也認出了蘇檀,搖下車窗,連忙道歉說:「這麼巧,原來是你啊!最近還好嗎?」

蘇檀無奈地搖搖頭說:「還好吧,你這不都看到了嗎?」

張白凈笑了笑說:「我還有公事在身,先走了,有空到派出所來玩兒。」說完,關上車窗疾駛而去。

蘇檀嘆了一口氣,低著頭繼續朝前走,並回想著張白凈的話,苦笑道:「有空也不會去派出所玩兒!」

大雨在蘇檀進屋的時候戛然而止,這令他很鬱悶,自嘲道:今天這場雨簡直就是給自己下的!他關上門,把那把破傘立在了牆角,然後脫下皮鞋,皮鞋已經被雨水泡得變了形。他把鞋擺在窗檯通風的地方,然後開始脫衣服。

衣服上面滿是泥點,他找出一塊肥皂開始洗衣服。衣服洗好晾在了陽台上,一陣涼風吹來,他身子一抖,打了個噴嚏。他覺得自己可能著涼了,就趕緊從床底下把箱子拎出來,想找幾件乾淨的衣服換上。

箱子里的東西很多很凌亂,這是他這幾年來所有的家當。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件背心和一條大褲衩。他拾起背心用力地抖了抖,因為那上面已經布滿褶皺,看起來和抹布也差不了多少。他放下背心,又拿起褲衩。褲衩比背心強一些,還算平整。

蘇檀接著找,他記得自己有一件白色條格的半袖襯衣,可怎麼也找不著了。他有點兒著急,額頭開始冒汗,最後,索性把箱子整個倒在了床上,這才看見了那件白色格子襯衣,就在同時,也發現了一個陌生的東西,那是一個灰色的信封。

那灰色信封顯然不是自己的東西,上次整理箱子的時候是來天津的頭一天,他確定當時沒有這個信封。

這信封夾在箱子裡面,或許是太靠近箱子底部,所以這幾天一直都沒有被發現。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裡面鼓鼓囊囊的。他小心地把信封的口打開,口朝下把裡面的東西往外倒。只見一沓粉紅色的百元大鈔掉在了床上!

蘇檀有一種在夢中的感覺,他拾起那沓錢粗略地數了數,差不多有一萬左右。他的手有些發抖,小心翼翼地把錢重新塞回了信封里。這樣做了之後,他才感到有一絲安全感,彷彿周圍有很多人在盯著自己和那手中的錢。

那種感覺並不是害怕錢被搶走,而是手裡的錢似乎變成了什麼贓物。這沓錢給人的感覺不是發財後的興奮,而是一種罪惡。

蘇檀的心臟開始猛烈跳動,大腦飛快旋轉著:這錢是誰的?為什麼會在我的包里?天啊!難道這就是那盤錄音帶裡面提到的錢?一邊想,一邊把上次在劉丫男家寫的那張紙條翻出來。

仔細看著這張已經看過無數遍的字條,上面寫著:「這錢你都已經拿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應該比我清楚!你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話,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看罷,蘇檀頓覺胸前彷彿壓了一塊巨石,使得他憋悶得想大聲叫喊。

難道自己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自己卻想不起來了?

……

蘇檀面對的謎團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可怖,他無力地倒在了床上。他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無論這秘密能不能夠揭開,可夢終究有一天會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檀才從床上坐起來,他下意識地抓起電話打給了馬若水。

「蘇檀是你嗎?」馬若水回話,接著問道,「有事嗎?」

蘇檀把剛才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馬若水。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才說:「錢真的出現了?你確定是來天津之後出現的嗎?」

「我確定!因為在來之前我整理過那個箱子……」

馬若水又說:「那個信封你要保存好了,裡面的錢千萬不要動啊,知道嗎?其實這錢的出現,對你來說也未必就是壞事,這起碼證明了你的推測是有根據的,這錢就是最有利的證據!」

蘇檀聽到馬若水的分析,心情穩定了一些,說:「若水啊,你說我現在該不該報警?」

「這個你自己拿主意吧。不過你報案時怎麼說啊?難道說你的箱子里自己長出了錢來?萬一這錢真是因為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獲得的,你一報案不是就把自己暴露了嗎?你好好想想吧!」

「是啊,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我的心亂極了,腦子裡面什麼也想不出來,你能來我這一趟嗎?」

馬若水抱歉地說:「我現在正在火車上,有個外地的朋友叫我去鑒定一張古畫,一時半會兒回不了天津。要不你和劉丫男他們先商量商量?」

馬若水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問道:「昨天那個李奎給你的地址你去看了嗎?」

「去了,可是沒進去。樓房要拆了,建築工人怕出現危險不讓我進去。」

「這樣啊,我覺得你應該去那兒仔細看一看……」這時手機的信號斷了,可能是火車上的信號不強。

聽了馬若水的話,蘇檀心情好了一些。

恐嚇和威脅會令有些人變得憤怒,而恐懼的感覺只會出現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一旦問題實實在在地擺在眼前,也就無所顧忌了。

蘇檀重新拿起那個裝錢的信封,現在看起來也不像燙手的山芋了,他把信封疊好,想重新裝在箱子裡面。這時,他發現這信封上面沒有普通信封應該有的填寫郵政編碼的紅色小方框。

擺弄著這個光禿禿的信封,蘇檀覺得很熟悉。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趕緊從抽屜里翻出那盤磁帶,幸好那裝著磁帶的信封還沒有丟掉。兩個信封的大小和顏色竟然完全一樣!

蘇檀緊緊地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那天收到這個信封的經過。思索了半天,他才睜開眼睛。

那天蘇檀在屋裡聽到門外有動靜,於是便從貓眼往外看。令他吃驚的是,他看見了文著蠍子的一隻手。那時他既緊張又憤怒,破釜沉舟般地把門拉開卻沒有看見一個人,關門時才發現腳下躺著一個信封,就是裝著錄音帶的那個信封。

「可這裝錢的信封是什麼時候放到我箱子里來的呢?」蘇檀皺著眉自言自語道。很快,他想起那天發現信封之後,確實離開過這間屋子,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拿著磁帶去了派出所,在那裡見到了張白凈……

事情似乎有些頭緒了。

蘇檀這樣推測:他發現門口有動靜,然後起身從貓眼裡看見了那個神秘司機。那司機在他開門時順勢把裝有錄音帶的信封從門縫裡塞進來,或許那個信封早就放在那兒,自己一直沒有發現,而那個司機敲門恰恰是為了提醒自己。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反正自己看到了這個信封,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蘇檀接著想:然後自己拿著磁帶走出了家門,去派出所找張白凈了。大概那個司機看自己走遠了,又返回來用鑰匙打開門,把裝有錢的那個信封偷偷地放在了自己的箱子里。

令那司機沒想到的是,蘇檀一直沒有打開過箱子,以至於今天找衣服才發現。

這可能就是那個精神的司機偽裝成快遞員的原因!只有偽裝成送快遞的才能無所顧忌地在這樓里亂竄而又不會被懷疑。

蘇檀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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