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意外殺人

當你還年輕的時候,以為發生過的一切事情都有所謂的答案,可是成熟了之後,你可能會覺得答案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重要了,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無法預知接下來吞進嘴裡的會是什麼樣的口味。

鑰匙是一個人走進另一個人生活的通行證,此刻,我手裡就握著這麼一把鑰匙,我必須打開瑪蓮娜真實生活的那一道門,這樣,我才能讓自己這些天做的事情具有意義。

昨天下午離開隨心所欲咖啡吧,我找到了一個沒有營業執照的地方配鑰匙,我把描摹下來的鑰匙圖紙還有自己的家門鑰匙一起交給那個師傅,並且奉上了200塊錢和半個鐘頭的解釋,師傅技藝高超,依照圖紙上的齒痕以及我家門鑰匙的輪廓形狀,終於在一個小時之後,打造出了一把全新的鑰匙,就這樣,我得到了進入瑪蓮娜的生活的通行證。

這時候是上午9點半,我站在了那道門前,門後面的世界讓我心潮澎湃浮想聯翩。

整幢樓都靜悄悄的,我從安全通道下了一層樓,假如房間里有人或者被鄰居發現由於鑰匙配得不合格而好半天沒有將門打開,我就會說,我本來住在樓上,出電梯時沒看清樓層,走錯了房間,我自認為這個借口天衣無縫。

心裡儘管有些慌張,但表面上表現得還挺鎮定,我用戴手套的手輕輕敲了敲房門,半分鐘過去了,沒人應,這似乎證明屋裡面沒有人。今天,我看著瑪蓮娜上班去了,她獨居,這是我長時間觀察後得出的結論。我把鑰匙慢慢插進鎖孔,雖然感覺有點緊,但輕輕一轉,門居然真的就打開了。

推開房門時,我才感覺出心裡有多慌張,我不是賊,我也根本不想從這房間里偷走一些什麼,要說偷,我只是想偷走住在這間屋裡的那個漂亮女人的芳心,越是無形的東西越難得手,所以不僅不能驚動任何人,還不能在房間里留下任何痕迹,所以我必須時時刻刻小心翼翼。

瑪蓮娜的房間收拾得乾淨整齊,客廳里暖色的窗帘透著溫馨和舒適,一些精緻的裝飾品似乎在向我這個不速之客展示主人的品位。我深深地呼吸,聞到了空氣里熟悉的香水味,那味道讓我精神亢奮,同時也對房間里的每一件擺設都充滿了齷齪的好奇。

我推開女主人的卧室,窗帘與床上的被褥都是那種淺淺的粉色,大多數女人都喜歡這種顏色,這源於女性內心深處特有的童真。我四處張望了一下,為的是選擇合適的目標,這時候即便滿心好奇,但我必須強迫自己收斂心神,儘快完成要做的事情。

我要做什麼,很快你就知道了。

卧室的衣櫥里陳列著很多毛絨玩具,我將其中一個最大的棕色毛毛熊拿在手中,熊的鼻子是黑色的並且很結實,我用力揪了半天也沒能讓熊的鼻子和臉分離,我發現利用毛毛熊是件很難的事情,不但角度難以預料而且還很容易被發現。

最後,我的目光停在了床頭上面的畫框上,那幅畫是一張抽象得不能再抽象的油畫,並且畫框很寬,也是黑色的,更有利的是,畫框後面還有一處隱蔽的電線插座。

於是我從挎包里拿出一個小電子設備,包裡面還有一些小工具,比如螺絲刀、膠帶、試電筆等等,雖然在來之前,我已經仔細地閱讀了說明書,還做了調試,但畢竟我不是專業特工,我不能保證我要做的每件事都萬無一失,所以做每件事情我都必須謹小慎微。

安置好了那個小東西之後,我回到客廳,在這裡我選中的是天花板上垂下來的一隻玻璃變色燈,燈本身就眼花繚亂,再添上那麼一點東西肯定不會被人懷疑。

事情進行得似乎相當順利,離開屋子之前我又深吸了一口那淡淡的香氣才輕輕關閉房門,通過安全通道回到樓上我租住的房子里,我把門關上,後背緊貼在房門的那一刻,我才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我雙手冰涼冰涼的,胳膊都開始哆嗦,腿也有點軟,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洗手間,打開昏暗的吸頂燈,然後把雙手按在洗手池上。我抬起頭,對面的牆壁上釘著一面小鏡子,我在不太透亮的鏡子裡面看見了自己的臉。

由於燈光的關係,我的雙眼都隱藏在黑影里,當眼球轉動的時候,只能看見狡詐的高光在滾動,這鏡子里的人還是我自己嗎?!

我試著咧開嘴笑一笑,怎麼那種笑容看起來如此陰險和邪惡?笑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抬了抬腦袋,眼睛從陰影中露出來,眼球上布滿血絲,加上我那詭異笑容,很像《沉默的羔羊》里的那位喜歡吃人的博士漢尼拔。同時,我想到了那部電影裡面的一句經典台詞,於是,我又學著漢尼拔的神態齜著牙笑了笑,然後念出那句台詞:「曾經有個人想要調查我,我就著蠶豆和酒,把他的肝臟吃掉了。」

不錯,我天生都有一股很強烈的表演慾望,小時候我的夢想是當一名演員,生活在聚光燈下,後來在一所藝術學院主修影視專業,畢業後卻只飾演過一些不露臉的小角色,這種朝不保夕的工作養活不了我自己,沒堅持幾年,我的明星夢便徹底粉碎了。

而後我進入電影場工作,起初我只能幹最累的活兒,類似搬運道具的場工之類。漸漸地,我經驗積累起來,因為參與拍攝本身就是在學習,不久後我又成了一個不錯的燈光師。

因為對於影視的熱愛,我的工作勤勤懇懇,我又從燈光師做到了場記,場記不是個體力活兒,但非常瑣碎,費腦子的事情非常多,從而我有了跟大導演頻頻接觸的機會,僅僅幹了兩年的場記,我自認為對一部影視劇的整體製作和運營基本上都了如指掌了,後來就自己導了一兩個廣告片,慢慢在圈裡有了一點點小名氣,所以,現在我的職業不是什麼特工而是一名導演和編劇。

說實話我現在的工作挺輕鬆,每年接不太多的活兒就能夠輕而易舉地養活我自己,但這種令那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羨慕的日子也是經過了我很多年的打拚和努力才贏得的,我受過多少罪吃過多少苦沒必要說出來,總之我耽誤了很多人生大事,比如愛情。

以前在攝製組,見過的漂亮女人可真不少,也不是沒有合適的機會,或許我這個人天生的審美水平過高,讓我心神搖蕩的女人還真沒有幾個,就算有,也都是娛樂焦點的大明星,那些人又怎麼可能看上我這個小導演呢?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我已經36歲了,仍舊孑然一身,沒有歸宿。可就在我36歲這一年,我搬了新家,卻在這裡遇見了瑪蓮娜,她的各個方面都符合我的審美需求,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地想要了解她、得到她,所以請原諒我使出的追求方法有些另類和猥瑣。

但話又說回來,噴那種昂貴香水的瑪蓮娜會不會看上我,我心裡一直都在打鼓,雖然我的導演職業聽起來挺唬人,但實際上我的收入也並不比上班族高多少,或許正如漢尼拔對調查員克拉麗絲說的那樣:「你只不過是個拿著不錯的包卻穿著廉價的鞋,看上去像個土包子,一個整潔乾淨而強加進一點點品位的土包子而已。」

我只不過拿著不錯的相機,有個令人艷羨的職業,卻仍舊是個沒什麼錢的土包子。但我的性格之中又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即便徹底失敗了我都得拼一拼,更何況對瑪蓮娜的追求還沒有正式開始。

我的面前是一台大屏幕的電腦,電腦顯示屏上有兩個小窗口,一個窗口裡面是客廳的場景,沒有人,另一個窗口裡有個女人正斜躺在床上,於是,我把有人的窗口最大化,填充了整個電腦屏幕。

女人無疑就是漂亮女人瑪蓮娜,她剛剛吃過晚飯,正百無聊賴地頻頻按動手中的遙控器。我把電腦音量調到最大,但也只能依稀聽到一些嘈雜的電視劇背景音樂,根本聽不清電視里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本來可以買那種音頻信號傳輸效果更好些的攝像頭,但我熟悉的那個倒賣攝錄器材的朋友手上都沒有存貨,畢竟買這種東西找個生人實在存在危險和麻煩。

我從朋友那裡買了兩款中檔價位的針孔攝像頭,說用針孔攝像頭拍攝是為了嘗試一種紀實風格。朋友很理解地點點頭,他話不多也不愛多問,這是行里的規矩。他告訴我攝像頭都是美國貨,只有一塊錢硬幣那麼大,可以傳送高達500萬像素的高清晰圖像,無線傳輸範圍3000米,攝像速度為每秒24幀。

也就是說,只要合理地安裝上這種攝像頭,瑪蓮娜在客廳與卧室里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的目的當然不是偷窺到什麼平時看不見的畫面,只是想了解一下瑪蓮娜的真實生活,或者說,了解一下瑪蓮娜的真實性情,這樣,我才能清楚地知道她到底適不適合跟我一起生活。讓她的性格暴露出來,注意,我指的是性格,而不是身體。

雖然我也知道我的這種做法不合理,但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已經沒有太多精力和青春去浪費在愛情上,假如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即便我有意避開瑪蓮娜的那些裸露的鏡頭,但當她身著一套黑色內衣在卧室里來回走動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怦然心跳血液上涌,只覺得有一些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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