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她被奪走了什麼呢? 第四章

寶生麗子跟風祭警部去找寺岡浩次見面,是隔天禮拜二的事情。地點在正對著國立市引以為傲的主要幹道,大學大道的咖啡廳。麗子與風祭警部堂堂正正地坐在個性保守的人都會敬而遠之的露天平台正中央,等待寺岡的到來。

銀行員寺岡利用午休時間,跟兩人約好了在這裡碰面。雖然雙方是第一次見面,但因為已經告知過我方是「坐在露天平台上的白西裝男與黑色褲裝美女」,對方認錯人的可能性趨近於零。

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幾分鐘,一名青年才走向兩名刑警的桌子。

「對不起,讓您久等了。兩位是國立市警署的人嗎?」

這麼說完,寺岡浩次客氣地點頭致意。明明時值盛夏,他卻一身深藍色西裝打扮,而且領帶還系得扎紮實實,看起來十足像個穩健的銀行員。身高算高,體格結實。精悍的臉龐曬得黝黑,頭髮剪得很短。他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時,唇緣可以看到白得不自然的牙齒。

就座後點好咖啡的他,重新在刑警面前報上姓名。

「我是寺岡浩次。聽說兩位想問關於過世的木戶靜香小姐的事情。聽聞她的死訊,我也感到相當震驚。只要是我辦得到的事情,不管什麼我都願意幫忙。請您儘管發問。」

看著應對進退完美無缺的寺岡,麗子突然毫無根據地心想「這男人該不會是真兇吧?」。自己的想法會變得如此扭曲,究竟是受到風祭警部的影響,還是被管家影山害的呢?無論如何,在麗子眼裡看來,寺岡浩次這個男人是絕不能輕怱大意的角色。

麗子推了推裝飾眼鏡,對坐在眼前的寺岡投以疑惑的視線。像這樣被刑警直盯著瞧,大多數人就算沒做虧心事也會忍不住別開目光。可是寺岡這個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神經太大條,他反而正面回看麗子的眼睛。別開目光就輸了,這麼心想的麗子也賭氣瞪回去,不過對方卻怎麼樣也不肯移開視線。結果兩人的互瞪遊戲持續到點好的咖啡送來為止。

麗子對寺岡這個人的戒心越來越強了。

在緊張感的籠罩之中,風祭警部率先開口發問:「寺岡先生跟已故的木戶靜香同學好像很親近的樣子。」

「這個嘛,我是不曉得能不能算得上親近。不過我們是大學時代電影研究會的學長學妹關係。」

「哎呀,是這樣啊。可是我聽說兩位正在交往呢。」

「還不到交往的程度——不過畢業之後,我們有好幾次機會單獨見面。比方說,我們曾在假日一起去看電影。」

「喔。單身男女假日去看電影,大多數人不是都稱之為約會嗎?」

風祭警部發表個人見解。寺岡浩次勉強贊同他的想法。

「這個嘛,如果您要這麼想的話,我也無法否定就是了。」

這麼說來,昨天白天水野理沙是在立川車站前的咖啡廳遇見了木戶靜香。那間店附近有一間立川市和周邊居民都很熟悉的複合式電影院。急忙離開咖啡廳後,木戶靜香會不會是趕著去跟寺岡浩次約好要碰面的地方呢?

警部大概也想到了同樣的可能性吧,只見他拐彎抹角地提出問題:

「最近一次你跟木戶靜香碰面是什麼時候?」

「我們最後一次單獨碰面應該是在大約半個月前。同樣是一起去看電影。」

「昨天沒碰面吧?」警部直截了當地問。

「沒有。」寺岡斬釘截鐵地否認。

「慎重起見,我想請教一下,昨晚你人在哪裡做什麼呢?」

「這該不會是在調查不在場證明吧?刑警先生。不過因為我過著單身的獨居生活,假日晚上大多是一個人在家。是啊,昨天也是這樣。所以我沒有什麼可以稱得上是不在場證明的事證。只是,您會懷疑我還真是令人遺憾啊。」

「不不,我們絕不是在懷疑你。」

這麼說完,警部對眼前的男人投以強烈懷疑的視線。「話說回來,被害者身上的鞋子、皮帶、眼鏡、墜飾,還有發箍等等小配件全被拿走了。犯人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呢?關於這點,寺岡先生有沒有什麼想法呢?」

「這個嘛,雖然不太清楚,但小配件之中大概有什麼具有特殊意義的東西吧。比方說特別值錢,或是特別罕見的物品。對了,說不定她身上戴著犯人贈與的禮物呢。如果把那項物品留在屍體身上就離開的話,警察或許會懷疑起贈與者也說不定。擔心這點的犯人想把那樣東西從屍體上拿走。可是,如果只把要拿的東西拿走,反而會更引人注意,所以犯人才把其他無關的小配件也全都帶走。這種事情不是很有可能嗎?」

「原來如此,犯人送給被害人的禮物啊。嗯,果然大家想的都一樣呢。我們也正在考慮這種可能性。」

警部裝出一本正經的表情竊佔了寺岡的見解。只要是有可能的想法,無論那是來自於部下還是嫌犯,警部都會貪婪地佔為己有。這樣的風祭警部雖然稱不上優秀,但或許是最強的刑警也說不定。

不久,大致結束訊問之後,風祭警部轉頭面向鄰座的麗子。

「寶生,你有沒有什麼想問的問題?」

麗子心想機不可失,對寺岡丟出了盤據心頭的疑惑:

「那個,冒昧請教一下,我臉上沾了什麼嗎?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不停看著我的臉,是有什麼令人在意的地方嗎?」

聽到這話,寺岡頓時驚慌失措,連忙將視線從麗子臉上移開。

「不、不,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的眼睛好漂亮啊……真是對不起。」

這樣回答後,寺岡歉疚似地默默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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