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節

這簡直就是《拐子歌》,刀刺、廝殺、幽禁、下毒、燒死……是《捕蟲歌》的第一段到第五段的秘密解釋。

真樹男知道「拐子歌傳說」。

那些小學生確實說過,早希子是從附近的小孩子那裡聽說《拐子歌》的故事的。告訴城山早希子「拐子歌傳說」的是不是就是真樹男?那麼,「你去死吧!」的「你」究竟是指誰呢?

「你調查了真樹男?」

鯰川點點頭:「從赤井先生這裡聽說了城山早希子、直江伸馬、中井益弘的事件以後,就開始調查了。」

鯰川深深嘆了口氣,開始講述:「首先,城山早希子被綁架殺害的事件,廣島,哦,就是兇手的名字。根據廣島的供述,事件發生那天,一個男孩子過來跟他說了幾句話。男孩子跟他說:『有個很喜歡大叔的女孩子哦。』說著遞給他一張城山早希子的照片。這樣廣島才盯上了早希子。」

鯰川探查我的表情似的橫瞥了我一眼。

「接下來是直江伸馬的事件。直江被自己養的狗襲擊不久前,有人看到一個男孩子在跟狗說話。據說那個男孩子像跟人說話似的跟那隻狗說著話。」

鯰川撓撓頭繼續說:

「中井益弘死去的前一天,也有個男孩子在中井的公寓附近出現。那個男孩子多次被看到出現在中井房間的門前。」

鯰川總喜歡繞著彎說話。燒傷的傷口開始發痛,我開始有些焦躁。

「這些是要說明什麼?」鯰川銳利的目光轉向我。

「我們給所有目擊者看了真樹男君的照片,所有人都證明是真樹男君沒錯。」

鯰川仰著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

「由貴子夫人喝了毒藥死去的時候,真樹男君也在隔壁的房問。而且,他還說看見了你。我們後來去『咖啡&華』調查了你是否去過那裡。店員很清楚地記得你。店員的證詞和你的基本一致。也就是說你的證詞是真的。」

「那麼,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嗎?」

鯰川歪了歪頭:「那就是說,要麼是真樹男君撒謊說看見了你,要麼是把別人錯看成了你。」

看見我沉默不語,鯰川意外地看著我。

「哦?平常的話,你肯定會護著真樹男君,說真樹男君怎麼會撒謊呢?一定是把別人錯看成我了。而你沒有為真樹男辯護,看起來好像你也覺得真樹男君撒了謊……」

我抵擋不住他執著的視線,背過臉去。

「黑沼鈴、黑沼忠男,還有黑沼克文的被殺都是因為飲料里被下了毒。你不覺得手法很相似嗎?而且真樹男君跟每個事件都有關聯。」

鯰川定定地看著牆,又加了一句:

「當然也包括你差點被殺的事件。」

鯰川長長吐了口氣,盯著我的臉。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是不是在懷疑我利用真樹男殺了這些人?

不,鯰川的表情比這還要複雜。與其說是在懷疑我,更像是完全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關於鈴奶奶、忠男的事件,我跟克文都被問了話。只要聽了我跟克文的證詞,就該知道我沒有下毒的機會,兩個人的證詞也沒有相互矛盾。至少不會懷疑我殺死鈴奶奶和忠男。

從以上情況來看,真樹男最為可疑。似乎鯰川現在開始懷疑真樹男了。

但是就算是鯰川,也一定想不到六歲的真樹男就是一連串事件的兇手吧。

「不知道。我被熱浪驚醒的時候,火已經燒上身了。」

「之後是你把火撲滅的嗎?」

「不是。我周圍火燒得很大,完全動不了。我很快就暈過去了。」

「但是,你這不是得救了嗎?火苗已經燒著了你的衣服。不可能自己就熄滅了呀。」

「可是我真的暈過去了,什麼都不記得。」

「你身上還有被潑了燈油的痕迹。究竟是誰往你身上潑的燈油?」

「這個我也想知道,就像我剛才說的,我醒來的時候火就已經燒到身上來了。我也莫名其妙啊。」

我打算瞞住真樹男的事。儘管我差點被他殺死,但是真樹男是我一直養育到現在的孩子。父子之情不是能夠簡單地剪斷的。何況,就算我把實際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警察會不會相信也不好說。

「可是……」

鯰川不肯死心地欲言又止。他好像還不知道真樹男不是我的親生兒子。美咲大概什麼都沒對警察說。

獨自一人活下來的我,恐怕會被警察繼續懷疑下去吧。但是警察應該也不會只因為我有些可疑就逮捕我。而且我是清白的。只要我不說,這次的事件就永遠是個謎。

即便說出真相也不會被相信,就算相信對誰也都不會有好的結果。

鯰川還有些不死心,盯著我。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

聽我這麼回答,鯰川氣惱地看看我,拚命撓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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