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我睜開了眼。
看看錶,快到兩點半了。我只睡著了一小會兒。我坐起來,用力甩了甩頭。
帶著還有些朦朧的意識,想到這味道的原因,我像彈起來似的跳了起來。
這味道不是燈油嗎?
這時,嘻嘻嘻的笑聲傳進我的耳朵。
拉開拉門正想要衝出去,我的眼前,真樹男齜著牙笑著,手提一個水桶站在那裡。
我一下子飛似的向後退了幾步。
真樹男迫不及待地舔舔粉色的嘴唇,鼻翼微微呼扇了一下。
「你怕什麼,爸爸?」
真樹男的半邊臉不自然地微微抖動著。
「克文舅舅怎麼了?」
真樹男像是撒嬌似的帶著鼻音,抬起眼睛看著我。
「好像睡著了。我一個人孤單就來了。」
「那個水桶里是什麼?」
真樹男看看提著的水桶,好像很高興。
「就裝了些燈油。」
「想燒掉什麼東西?」
真樹男眼睛熠熠生輝。
「這個嘛……」
真樹男閉上一隻眼睛看著我,像是在揭曉秘密似的,意味深長地說:
「是很開心的事情哦。」
說著,真樹男吧嗒吧嗒地舔舔嘴唇。
「其實吧,爸爸你也見過『耳語鬼』的。那個傢伙手腳好長好長,腦袋坑坑窪窪的,長鼻子,眼睛黑漆漆的。它也向著爸爸『過來過來』地招手了吧?」
那不是以前在夢裡見到的,蹲在由貴子肩膀上的妖怪嗎?真樹男能偷看我的夢嗎?
「為,為什麼你不跟克文舅舅在一起?你,你對克文舅舅幹了什麼嗎?」
發抖的聲音我自己都聽得出來。
真樹男的右嘴角不自然地翹上去,眼睛骨碌碌地轉著。
「肯定是殺掉了嘛!我放了些跟毒死老頭老太太時一樣的毒藥,他馬上就死了。」
這一瞬間,從真樹男的背後升起一團兇惡的霧靄一樣的東西。
「你真的是真樹男嗎?」
真樹男慢慢地向我逼近。他的瞳孔像追得獵物無處可逃的食肉猛獸一樣變得大大的。
我開始一步步地向後退。
「你是火燒之刑。被火燒著跳舞。」
「你在說什麼,真樹男?」
真樹男靠近我,把水桶里的東西向我潑來,動作敏捷得不像是小孩子。
我腳下被絆了一下沒能一下子逃開。一股強烈的味道再次刺激著鼻子的同時,右臂被燈油潑到了。
真樹男飛快地取出打火機,點著了紙拉門。眨眼間火苗躥了上來,隨著一股悶熱的熱浪,火向這邊逼來。
火焰那邊,真樹男臉上帶著冷酷的笑容。
「你逃也沒用。你身上已經沾滿了燈油。碰到一點火就是一團火球。」
出口只有一個,而那個出口又被灑了燈油,火焰熊熊燃燒著。要出這個房間必須要從火焰中穿過去。
我弓起身子不讓被灑上燈油的地方碰到火焰,光要遮住右臂就已經用盡全力。一股炙熱的熱浪向我襲來。
「馬上就是火舞了。」
真樹男微微晃動身體,腳上打著拍子。
眨眼間火焰撲面而來。劇烈的疼痛和炙熱襲擊著我。睡了一小會兒以至於大難臨頭。我咒罵著自己的愚蠢。
一邊揮散著自己頭髮燒著發出的難聞氣味,我想起了「拐子歌傳說」的第五段歌詞。
蟲子開始復仇了
少男少女還有嬰兒
殺人方法隨便挑
屏住呼吸走過去
蟲子蓋住身體
放火把他們全都燒死
KASHIDEENMANAOEMASHIN
沒有咒語就要被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