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砂越座位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對,我是砂越。實相寺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砂越的話吸引了林刑警、田無和加藤,他們不由得全都看了過來。

「事故?什麼?蛙鏡男?」砂越大聲喊道。其餘三人全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們立刻過去,您等在原地不要動!計程車嗎?嗯,好。跟司機說不要動,直到我們趕到為止。我們立馬趕過去。對,當然要叫救護車。啊,對了!」

其他幾個人已經穿好外套走向走廊了,聽到砂越的驚呼都停下了腳步。

「那個蛙鏡男碰過那邊的什麼東西沒有?嗯,對。計程車?汽車前蓋和窗戶什麼的呢?太好了。那你看好了,不要讓行人碰到那些地方。跟計程車司機說原地等候,絕對不要動。我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後,砂越拿起外套穿上。其他幾人早已穿好外衣。田無飛快地對一旁的缽呂說:「我們發現了重要嫌犯,必須馬上去一趟。今天請您先回去,好嗎?」

缽呂默默地點了點頭。

「抱歉,耽誤您時間了,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跟您聯繫的。另外,如果我們這邊有什麼新進展,會立刻向您彙報。」

「還有,我們會負起責任,好好保管這些信件的。」砂越補充了一句,說完拿起已變成茶色的信件,讓缽呂徹看了一眼後放人了自己的黑色皮包中。然後,抱起皮包走了出去。

幾名刑警把缽呂留在會議室里,跑出走廊、迅速鑽進外面的車子。回頭再看警局門口,發現缽呂徹這才慢吞吞地準備回家。

「對方怎麼說的?」

加藤慌慌張張地邊跑邊問。

「據實相寺先生說,他現在正在車站前,那個蛙鏡男又出現了,還襲擊了路人。」

「什麼?!襲擊路人?」

「他突然撞倒了路人。被撞的路人又撞上一輛行駛著的計程車,被車彈開了。」

「不是吧?那個人死了沒有?」

「還沒……不過也沒救了。已經叫了救護車。」

「這是那位詞作家先生親眼所見的?」

「是的。」

「怎麼會被撞兩次呢?」

「不清楚。詞作家先生並不認識被撞的人,嚇了一大跳呢。」

「是無差別殺人嗎?」「被撞的人是誰?」「據說是個陌生男人,詞作家先生只是恰巧路過現場而已。」「詞作家先生不是跟在蛙鏡男身後到那裡的啊?」「似乎不是。」「好。跟鑒識小組的人說一下,讓他們也趕過去。」田無命令道。

四個人乘坐一輛車,十分鐘後抵達站前。眼看著早到場的救護車呼嘯離開。

剎那間,駕駛座上的砂越想追上去,但他還是踩了剎車,將車停在車站前的人行橫道旁,出事計程車後方。

田無一眼就認出計程車旁混在人群中的實相寺。

「辛苦了。計程車司機呢?」

還沒等車停下來就打開后座車門、鑽出車廂的田無大聲問道。

「這邊。」

實相寺揮舞右手示意。站在車身陰影處的小個子計程車司機趕忙惶恐地低頭行禮。

「蛙鏡男的手碰過什麼地方?」田無問道。他下了車,粗暴地關上車門,大步走到停駛計程車旁。

「這裡,還有這裡。」

詞作家用右手食指畫圈,將兩處地方示意給田無看。

田無命令林刑警負責監視計程車,在鑒識小組趕到前不要讓路人碰計程車的那兩塊地方。於是林刑警背對計程車站在旁邊。

砂越拉著實相寺的手肘將他帶離人群,帶到車站邊的牆角處。田無和加藤則走到出租司機面前盤問起來。

「請將你看到的事情如實說一遍。」砂越邊說邊拿出記事本。

「好的。」詞作家說道。

「你是跟蹤蛙鏡男到此的嗎?」

「我?怎麼可能!」實相寺大聲否認,同時腦袋不斷左右擺動。

「我打算來這裡吃晚飯,沒想到在計程車候車處看到一位認識的女性……」

「就是那裡嗎?」

「不是,是那邊那個候車處。」實相寺抬起右手指了指,「我想和她打個招呼,便走了過去。這時有個男的從側面跑出來,跑向那位女士……」

「哦?」

「他突然粗暴地抓住那位女士的手腕,表情可怕地對她說了什麼……」

「具體是什麼樣的表情?」

「算是憤怒吧。那男人顯得非常憤怒,強行抓著她的手,好像想拖她去什麼地方。那位女士則拚命抵抗,後來索性蹲下,想借身體的重量反抗男人。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被那名男子拖走了……」

「力氣不夠吧。」砂越說道。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想過去問問,就聽見從我身邊傳出一聲吼叫。我停下來,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冒出一個囂張的男人,他跑過來,撞向拉著女子的男人,咚的一聲把他撞飛了。被撞飛的男人彈向車道,撞上了從遠處開來的計程車。哐的一聲後就不動了。」

「不動了?」

「是啊,撞出好大一聲響啊。我回過頭,就看見後來跑來的那個男人戴著蛙鏡。」

「蛙鏡男?」

「是的。蛙鏡男還跑到被他撞飛的那個男人身邊呢。」

「就明目張胆地過去了嗎?」

「是的。」

「好像沒事人一般?」

「沒錯。」

「是嗎?明明是被他撞傷的人啊……那後來呢?」

「他在傷者的外衣口袋裡找著什麼,最後掏走了錢包。」

「什麼?!是搶劫嗎?」

「是的。這下子引來很多路人圍觀,有人對被團團圍住的蛙鏡男說了句『別做這種蠢事』。」

「那句話是對蛙鏡男說的?」

「是的。」

「這樣啊……後來呢?」

「蛙鏡男一下子站了起來,不斷揮舞著手臂,他手裡握著一把小刀,嚇得大家落慌而逃。」

「揮舞著小刀?」

「是的。」

「在車站前面揮刀子,他果真不是什麼正經人!是個殺人魔鬼!然後大家就四散而逃了嗎?」

「沒錯。大家嚇得臉色都變了,完全陷入慌亂之中。」

「沒人被刀子所傷吧?」

「應該沒有。不過,我好像看到蛙鏡裡面了,裡面一片血紅。」

「是嗎?」

「真是可怕啊。濕漉漉的,彷彿鮮血淋漓。看見這情景,我就嚇得不敢靠近了。」

「哦。那被車撞了的那個男人,就一直動也不動嗎?」

「不是。他只是一開始動不了,過了一會兒好像知道痛了,就這樣用左手摸了摸下巴,又按了按右臂,看起來非常痛苦。」

「那個人已經被送去醫院了吧?」

「嗯,就是剛才那輛救護車送走的。不過不知道是哪家醫院……」

「這個我們會調查的。那剛才你提到的那位女性呢?她在哪兒?」

「剛才還在這兒呢。不過她太害怕了,所以先回家了。」

「回家了?這樣啊。」

「嗯。」

「也對,遇到這種事的確會嚇一跳。」砂越說道。

「是啊。」

「在大街上突然有個奇怪的男人拉住自己的胳膊,確實很可怕。那是個什麼樣的女性?叫什麼名字?你認識她,那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

「我知道,她叫榎木光子,住在離我家相當近的一幢公寓里。她想當歌手,曾到我那裡上過課。」

「在你那裡上過課?」

「是的。」

聽到實相寺的回答,砂越不禁露出懷疑的神色。

「僅此而已嗎……」實相寺無言以對,尷尬地沉默了半晌。

「那她是個怎樣的人?為人規矩嗎?」砂越打破沉默,繼續問道。

「當然了,規矩得很。有禮貌又堅強,性格開朗。」

「畢竟是準備出道的歌手嘛。」

「不過目前還沒出道。我覺得她不錯,準備把她推薦給我認識的一家事務所。」

「她唱得怎麼樣?」

「嗯,還好。」

「有才華嗎?」

「這個嘛……倒也不是。」

「那個蛙鏡男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撞了別人,害得別人身受重傷。」

詞作家為難地歪著頭。「不清楚啊……」

「聽了你的敘述,他似乎想要保護那個女人。想從那個可疑的男人手裡救出榎木小姐。」

「是啊。」

「那個男人看起來可疑嗎?」

「呃……是個大叔。腦袋上頂著一頭短短的羊毛卷,有點可怕……」

「短短的羊毛卷?」

「嗯,似乎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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