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晚的千隻鈴 第七節

吉敷給還有酒氣的年輕警官施禮後,從蒲郡署出來。將案件調查書上的有關此案件的有關人士的住所,姓名全部記錄到筆記本上了。趁這個時候想去見一個人,就是米本和子的前夫。來到豐橋,豐橋是個繁華的街道。在車站前乘坐上計程車駛向袋街。沒有找到四八九六。雖然有袋街可是街道的編碼已經改變。向附近的人打聽了一下,原來建在四八九六號的誠心所,現在連影子也沒有了。那個建築的地方已經改建為六層的樓房。一樓是「扒金宮」。周圍成為很繁華的街道。

住所的人,都是新搬進來的住戶或是店主幾乎都不知道原來的「誠心所」的存在。更何況裡面的住的人移居到什麼地方了。吉敷對這條可以調查的線索絕望了。

回到車站,吃了午餐乘坐上南下的列車。決定再一次去幸田見幸田站的站長立田嚴。吉敷找到門牌詢問後了解到立田嚴已經過世。

告知情況的人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主婦。看上去溫柔賢惠,說她父親三年前就去世了。吉敷坐在玄關前,和站長女兒聊了起來。

說明來訪的理由,二十四年前在這條街上發生的兇殺案,關於這件案子的任何事情,請協助提供有關信息。站長女兒搖了搖頭,回答說雖然聽父親說起過此案,可是具體案情一無所知。

吉敷無可奈何,把鬼島德次郎,米本和子,藤山慎二等有關的人說出來。

可是站長女兒還是想不出什麼。吉敷只好作罷,站了起來。本來是想見站長立田嚴的,他已經去世。確實沒有辦法。

「二十四年前,知道站前的酒吧『美智』的人,有認識的嗎?」

吉敷離開前,又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可是站前的叫『壽屋』的酒店很早就有,站前的酒吧,俱樂部,都在那裡批發酒,去問問那裡怎麼樣?」

吉敷施禮後,離開了站長家。吉敷想起站長女兒說的一句話。

「二十四年前,那是昭和三十九年對嗎?」

吉敷點著頭。

「東京奧運會的那一年」也就是

「開通新幹線的那一年」

的的確確站長的女兒說了這句話,吉敷施禮以後出了玄關,可是覺得這句話其中有含義。吉敷好像得到一個啟示。

離開車站,吉敷來到酒店「壽屋」。從幸田站可以看到是一間小巧的漂亮的酒店。接續著幾代人在經營著這個店鋪。打聽到在昭和三十九年在這裡的酒吧「美智」時,店主說那時候是父親在經營,不過上個月剛剛去世。問起「美智」的舊址時,四十歲上下的店主帶出吉敷,用手指向幾家店鋪旁邊的餐館。

「那,在『美智』經營的時期,記不記得有關店主米本和子的事情? 」

吉敷問店主。

「米本和子……」

酒店的店長沉思了一下。

「那時候,我沒在這裡。可是曾經聽說過……,啊,想起來了!請等一下」

說著,走進裡面,脫掉鞋子打開和式的玻璃拉門,進了房間。

吉敷在店前面孤孤單單的等著。吉敷想,追逐二十四年前的案件的事情,知道當時這件事得人多數都不在人世了,調查起來太難了。

終於等到店主出來了。他關上和式的門,穿上了鞋。來到吉敷的面前交給吉敷一張明信片。

「前些日子,整理父親的遺物時發現的,是暑期問候的明信片。」

吉敷接過明信片,已經很舊,顏色也變得暗黃。

收件人是增田武夫,發件人是米本敦子。住所是名古屋昭和區廣瀨街4-15-8。郵戳上朦朦朧朧的可以看出是昭和三十五年。

後面的內容是,「暑期問候」的文字旁邊寫著「去年在幸田承蒙關照」。字跡寫的老練嫻熟。

這是誰呢?

「這個米本敦子,是誰?」

「啊,不知道。第一次見到的名字。」

店主回答。

「這張明信片,可以借用一下嗎?」

吉敷說。

「請,我沒有用處的。」

店主回到到。

說不定是米本和子的母親。吉敷想到這,把明信片收到口袋裡。

吉敷馬上坐車駛向名古屋。出了名古屋車站,太陽已經落山。

感到肚子有點兒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坐上了計程車。又重新看了看明信片,上面的住址是昭和區廣瀨街,在比較遠的地方,瞬間吉敷的臉表現出不愉快的表情。

名古屋雖然說來過幾次,不過那已經十幾年前的事情。從計程車的車窗向外望去,名古屋已經成為繁華的大都市。感到像是在新宿,澀谷。吉敷又想起在蒲郡署看過的調查報告。昭和三十九年的時候,日本還很貧窮落後。在幸田站前米本和子和藤山慎二夫婦的住所和酒吧只有一門之隔,的確很貧窮。

「美智」的店名,用現在的想法考慮覺得很可悲。在很多年以前,因為皇太子成婚,太子妃的名字是「正田美智子」掀起了美智潮流。貧困的原因。形成短暫的狂熱。昭和三十九年時,這個「美智」的名字當時也,變得淡薄了。

吉敷本想看看「美智」這個小酒吧,可是原來酒吧的地方早已經不存在。「美智」酒吧的地方已經改建成為一座樓房,一樓是一家漂亮的小飯店。雖然沒有看店名,但是確信不是「美智」。

吉敷很容易的可以想像出小酒吧「美智」的樣子。木造灰色的牆壁,不太乾淨的平房。木質合成面板被剝開的門,被雨水和泥巴弄髒的方形座燈放在店前,就是這樣一個小店。吉敷在少年時期的瀨戶內的小城市,也有很多這樣的小酒店。

東京奧運會當時的日本,對吉敷來說確實是那樣的印象。

日本列島進入突飛猛進的高速成長,是從奧運會之後開始。興辦奧運會,對於日本人,是踏出第一步的前夜。

在日本列島像經過強烈地震的經濟成長時期,有很多像駕馭著烈馬般賺到錢的日本人。的確,鬼島政子是其中的一位。

在路邊周圍只能看到田地的家裡出生成長,從站前也是只有一家小酒店的幸田街,鬼島政子隻身一人,雖然在東京開創了她的一片天地——。

若是當時她沒有,鬼島家收到賣地的那筆錢,應該不會有這樣大規模的產業。而且這筆錢,鬼島德次郎和他的情人不死的話,是她不能夠自由使用的。

為了能夠自由的使用這筆錢,當時二十歲的鬼島政子,沒有採取什麼行動嗎?

「這裡是昭和區廣瀨街」

計程車司機說。計程車已經進入住宅區域。

「那就在這停車吧」

吉敷回應道,計程車停了下來。

付了計程車費,吉敷下了車,走著尋找昭和區廣瀨街四—十五—八。吉敷考慮著住址的標示很可能改了,幸運的是和以前相同。刑警的工作,從住址的標示找不會花太長的時間,對於他們是件得心應手的事情。和小谷一起走著的時候,開玩笑說過,如果被警察局解僱後可以找一份當郵差的工作。這時候,前面看到米本家。這個家又小,又舊。按響了安裝在就門柱上的門鈴。這時候,感覺自己像推銷保險的心情。

「來了」

像是為年輕女子的聲音回應。

「我是警察,是米本敦子的家嗎?」

「是的……」

女子的聲音馬上變得發顫。聽到是警察一般人的反應肯定是這樣。

「只打擾十五分鐘,可以嗎?」

這種場合,就是對方不和氣,也不可以威逼。反之,就像接待推銷員的心情,太輕率的話更不好辦。馬上玄關開開燈,打開了玻璃門。出來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米本敦子的女兒嗎。那就是米本和子的姐妹。接著打開門栓。

「請進」

女子說。點頭施禮後,踏上兩米前方玄關通往落著厚厚的山茶樹葉的石板路。

像是主婦的女子,猶豫著是否請吉敷進屋。

「啊,馬上就好,在這兒就可以。」

吉敷說著,拿出筆記本借著昏暗的燈光,坐在玄關的前面。客廳前面是屏風,可能是使用了多年的原因屏風上有污漬。屏風邊上掛著一付牡丹軸畫。女子跪坐在牡丹畫掛軸的前面,臉上表現出不安的表情。

「今天,米本敦子女士在嗎……」

吉敷馬上直言問道。

「母親,已經去世。」

吉敷表示致歉。雖然有點兒失落,可是沒有感到吃驚。

「啊,已經去世了嗎?」

吉敷回應道。

「對不起,您是?」

「啊,我是米本春子,是嫁到這家的媳婦。」

「啊是嘛,您先生呢?」

「還沒有回來。」

屏風後面有播放電視的聲音,有人在裡面。可能是孩子。

「二十四年前,在幸田意外死亡的米本和子,和您丈夫是兄妹吧,這件事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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