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柿子樹下 第十二節

赤身裸體地坐著,通子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有時甚至連身體都會跟著發抖。淚水已經不流了。這時一郎從通子身旁緩步走過,來到她面前,通子愈發用力地蜷縮起身體,遮住了敏感部位。

剛進屋時通子就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今天藤倉兄弟沒有強暴自己,她就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吉敷,向他坦誠一切、尋求救助。但要是遭到了對方的強暴,就什麼都不說。這次的事,原本就源於自己之前的過失,全是對吉敷的背叛。因此,絕不能告訴他。通子一直在心中祈禱,盼著對方不要強暴自己。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看到一個女子全身赤裸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時,沒有哪個男人會不為之所動。可見通子當時對男人的理解還不夠充分。

一郎圍著通子不停地走動,卻遲遲不說話。這種沉默太恐怖,嚇得通子瑟瑟發抖。次郎的缺席反倒使她感到不安。在盛岡時,大哥一郎就一直是她恐懼的對象,而在這一點上,或許次郎也一樣。記得很小的時候,自己帶著他們四處亂跑的時候,一郎都幾乎未開口說過話。

「你長得可真不錯啊,迦納通子。」

聽到頭頂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通子條件反射地縮起了脖子。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通子以為一郎準備長篇大論一番,於是選擇默不做聲,沒想到對方也沉默不語。通子意識到對方真的是在問自己,便使勁兒搖了搖頭。

「你不記得了?」

通子又點了點頭。

「我是說我們都住在盛岡時的事。你,迦納通子小姐,整天像領著奴隸一樣帶著我們兄弟三個到處跑。當時你把我們都當成你的小弟、手下了吧?整天對我們頤指氣使,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一會兒過來,一會兒又滾開的,把我們當狗使喚。」

藤倉一郎說這段話時的感覺就像在唱戲一般。與其說他已完全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倒不如說他是在玩一場遊戲。面對這樣的場面就必須這樣說話,他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在照著劇本演戲,讓人感到笨拙。

通子什麼都沒說,一郎的話彷彿觸發了她身體的某個機關,淚水自然而然地涌了出來。這一幕也如同演戲一般虛偽。

「怎麼樣,你現在有什麼感想?過去你可是女王陛下哦。一手掌控我們兄弟三人的女王。再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活該!當年你手下的小弟,如今卻把你剝了個精光,這滋味如何啊?」

通子默然不語,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說話啊,我問你這滋味好不好受呢!」

「啊……」

一郎一聲怒喝,通子輕輕地慘叫了一聲。一郎用腳踩著她赤裸的後背,使勁兒蹬她。

通子被蹬得坐不穩,身子前傾,屁股高高地撅起,臉險些著地。通子趕忙坐好,想到這不雅的姿勢全被身後的一郎看到,心中就有一種無以言喻的絕望。徹底完蛋了!就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沉默。一郎沒說話,但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自己方才的不雅姿勢無疑激起了對方心中的邪念。想到這裡,通子不由自主地抽噎了起來。

「當時你根本就沒把我們兄弟幾個當人看,是不是?」

通子依舊默不做聲。

「問你是不是?說啊!」一郎吼道。

「我沒有……」通子嘟囔道。那些兒時的事她早就不記得了。

「沒有?!你居然說沒有?!」

這場兩人之間的糾纏實在不公平,力量上的差距如此之大。通子覺得自己根本不必多費唇舌,不管如何辯解,對方都不會放過她的。

「我從沒那麼想過——」

「別對我撒謊!」

一郎打斷了通子的話,又一腳踢在她的腰上。

「啊!」通子叫了一聲,留心身子不要歪斜,背過手捂著被踢到的部位,身體微微前傾。

「既然沒那麼想過,那你為什麼要讓我弟弟喝下毒藥?」

通子感覺一郎是在故意渲染他心中的怒火,為了讓之後的暴行看起來更正當,同時也是在激自己。

「對不起,但我不是有意的。」通子說道。話音剛落,淚水便跟著滑落下來。

「我可不管你有意還是無意!」一郎憤然道,「那可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啊!我可不管你是怎麼想的。」

「嗯。」

「嗯個屁!你打算怎麼辦?怎麼向我們兄弟賠罪?」

通子抬頭一看,不知何時,一郎已經走到了面前。

「是。」

「是什麼是?渾蛋!我弟弟可是整整痛了一個晚上才死的,你知不知道?」

這問題問得通子驚異不已,當時自己在場,事實上良雄就是在自己家裡死的。他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自己就在他身旁,一直坐到天際泛出白光。一郎難道把這些給忘了?

「我們兄弟幾個一直陪在弟弟身邊,還有我爹和我娘。你知道我們當時心裡有多難過嗎?」

通子當然知道。她當時也在他們身旁,一郎真的忘了?

「你給我跪下,磕頭道歉!」一郎說道。

可通子早已跪在地上了。

「你知道我們一家有多難過嗎?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通子老實回答。

「哼,想來你也不會知道。這種事你是不可能明白的。母親變得癲狂,父親終日勞作,就連我姐姐也變得不對勁起來,整天哭叫不停,後來我娘徹底病倒在床,整個家就是個地獄。地獄啊!」

一郎突然放聲大吼,聲音震得窗戶玻璃直顫。

「救命啊!」

通子也條件反射似的叫了起來,她突然感覺自己或許會被殺掉,本能地開始呼救。但她不該這麼做。

聽到通子的慘叫,一郎似乎也感到了恐懼。他飛身抱住通子,用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

「臭婊子,你再叫,我非殺了你不可。」

一郎的臉湊到通子眼前,出言威嚇。那張被太陽曬得黝黑、惡鬼一般的臉近到鼻尖上的細小皺紋都清晰可見。憤怒令一郎面紅耳赤,通子聞到他身上所散發的一股微微的體臭,瞬間恐懼感倍增。之前覺得對方是在小題大做的想法頃刻煙消雲散,她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會被殺掉。

一郎右手捂著通子的嘴,左手胡亂抓著她的頭髮和脖頸。通子感到一陣鑽心的痛。一郎下手時沒有留半分情面,他是要來真的。通子心中的恐懼已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只得用哭泣表達。但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恐懼已超越了極限。通子的身體顫抖不止,淚水一滴一滴從睜大的雙眼裡溢出。

「怎麼樣?還叫不叫?」一郎吼道,「就算殺了你都不為過,就像之前你殺我弟弟一樣。不如就殺了你吧,如何?」

通子連忙搖頭,同時在心中高喊「我好害怕,請別殺我」。但因為嘴被對方緊緊捂住,無法發出半點聲音。只得一邊搖頭,一邊哭泣。

「怎麼樣,還叫不叫?」

一郎又問,通子再次搖頭。

「那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們?怎麼補償啊?」

通子沉默了,這樣的問題要怎麼回答才好?況且此刻的自己根本無法出聲。

「就用你的身體來賠罪吧,嗯?怎麼樣?」

聽到對方的提議,通子再度感到絕望。她的臉因恐懼而變得扭曲,被緊緊捂住的口中發出呻吟般的哭聲。

「問你要不要用身體來賠罪?!」

此時的通子已徹底死心了,加上恐懼奪走了她的判斷力,讓她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只見她拚命地點頭。

「很好。」一郎一臉滿意地說道,「這就對了。你也真夠髒的,弄我一手鼻涕。」

由於一直在哭,通子流了不少鼻涕。

一郎放開右手,在通子的肩上擦拭濕透的手心。說道:「你過來。」

說完猛地把通子抱起。通子的臉貼在他那散發著體臭的襯衫上,表情扭曲。

「啊!」通子發出一聲悲鳴,因為一郎的手已插入她的兩腿之間。她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一郎卻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令她再也無法動彈。

「你也想要吧?」

通子吃了一驚。

「怎麼會……」通子說。

一郎的手指肆意移動著。

「你就是個淫婦!」

聽到這輕蔑的話語,通子忍不住發出了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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