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遊之病 第十九節

站在斷垣前的次郎,樣子明顯發生了變化。從握緊通子手臂的右手傳來一陣顫抖。突然,次郎猛拽一把,兩人的位置因此相互調換。通子打了個趔趄,不等她反應過來,兩隻手臂已被對方夾緊,整個身體都被緊緊抱住。通子晃晃悠悠地後退了幾步,耳畔響起次郎粗野狂亂的呼吸聲。通子驚慌失措了起來,只覺得十分恐怖,彷彿被捲入到一場沒有終點的比賽中。

周圍幾乎漆黑一片。兩人站在斷垣前面,堅硬冰涼的石壁貼著通子的背心。是牆。潮濕的感覺,還有苔蘚與泥土的氣息,眼前的一切讓通子想起在姬安山裡與磯田發生的事。嫌惡感有如疾風般掠過心頭,通子拚命壓抑自己,不伸出手推搡對方,更不能高呼出聲。剛一閉眼,通子就感覺到那溫暖而柔軟的東西與狂亂的呼吸一道貼上了自己的唇。接著傳來些微汗水與塵土混雜的氣味,這是通子所熟悉的十幾歲男孩的氣味。洒脫、優雅、男子漢氣概——這種氣味與這些詞一概無關,純粹是一種鄉下男孩的氣味。

這種氣味再次加深了通子心中的厭惡感,令通子呻吟了起來。若不發出點聲音來,這強烈的不快實在難熬。耳邊傳來自己發出的呻吟聲,聽起來飽含苦痛。自己怎麼會陷入這種境地?通子覺得不可思議。也是在這一瞬間,冷靜重歸心田,通子漸漸從驚慌中脫離了出來。

通子感覺到次郎的舌頭碰觸到了自己的門牙,為了不讓它伸進嘴裡,通子緊緊咬住上下牙。面對女方表現出的抵抗態度,頭一次與人接吻的次郎去口不以為意。通子感到背上一陣刺痛,原來次郎已完全沉浸其中,更加使勁地壓著通子的上半身,石頭的尖角直接抵在通子的肩胛骨上,可她卻不能挪動半分。

通子的雙臂無力地垂著,任由對方擺布。次郎的右手卻在不停地移動,它繞過通子的脖頸,緊緊握住通子的右肩。不等通子反應過來,次郎已猛然用力抱住了她。這期間,他的嘴唇從未離開過片刻。通子猜測這個動作還會持續很久,自己必須沒法挪動身子,不讓石壁的尖銳部分抵著後背。為此,通子緩緩抬起手來,想設法推開次郎的身體。沒想到插入兩人身體之間的手,無意間划過次郎的褲子,觸到一件很硬的東西。

就在通子疑惑那件東西究竟是何物的時候,大腿內側突然傳來一種之前從未體驗過的觸感——對方正在輕輕地撫摩自己!通子本能地想發出驚呼,但次郎立刻做出反應,阻止了她——次郎放在通子右肩上的手掙扎著抓住了通子的耳朵。隨後,為了堵住通子的驚呼聲,他將臉貼了過來。夾在次郎和石牆之間的通子只能無力地嗚咽。為了逃離對方的手,通子試圖蜷起雙腿,然而身後的石牆卻擋住了去路,還是沒有絲毫動彈的餘地。次郎那隻趁機伸進通子裙下的手,這時正摸著通子的私處。

儘管還隔著內褲,但對方撫摩自己私處所帶來的恐懼還是讓通子陷入極端恐慌。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扭動腰部,想把次郎的手從裙子里弄出去。無奈右耳被對方狠狠揪住,痛楚令嗚咽轉為痛哭。

「住手,快住手!我要去告訴老師了!」

耳朵被對方的手扯著,通子哭喊著說道。她的手終於抓住了次郎的手,使盡全身力氣把它從自己的私處撥開。這時一種未曾體驗過的痛楚向通子襲來,通子不明其故,只覺得內心極度絕望,眼前發暈。

先擺脫了伸進裙子里的次郎的手,接著撥開揪住自己耳朵的手,最後雙唇也逃離了。自由了。通子扭身邁步,想要逃離這裡,卻再一次被次郎從身後一把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次郎匆忙說道。

「討厭,放開我!」

「我不會再那樣做了,不會了!你冷靜點兒。」

「說好就只親一下的,藤倉君你騙人!」通子連哭帶嚷地說道。

「迦納你之前不也讓磯田摸過嗎?」

「什麼?!」

通子臉色大變。對方的話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磯田說,你曾經讓他摸過那裡的。」

血一下子湧上腦袋,怒火讓通子說不出話來,她渾身顫抖。

「是真的吧?」

「怎麼可能是真的?放手!」

「你要去哪兒?」

「我要回家去,放手!放手啊!」

通子不住地掙扎著。

「等一下嘛,這樣只會把你自己弄疼。」

「你說過只是親一下的,現在你該滿足了吧?再不放手我可要叫人了。」

緊緊抱住通子的次郎突然陷入沉默。通子以為是自己的威嚇起了作用,然而事情卻並非如此。

「如果你叫人,到頭來麻煩的還是你自己。」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低沉。通子一時沒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過了幾秒,才憑直覺覺察出他的言下之意。

「明白了吧?如果你大聲叫嚷,必定會把巡警招來。我已經查過了,我弟弟那件案子還沒過時效期呢。要是你把警察招來了,我就把那件事告訴他們。」

這句話簡直帶著魔法,如果當時還有旁人在場,肯定也會這麼認為。通子當然明白「時效期」這幾個字的含義,一瞬間整個人徹底呆住,老實下來,只是身體仍舊在不停地顫抖。

次郎放開了通子的手臂,轉而搭上通子的左肩。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在原地站了好一陣子。

「可以再親一下嗎?」次郎如同宣告勝利般地問道。

絕望使通子的大腦停止了思考,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答覆。

「不願意嗎?」次郎說道。

通子的喉頭髮出嗚咽聲。她低下頭,咬緊牙關,無聲地抽噎著。

「快點頭。」

通子心中此時還存有一絲僥倖,想靠哭泣來矇混過關,但這樣的計謀在次郎面前絲毫不起作用。最終通子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除此之外還能怎樣?點過頭之後,通子又趕忙帶著哭腔補充道:「不過,這次不能再做出過火的舉動了。」

「什麼叫過火的舉動?」

次郎佯裝不懂。

「別摸我下邊!」

通子懊惱得直想跺腳。

「行啊。」

次郎回答得輕描淡寫,通子抬起淚眼看著他,有些難以置信。

「只要你能答應,遲早一天會讓我摸就行。」

一聽這話,通子的唇角立馬歪斜起來。這一次,她終於發自內心地哭了出來。悲傷、憤怒、懊悔,通子感覺自己彷彿墜入了絕望的深淵。

不要!無論如何都不要!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都堅決不要!如果只是親吻,通子還能勉強忍受。然而更親密的行為絕對不行,哪怕要以死相抵,也在所不惜。

隨著身體的一陣痙攣,次郎的嘴唇又貼到了自己的唇上。通子連忙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和鼻涕,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別咬著牙。」

次郎的嘴離開通子的雙唇,輕聲說道。儘管語調與平日里的並無二致,通子卻感受到了命令的態度。隨後,次郎的嘴唇再次貼過來。通子徑自抽噎不已。

次郎的舌頭撬開通子的上下牙齒,伸進了她的口中。濕漉漉、滑膩膩,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屈辱感。

「啊。」次郎的手摸到了通子的胸部,通子不禁輕聲驚呼,並連忙抬手,抵禦次郎的侵犯。

「不要……」不知為何,通子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不要。我沒有,很丟人的。」

為何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就連通子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這個想法一直深埋在心底,只是今天被自己承認了而已。

「你不是還戴了那玩意兒嗎?」次郎反駁道。

他所說的「那玩意兒」,指的是胸罩。當時通子的胸部很小,幾乎看不出來,根本沒有戴胸罩的必要。但因為班上的其他女生都戴了,無奈之下,通子也只好買來戴上。這也是她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的原因之一。而且胸罩戴著十分不舒服,一旦跑動起來,就會感到胸口隱隱作痛。

「求你了,別……」

次郎的嘴唇還緊貼在唇上,通子只得勉強地斷斷續續地發聲。次郎這才放開了手,只在外衣和胸罩上輕輕地摸了一下。

「好吧,今晚先放過你。以後你會讓我摸的吧?」次郎輕聲說道。通子只得微微點了點頭。

「下邊也會讓我摸的吧?」

話音剛落,次郎的嘴唇又再次貼過來。通子感覺彷彿全身觸了電,心想這樣的要求可不能輕易點頭答應。

過了一陣,放開了通子的次郎用粗獷的奇怪嗓門吼道:「你能發誓保證嗎?」

通子抬起頭來,和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看的次郎四目相接。對方的目光無比霸道,彷彿在審視自己的獵物一般。可以說,他已經用最完美的方法擒獲了通子這頭美味的獵物。

屈辱感使通子再次顫抖起來。現在她終於明白了,他之所以會對良雄之事既往不咎,就是為了伺機做這些。之前的溫柔也都是假象,為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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