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土 Grave 第4節

來到車庫後,佐伯開始清抻汽車的後排座位,決不能留下女孩的痕迹。佐伯的車裡放有小巧的坐墊,將女孩塞進車中後,佐伯就把坐墊鋪到她的臉節,多虧這個坐墊才使女孩的鮮血沒有沾到座位上。佐伯取出沾滿了暗紅色血污的坐墊,並清理了掉落在座位下的長頭髮。

打掃完畢後,佐伯回到家砷,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深夜二時多了。他朝二樓的卧室走去,準備上床睡覽。從閉上眼睛到進入夢鄉這段時間,在佐伯的腦海里只想到那個女孩正孤單地躺在庭院里黑暗的地底。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剎中午了。雖然是星期六,但佐伯工作的地方並沒有固定的休假日。星期六和星期天都得去上班,不過還好,今天倒是放假。

佐伯打開房間的窗戶向外望去。小時候,從這扇窗可以看見廣闊的街景,可是現在,這些景觀都被樹木的枝葉遮擋了。從樹木的頂端望出去,可以發現天空的顏色是灰色的,寒風使眼前這些樹枝搖擺不定,其中斗些枝條更撫過佐伯的臉頰。佐伯懷疑女孩的事情是否發生在昨晚的夢裡。他下樓朝游廊走去,姑在游廊上朝矮牆的方向望了一下,原來這不是夢,的確在現實中發生。

四根較粗的竹筒和一些細長的竹竿一起立在地上。四根就意味著是兩個人。看來,自己昨晚確實在浩介的旁邊又掩埋了一個少女。確認了這一切後,佐伯便放心了。

不知公園旁邊那條馬路現在怎樣了呢?當時,四周都能聽到女孩的慘叫,附近的居民會不會聽到後打電話報警呢?另外,這個被自己埋人地底的女孩的家長,發現自己的女兒徹夜未歸後會不會報警呢?或許,警方會把這兩方面的情況綜合起來,然後得出少女正是在那個公園附近遭綁架的結論。

佐伯穿上拖鞋來到庭院里。現在肚子有點餓了,他打算和女孩交談一會兒就去吃飯。佐伯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平時如果遇上這樣的特殊情況,自己是不想吃東西的。可是不知為何,證明自己活著的飢餓感現在卻是如此強烈。

佐伯來到竹筒的正前面。

他沒有立刻上前去打招呼,而是安靜地聽著地底的動靜。本以為竹筒下面應該有一些聲音,可佐伯卻什麼也沒聽到。如此一來,他只好先開口了。

"......已經是早晨了,你醒了嗎?"

昨晚離開的時候,女孩沒有理會自己的聲音。佐伯擔心今天如果情況還是這樣的話,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會兒後,就聽見地底傳來少女的回應。

"我知這已經是早上了。雖然這箱子里是一片黑暗......"

這聲音穿過竹筒內部傳到地面,首立在地上的竹筒竟輕微地搖晃了一下。竹筒插入棺材的蓋板後,/有一部分進入了箱子的裡面。剛才女孩可能碰到那個部分吧!

"有個管子一樣的東西從上方冒出朱,透過撫摸感覺到它就在我臉旁。這是為我呼吸而準備的嗎?從下面往上望可以看到白色的亮光。看來是天亮了吧?" /

竹筒並沒有被固定,只是簡單地插入蓋板上的小洞里。如果想要將其抽掉的話,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把它抽出來。同樣地,只要握住棺材裡的那一部分用力搖晃,露在地上的那部分竹筒就像鐘擺一樣左右搖擺起來。

"能不能麻煩你老實一點?請倒不要搖晃那根管子,要是被別人看見的話,會引起懷疑的。如果你再不安分一點,我就把管子拔掉。這樣的話,你就無法呼吸了。"

等佐伯把話說完,晃動的竹筒便靜止下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我姓佐伯。你,是森野小姐肥?"

沉默了一會兒後,少女以一種厭惡的語氣小聲地說道:

"佐伯先生,我不知道你把我關到這種地方,到底是出於什麼理由......不過,這是不對的。現在把我放出來,一切都還好商量......不然,不祥的黑烏就會落在你的肩上......"

到現在女孩還是不肯屈服於佐伯,反而擺出巫師的樣子說出咒語來。她清楚自己的處境嗎?佐伯有些生氣了。

"在這種地方,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可能今天你就會被水淹死!"

"淹死?"

佐伯向女孩解釋用橡膠軟管灌水的殺人計畫。為了打消她求生的念頭,佐伯還特意說清楚每一個細節。

也許是感受到死期的臨近,也許是喪失了保持威嚴的氣力,女孩用發抖的聲音堅持說道。

"在被你殺害之前,我會自行了斷的......你沒有查看我校服上的口袋吧......這可是個致命的錯誤......以後,你會知道事態的嚴重程度......袋裡有一支自動鉛筆,我準備用它割破自己的頸動脈......"

" 你或許覺得在我殺你前自殘是維護尊嚴的做法,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想錯了。兩者的結局是一樣的。自殺後你的屍體會在這裡腐爛,沒人會發現你,你會永遠孤獨地躺在地底。""不,你錯了。我決不會永遠不被人發現。警察也不是吃閑飯的,短則幾天,長則幾年,反正總有一天你的所作所為將會大自於天下。而且,我還有一個預感,我決不會獨自一人死去。"

"不會一個人死去?"

"對,不會孤獨地死去。"

"......你的意思是會和別的什麼人一起死去嗎?你指的是昨天提到的那個男孩子?"

"他不會讓我一個人就這麼死去。"

不知她是否是在箱子里哭泣,佐伯覺得雖然女孩的說話中含著水分,語言的背後卻潛藏著某種不可動搖的堅定信念。起初,佐伯根本就沒有把女孩的這個男友放在眼裡,覺得他們倆的感情不過是高中生之間幼稚的初戀而已。可是現在,自己的心中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這種感覺就像落人水裡的一滴墨汁,黑色的陰雲逐潮在佐伯的胸中擴散。

"我就想不通......你在這樣的環境里怎能說出這種話?森野小姐,你在這裡......在地底一個人慢慢地腐化,最後變成泥士......除此以外,你別無選擇......"

說完,佐伯轉身離開了。

聽到女孩所說的話後,佐伯想起辦公室的年輕女職員問他的那個問題:你不結婚嗎?

自己的存在,完全孤立於裂友、家人等相互維繫著親密關係的群體之外。否則,自己便利法生存。雖然表面上也會笑著和他人隨便閑聊一陣子,但真謝的交心是絕對沒有的。女孩的說話使佐伯想到這些,擾亂了他的心緒。

佐伯決定先吃飯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儘管此時已經完全喪失了食慾,但只要多少吃一蒯東西,也許心情就會好起來。佐伯把手伸進西裝的口袋,拿出錢包準備外出吃飯。當他穿上上衣,來到門口換鞋的時側,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襲上他的心頭。

佐伯有一個隨身攜帶的工俐證,套子是用茶色的人造皮革製成,他平時總是把它和錢包蒯在一起,無論到哪裡都隨身攜帶著它。可是從昨晚起,這個工作證卻不見了。

剛換好一隻鞋的佐伯趕緊又把鞋脫掉,返回屋裡。他來到用衣架掛在牆上的西裝前面,再次把手伸進先前裝著錢包的上衣口袋。確定裡面什麼也沒有後,他又查看了其他衣袋......還是找不到工作證。接著,佐伯把注意力投向四周,以確認是否有茶色封面的物體。他拿起桌上的雜誌,掀開暖爐的被子,四處找尋工作證的蹤跡。可是,最終證明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佐伯開始回憶自己最後一次把它拿到手上是在什麼地方,他清楚記得上班的時候工作證還在自己身上。難這是在哪裡遺失了嗎?

想到這裡,佐伯得出了一個結論,而這個結論讓站在屋裡的他感到一陣暈眩。愈是想否定它,那念頭便愈是確定無疑地浮現在腦海里。

如果工作證已經遺失了的話,那麼它會不會是自己和女孩發生激烈扭斗的時候被碰掉的呢?昨晚,在那個公園旁邊的路上,就在女孩的尖叫響徹夜空的時候,慌亂中她的手肘撞到佐伯的腹部。一定就是那個時候,工作證從西裝的口袋裡掉了下來。

庭院里傳來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音,經常有小鳥聚集在那些環繞房屋周圍的樹木,每天早晨都可以聽到它們的嗚叫。當佐伯走過院里有時候,它們又會驚慌地振翅逃走。然而,對於如今的佐伯來說,剛才那種聲音就像一個象徵著毀滅的可怕。

據說,昨天傍晚那條街道已經被打掃過了。今天早晨,要是工作證被人發現了,這就說明工作證的主人在昨天傍晚至今天早晨曾經在那裡出現過。

要弄清工作證的主人是一制非常簡單的事情,因為工作證里記錄著佐伯的相關情況。雖然還不清楚有多少人會把自己在現場這一事實,跟昨晚少女的尖叫及失蹤聯繫起來,但是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趕緊去把工作詡找回來。

他慌慌張張地穿上鞋逕直朝門外面去。公園旁邊的馬路離家不遠,用不著開車,他是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