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6章 援助

「獸人們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奈落又在想些什麼?他們以為這樣的一個幻術,就能夠讓所有人相信,懲戒之神真的已經隕落?」

午後的陽光從城堡拱形的落地窗戶中灑進來,讓整個會議室之中充滿了一種夢幻的柔性色彩。然而坐在圓桌上首,身穿銀色公主長裙的少女,卻正用一隻纖細的手掌扶住額頭,將她的面容隱藏在一小片陰影之中,只發出一個輕輕的嘲諷的聲音:「神祗隕落……他們以為這是那些三流貴族之間的奪嫡戲碼?只要鬧到人盡皆知,就可以名正言順?」

「但是女王陛下,事實上,直到現在為止,三神神殿方面仍舊沒有能夠給予我們一個正面的回應,不僅如此,他們還召回了大部分的聖武士和牧師,現在仍舊服務於城市防務的,只剩下了部分培羅陛下的牧師。這樣看起來,獸人們放出的那個影像,或許,或許是……」

圓桌下首側方的年輕人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個禁忌的字眼:「但不管如何,前線上所有的兵力收束之後,克蘭菲爾德的防禦已經更加牢固,目前在法師的協助之下,城防的大部分已經以秘法徹底加固,我相信無論在任何方面,它都足以應付獸人的任何進攻……而且現今的狀況看起來也並不全是壞處,只要將這支遠征軍全部消滅……哪怕只是大部分消滅,那麼甚至放棄克蘭菲爾德的戰術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獸人的繁殖能力或者比人類要強上一些,但是一個優秀的戰士也同樣需要十餘年的成長,所以……陛下,我斗膽……」

他的聲音被一隻微微舉起的手掌打斷了,女王將視線轉向左手邊全身鎧甲的魁梧男子:「如果這裡成為戰區,城內的民眾能夠撤退出多少?」

「不好說……現在的情況看上去相當不樂觀,他們佔據了莫拉尼,卡夫,以及穆城,便形成了堅固的包圍網……三面包圍,只出了一個方面的空隙,再在這條道路上埋伏重兵,這是一種經常使用的戰爭手段,尤其適合兵力相差懸殊的圍城戰……」中年男子的半張面孔被隱藏在頭盔之下,只是聲音已經些微透露出了一點他的表情,「如果卓爾……咳,西娜菲小姐提供的情報沒有太多的錯誤,那麼幽暗地域通向東南的幾個行省的通道並不見得就不能夠通行,他們只需要有幾千人的部隊埋伏,那麼在面對失卻了城防的人類的時候就已經擁有足夠的優勢了……沿途的騷擾足夠延緩我們的腳步,供他們大軍從容追襲,尤其人心紛亂,等待著我們的只有被……總之這種撤退的方式並不可取。」

「也就是說……根本就不能考慮從常規意義上的各個擊破戰術了嗎?真是天大的諷刺啊,人類原本為了抵禦獸人而修建的城防,現在反過來成為了他們用來囚禁人類的牢籠。」少女嘆息一般的呼出一口氣,再將目光轉向圓桌最為陰暗的角落。「凡爾納大師,獸人的具體兵力部署,能夠探查清楚嗎?」

「東西北三個方向之上的兵力相加,數量至少超過十萬。隨軍之中的正式施法者的數量大約五到六百。這是能夠明確探查的部分,至於說核心……那些所謂的大薩滿別的能力沒有,調用格烏什神力的方式倒是有點麻煩,我這裡預言系的法師並不足夠穿透他們的屏障。」蜷縮在那張高背椅上的人影將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那件黑色的長袍之中,彷彿厭惡陽光一般地,發出一個乾澀的聲音:「如果我是他們,只要稍微有點環法的基礎,就足夠調動一些大型的法術……我只能保證於法師塔周遭二十哩之內的防禦,再遠就容易失手。」

這句斷言引來了一陣輕微的吸氣聲,十萬的軍隊數量並不算的駭人聽聞,在承平日久的菲尼克斯雖然不多……但前雷爾夫皇朝的歷史上也曾經有過幾個大領主之間的摩擦而引發的戰爭,徵召過曾經超出這個數字,甚至幾倍的衛戍部隊,然而那些以地方警衛隊拼湊的雜亂隊伍,大部分都不過是用來威懾對手的數字,遠不能和眼前兇悍的獸人軍勢相提並論。更何況五到六百名施法者……

那很有可能帶來一些異常可怕的禁忌力量。

魔法的世界之中有太多的能力是常人所無法衡量的,傳說之中有著太多以強大的魔法擊潰優勢部隊的戰例,在超越極限的毀滅力量之下,再精銳再多的士兵,再高強的戰士也和螻蟻沒有任何區別。戰爭地概念在這種力量的介入下發生的改變是本質性的,士兵們死在慘烈的戰鬥中是一回事,而像烈火下的螞蟻一樣一片一片毫無意義地犧牲掉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麼糧食呢?」

「以現有的糧草儲存,即使完全放棄那些外圍的莊園,仍舊足夠全城所有的民眾……嗯,三十三萬八千人一直使用到豐收節——只要能夠仔細計算髮放配給。而如果考慮到法師們的幫助,那麼就算是一直這樣困守城池也不見得會有多少問題……不過前提是……克里斯汀法師能夠幫助進行糧食的運輸。」乾瘦的老人輕輕咳了一聲,開口道。

女王抬起頭,目光從這位老人開始,在圓桌周圍,不多的幾個人的面孔上逐個掃視過去……

首先是左手邊上包裹在全鋼盔甲之中的中年人。

溫德爾子爵手下的精英士兵才是對抗獸人進攻的主力,他們都是經歷過前方戰場血肉搏殺,戰士之中的精英,經驗相對豐富——至少在這些時間的清剿戰鬥之中都曾經殺死過幾個獸人,對於獸人沒有任何的恐懼心理。然而整個這樣的士兵的數量現在也不過才剛剛達到兩萬出頭。在數量處於一比五的劣勢之下,能夠做的最好的戰術也就只有據守城防。

然後是那個有些瑟縮的年輕騎士——克蘭福爾家族的年輕家主臉上滿是那種青白的顏色,原本總是精心打理的外表也已經無法掩飾從內心中透漏出來的憔悴。深深陷下的顴骨上方,兩道烏青的眼袋讓他看上去甚至有些重病纏身的模樣。

想必這個時候,他已經無比後悔自己為何要將這個家族的擔子攔在肩頭了吧……女王不無諷刺的想。

當然現在他的忠誠已經不必擔心——如果那個人所說的沒有什麼錯誤,一旦他的腦海中出現任何對於皇朝不利的因素,那麼痛徹心肺的痛苦就會找上他……這句話的真假無從驗證,但是從這幾個月的情況來看,這個志大才疏的傢伙也確實也算得上對於防衛的事物盡心儘力。

可惜,他掌管的家族士兵們的戰鬥力,也和他的能力一樣稀鬆平常,難委重任。

這也難怪,這些貴族們聚集起來的家族部隊在幾百,甚至千年之間的模式都沒有太多的變化,用核心的一支部隊的暴力將這些比農夫強不到哪裡的士兵們凝聚起來,然後領主們所要做的就是將著一隻軍團帶上戰場,當敵人揮刀砍來的時候,不論那些傢伙怎麼不情願都會為了自己的性命去戰鬥的。

這樣的軍隊如果用來剿滅小股的同樣凌亂的敵人——大多數是同樣水平的暴動的農民——的時候還好,一旦遇上了強敵的結果幾乎是註定了的大面積潰逃,士兵們在一起還能相互監督,但是一旦在戰場上開戰,分散開來之後這樣的監督與約束無疑會大大降低,幾乎在每一次戰爭之中都有著士官同士兵們一起逃竄的例子。

或許一些高明的演說家可以激起他們用來對抗邪惡的心,但是如果對手提升到了邪神的等級……他們能夠做的似乎也只有在對方的威能之下顫抖,順便祈禱有那傳說之中的勇者來拯救他們了。

可是誰又能夠擔當起這種角色呢?

埋沒在陰影之中的大法師顯然是不可能的。

施法者是不可能為了帝國誓死效命的,這位大法師能夠坐在這裡,完全是出於對於獸人的厭惡,對於死神的不屑……但是那並不代表他的法師塔之中所有人都這樣想,法師們的想法向來難以揣測,尤其是在明了了那件事情的真相之後,年輕的女王對於大法師塔之中是否還有潛藏的敵人,一直便保持著保留的態度。

而大法師的身邊那三張空缺的高背椅……對於那個不知究竟是否真實的幻象,三神神殿方面似乎已經決定了以沉默應對……不管怎麼說,神祗之間的衝突顯然可以保證他們是最為堅強的一支抵抗力量,但除此之外,他們現在的戰力能夠發揮到什麼程度,還是一個未知的數值。

不得不說,獸人這個毫無掩飾地宣傳舉動或許荒誕,但是卻極其有效——一個神祗在民眾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或許在平常他們沒有填飽肚皮的東西的時候,懲戒之神陛下也不過是他們閑談之中諷刺的對象而已,然而如果這個神祗真的被敵人擊潰……現在雖然已經封鎖了大部分的消息,但是有些留言還是難免從那些在前線上撤回來的士兵與民眾之間逐漸流散開來。造成了很多不利的影響,只是年輕的女王知道,單純的制止是沒有意義的。除非有辦法能夠用事實來說話。

然後是那個同樣將自己籠罩在一層法師袍陰影之中的年輕女子。

在那個人不在的前提之下,以這位法師為首的他的部下仍舊無疑是對抗獸人最為強力的武器……無論是那些能力高超的傭兵,還是匪夷所思的戰鬥方式,甚至是大方向上的策略。甚至是民眾們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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