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2章

「如果是想要找一個帶著女人和孩子悠哉悠哉養老的地方,這裡或許並不合適,不過如果是想要遊覽,買賣或者是結識朋友……這裡倒也算是個不錯的地方,你知道,即使是西大陸上也很難找到一處這麼自由的良好港口了……」得意洋洋的向著眼前揮了揮手,海盜船長的表情就像是蹩腳的報幕員在傾力推介一出大劇:「請容許我介紹,割喉島。菲尼克斯帝國最大的自由港口,無法者的七重天堂。」

無論什麼時候,一個力量強大的法師總是能夠帶來各種各樣的便利……一個隨意持續的造風術便讓羅雷拉號所有的水手全都享受到了半歇班的待遇,那乘風破浪的大船簡直比在暴風之中還要快了三分,因此太陽還沒被染上傍晚的橙紅色之前,一座大型的島嶼已經遙遙出現在布魯姆的手勢伸展過去的方向上。

這是一座高聳的火山從海中拉出相當大片的火山灰和熔岩組成的島嶼,被珊瑚礁侵襲的一角伸入海中,被植被覆蓋的灰黑表面看來就像是巨大的灰綠色鬼面海蟹,把一隻大鉗張開著。而這個大海慢慢沖積來的大鉗足有接近十里的寬闊,簡直是一座天然的大型港口。

現在,這座港口碼頭裡,大大小小差不多上停著百艘船,既有八十到一百多尺長的大型商船,也有僅能容納一兩人的小艇。不過無一例外的髒亂,到處都可以聽到水手們粗魯的海佬腔調噴薄出的咒罵……你顯然不能指望這裡能夠有些什麼正常的出入秩序,因此大型捕鯨船外形的羅雷拉等待了不少時間才獲得可以停靠的船位,在引水員信號指引下拋錨。

「這不是羅雷拉號么?真是走運——聽說,那個布魯姆已經被獸人海軍給抓了去,往黑角礁送死去啦,那麼船長呢?現在船長是誰?」跳板不過剛剛搭上碼頭,一個粗啞的大嗓門就從下面傳了上來。

「哪個爛舌頭爛屁股的白痴扯出來的這回事兒?老子活的好好地!」布魯姆毫不客氣的大吼回去,跟一個可怕的傳奇人物打過交道,以及用龍血洗了個澡的經歷,顯然讓他的腰桿更硬了幾分。

而海盜船長的神氣活現讓那個喊話的傢伙,一個赤著上身,全身毛髮濃密的彷彿猩猩一般的水手皺了皺眉頭,吐出了嘴裡嚼著的煙草,一溜紫紅色的唾液讓他看上去更象是個茹毛飲血的怪物,抹掉鬍子上的殘留:他用一種頗為不善的眼光看著剛剛走下跳板的海盜頭子和跟在他身後不大像船員的幾個人:

「長本事了啊布魯姆,不過我聽說整個東南海岸的獸人現在都在瘋了一樣的通緝你,所以你最好和海神商量,看看這次誰還能給你出航的活兒吧……嗯,或許我應該考慮把你的事迹跟撒古斯老大說說,說不定他對於你怎麼從獸人手裡跑回來很有興趣……據說那幫傢伙們現在正在往這裡送些探子,說不定……好了,把你船上所有人的名字都給我在這裡寫上。」

「哈哈哈,別開玩笑啦,躲開幾個貓頭狗臉的傢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用得著驚動老大?」布魯姆誇張的大笑著,伸出手接過鵝毛筆。隨便在那塊髒兮兮的羊皮上寫了幾個字,把筆遞迴去的時候一枚花紋精美的金色小玩意兒已經同時塞到了猩猩男的手心:「這幾個都是我邀請的客人,搭船來島上見識見識,順便有點買賣做,我可以保證他們絕對都是高貴的正派人……晚上找你喝一杯,可不要推辭啊!」

於是哼了一聲,猩猩不再堅持探子之類的說法。揮了揮手表示放行,只是眾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地目光在用麻布遮掩住身體,卻明顯帶著女子特徵的三個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盯住臉色蒼白的少年——似乎若有所思,不過也沒有太過注意。

走下了棧橋,這個海島港口紛亂的嘈雜立刻撲面而來。海風的鹹味,魚的腥氣,水手和碼頭幫工臭烘烘的獨特氣息充斥著新上岸的人的所有感官,或者這就是海盜們喜歡的自由繁榮的氣質——同時也就更雜亂無章了一點兒。

木頭棧道的兩邊,酒館和攤鋪差不多一樣多,提供尋歡作樂的場所和一些小來小去的買賣;要麼就是高大的倉庫,搬運工從這裡背著沉重的貨物上船或者從船上把貨物卸到這裡,擁擠的人群中卻也不乏商人打扮的人,拎著武器警惕的隨時準備對付那些小賊的守衛保鏢;不過當然更多的是打扮各異的海盜,水手——或者比蟑螂更加普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各種各樣的傭兵跟冒險者。

「別看這裡地方不大,兵器,盔甲。藥劑……可是應有盡有的,很多無法者都會把他們弄到的……嗯,戰利品拿到這邊販賣,不過,那幫自己送來上了的傢伙最好別信,他們滿嘴地瞎話……哦,險些忘了,這幫白痴又怎麼可能瞞住您的眼睛?不過如果您需要,我呆一會兒給您介紹幾個可信的人,他們手頭可是經常能弄到些真正的珍奇物品,都是大陸上有專門的鑒定師進行評估的保證貨色……」

這些依島上地勢而建的房子簡直就是迷宮,但是卻難不到布魯姆這個資深人物。他七拐八拐。在擁擠不堪雜亂無章地建築中間穿行。硬皮靴踏在木板階梯上發出獨特的聲響,好像是在給他的介紹打著節拍——當然這位船長看來最為感興趣的那條掛掉的黑龍,介紹中不斷的巧妙地暗示著,自己可以將那些龍身上的『無用』零件買個不錯的價錢。

不過康斯坦丁顯然沒有什麼興趣去聽他的生意經,他現在只想要找個地方弄點海鮮來大快朵頤——牛肉乾和清水的滋味兒雖然不能說太壞,不過吃上個三五頓之後,任誰也會口中發膩的。

當然,這個世界上或許有分開的餐館酒吧,不過在一個海盜口中的自由島嶼上想要找到可就不大可能了,所以跟著海盜頭子走進的這家名為寄居蟹的所謂最好的餐館之中,也就不出意外的是一片烏煙瘴氣——陶瓶子和桌椅的木頭碎片散了滿地,一片狼藉。嗆人的煙草和濃烈的酒臭味道足可以讓人窒息過去,滿身臭鹹魚味道的傢伙們,三三兩兩的坐在小圓桌旁一邊喝酒一邊扔著骰子,發著關於戰爭關於劫掠,關於女人的各種牢騷牛皮。三四個酒娘穿著僅僅只夠掩蓋住乳尖的衣服,端著碩大的酒杯或者盤子在男人中間轉來轉去,間而被人抱起來狠狠地吻上一口,半推半就間或者粗俗的喝罵著或者淫蕩的大笑著,直到從男人懷中掙脫出來。

唯一還算說得過去的就是這裡的飯菜倒還真不錯。你能夠忍耐那前提是些烏黑的盤碗……

實際上除了價格高上一些,這裡能夠提供的食物簡直可以媲美內陸那些一流的餐館了——油炸鯨魚肉,搭配大塊的鯨魚脂肪及乾的龍蝦卵。用鹹魚及椰子肉製成的糊糊。沾了用葵花油後烤熟的大型蝦子,表面蓋上粗鹽。大蕉切片,與椰子肉和堅果一起油炸。配上海草泥及柔嫩的烏龜蛋。而主食則是肉桂、黑辣椒及丁香讓肉質變嫩的碳烤牛肉……尤其讓術士滿意的是這裡顯然是不缺乏香料的。

「這裡就沒有單獨的隔間嗎?」細細的咽下一塊肥美的粉紅蝦肉之後,薇拉妮卡忍不住開口抱怨道——事實上看她的樣子幾乎已經是在極力忍耐,沒有去敲爛那幾個肆無忌憚的不停在她身上掃來掃去,還不住的吹著口哨的傢伙。

「唉,沒辦法,這裡的條件不象大陸上,你知道這裡的人都不大放心有人能夠隱藏的角落……而且這裡的傢伙們也不喜歡法師。」布魯姆此時又充當了酒保的角色,拿著一瓶一看就知道很昂貴的酒,把琥珀色的酒液注滿幾人面前的杯子,當然海盜頭子還是挺知機的將座位選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跟自己的幾個船員坐在一塊兒:「你知道賭場那群智力低於平均線的人們,最害怕的就是法師了。他們時刻懷疑法師會作弊。哈哈,哈哈,小人物們總是這樣,不是有那個說法么,烏鴉看見獅鷲飛過,也會懷疑它是不是要搶自己嘴邊的肉?」

這話顯然帶著幾分避重就輕……

從周圍人物的目光,以及散播在空氣中那些凌亂的精神波動看來,肯定有些什麼比賭博作弊大得多的事情……不過除了對付面前一隻膏滿黃肥的海蟹,康斯坦丁現在也沒有啥心思去管什麼閑事兒,他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呢。

「先生女士們,要聽聽魯特琴么?只要一個銅角……」一個清亮圓潤的聲音忽然從一邊響了起來。

一個瘦巴巴小丫頭從一邊費力的擠過來,看樣子也就是十二三歲的身體搖搖晃晃的,抱著一把破舊的魯特琴……連鳴箱都破了個洞,跟她身上那毛了邊的衣服倒是相得益彰。微黑的臉上滿是一副飢腸轆轆的表情,不過一雙睫毛長長的湛藍大眼睛卻帶著點動人的樣子——就像街邊上被人遺棄的小貓小狗。

因此在被海盜頭子趕走之前,她不出意外的引發了幾位女士泛濫的愛心。

「曾經在那日落之處的西方,有著一座島嶼,那是一處永遠處在太陽光芒照耀和關愛之下的地方。潔白燦爛的細沙閃耀著遍布在它的海灘上,叢林中日夜不停地舉行著各種遊戲競賽。據說生活在那裡的人快樂無比,據說他們的生活公正而樸素……」

「但有一天海面上颳起了一陣嚴酷的狂風,襲擊來臨而可憐的人們毫無察覺。毀滅伴隨著雷鳴般的狂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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