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0章 桃花隼西莉婭的憂鬱

作為掌握著卡倫城這座近萬人口城市的帝國受封貴族,以及一位女士而言,西莉婭·塞繆爾森·貝爾·哈珀姆女爵現在的儀態無疑非常糟糕……她微微眯著碧色的雙瞳,靠在一張扶手椅上,不時地伸手撫弄著鬢邊垂下的一縷髮絲……只是用力之大就像是要將自己的那一縷頭髮撕扯下來一般……這讓她原本自豪的,雖然年近三旬卻仍舊端莊秀麗的面孔顯得有些扭曲。

也如果是熟知這位女士習慣的幾個僕人,大概就會猜出她現在的情緒大概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將旁邊所有昂貴而又易碎的東西先搬開,然後找個角落把自己也藏起來,省的成為這位曾經在胡克行省有過軍旅生涯,帝國之內少有的擁有一座城市封地的子爵女士,沒輕沒重的手底下的犧牲品。

當然,雖說總是自豪於那一段對於自己影響很大的軍旅生涯,但西莉婭女士事實上從骨子裡就一直在向著那些老牌的大貴族的方向努力著,一向秉持著那種老牌貴族的驕傲……貴族的驕傲就是盡量的守護他的領民,一個家族如果使他的領民大量流失,那麼這會引起整個貴族階層的鄙視。這也許是西大陸分封制度確立以來形成的最優秀的傳統。

而這也就是她現在如此煩躁的原因。

那場古怪的盜屍案現在已經造成了發生的頭幾天里,她對於這一切還並沒有非常的在意……直到神殿里的幾個牧師獨自調查了兩天無果之後,她才派了幾十個城衛軍拉網式的圍捕和守夜,但是後來她才發現這並沒有那麼簡單,每一天過去總會有屍體莫名其妙的失蹤,但是那些守夜的城衛軍甚至沒法發現任何的異常,任憑子爵女士一撥撥的增加人數,甚至都快要讓墓地附近被城衛軍圍成一圈了,仍舊是一無所獲。能夠肯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瘋狂的盜屍者一定是個法術使用者。

於是不安而又惱怒於部下的無能的子爵女士在痛罵了一頓這些草包之後,決定親自上陣,可惜事實證明,即使她是帝國之中憑藉實力獲封騎士頭銜的,少有的幾位女士之一,在這個方面也並不比這幫草包精幹,守衛了一夜的代價就是她只看見了一道模糊的金色人影……不,應該說她能夠回想起來的就只有這個……剩餘的記憶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平了一般,沒有留下分毫的印記……

西莉婭女士再次狠狠地抓了抓頭髮。

沒有記憶的印記,但是卻又得到了恥辱的印記——當第二天這位女士從不知名的沉睡之中醒來的時候,就注意到自己睡前全副武裝著的,頗為自豪鎧甲不知道何時跟著大部分的衣服一起消失的一乾二淨,僅余的白色襯裙上還被一些褐色的粘稠物描繪出了一個詭異的圖案……顯然那始作俑者並沒有什麼繪畫天賦,因此也沒有人看得出來那與一隻伸著脖子的烏龜有點相似,卻又好像另外的一些玩意兒的鬼畫符具體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其中的含義絕對不會只是一副畫那樣簡單。

剛剛發現的時候,西莉婭著實被嚇得不輕,她有些懷疑那是不是那個偷取屍體的傢伙會造成生不如死的可怕詛咒的,傳說中的惡魔的符文,直到後來發現,那圖案只是沾水便溶解了,牧師們也保證沒有在她身上發現任何的詛咒波動,這才讓女爵稍微安心一點兒。

只不過最後,所有人才注意到那些顏料的構成問題——具體是什麼,沒有人希望去深究了,總之那些水中傳出來的獨有的騷臭味道讓這位子爵女士反胃了整整三天,直到現在,只要一想起那些東西,她仍舊感覺胃部正在不住的翻湧著……

「可惡的東西,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什麼巫妖,如果被我抓到你,我一定要把你放在裝滿大糞的桶里泡上一年,我以我的騎士名譽發誓!」透過已經被石磚砌成一個小孔的窗子,女爵望了一眼遠處,那在蒼白的月光之中有些影影綽綽的墓地,然後惡狠狠地詛咒道。

當然,這位子爵女士或者不過是隨便說說,用來派遣心中的緊張情緒罷了。根據最新得到的情報,畢竟有那怪物可能是一隻巫妖……傳說之中的死靈之王。

據說遙遠的東方有一句俗語,一個有一千磅金子的孩子,是不會去坐在將要倒塌的房子里的——其實,即使是曾經憑藉實力得到騎士頭銜的西莉婭·塞繆爾森·貝爾·哈珀姆女爵,也同樣沒有那種無畏,面對這樣一個傳說之中的對手,甚至連象現在這樣,在遠處觀戰都是一件需要她受封騎士的膽量才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這不只是因為作為一個城主,一個武人的責任感,也是因為那個聲稱能夠除掉巫妖的傢伙看上去實在是太過不可靠了,儘管她今天下午的表現確實是強悍的讓人感到吃驚。不過一個那樣勉強算是成年的小毛頭,想要消滅一個巫妖,即使據說是力量還沒有恢複的巫妖,也有些讓人懷疑。如果他那樣的人再有個十幾個,或許這件事情才算是靠譜一點。

因此女爵甚至沒有現身出去見他,而只是讓自己的副手洛倫佐·匹克勛爵出面去安排這一切,而自己則選擇旁觀。

所以,只能親自用自己的雙眼來確定這一場戰鬥的勝負,即使不能像是勇者一樣親自解決這個麻煩的怪物,她也必須弄清楚它是不是真的被解決了,否則的話,她必須謹守著自己騎士的榮耀,讓那些還被自己的命令關在城中的平民們,在被卷進這死亡的悲劇之前逃離出去。

胡思亂想的情緒在月亮悄悄挪到中天的時候被打斷了,昏昏欲睡的女爵忽然清醒起來,一個部下低聲的提示讓他將視線向目標地投了過去。

長時間的優雅生活,已經讓原本有著『西南桃花隼』稱號的女騎士感覺自己的身手有些遲鈍了,幸好那從斥候騎士鍛煉起來的眼力並沒有因此而衰退消失,這讓她清楚的注意到那蒼白的月光之下,緩緩從墓地後面的雜木林之中踱出的那個……應該說是一片黑色的身影。

當所有的細節都映入眼帘,女爵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些明顯是被盜走的屍體轉化而成的死靈生物……年代久遠的屍體已經成為了一身枯黃色的爛骨頭,尚未腐爛乾淨的肌肉掛在骨骼之上,移動的時候那些筋肉的乾癟絲線就像絲絛一樣飄動著,讓人看了就頭皮發麻。而在他們身後,幾隻新鮮的殭屍拖拽著身體慢慢移動,它們身上的蒼白烏黑混雜的腐肉流著淡黃色的膿汁,在月光下的墳場地上留下一道噁心而滑膩的痕迹。

而在這個隊伍的最前面,行走的卻是個相當高大的人形,一片比起長袍更接近於破布的,被污漬侵染的灰呼呼的斗篷包裹著它,而他的一隻手中拎著一塊鷲盾,厚厚的盾牌在月光下泛著點點青光,顯然是用鋼鐵鑄造的,這沉重的負擔也讓他的行動十分緩慢,而十幾具慘白的影子就跟在他身邊,移動之間發出的喀喇聲響在靜謐的夜裡格外刺耳,即使是子爵女士此刻所處的位置距離並不近,也同樣覺得清晰可聞。

這些傢伙是無忌憚的向著那一排排的墓穴靠近,其中兩個殭屍伸出手,扳住了一塊墓碑,隨著然後一陣喀拉拉的噪音,那由整塊的石頭打磨而成,深深埋在土地中鎮壓著棺木的沉重墓碑,便被這兩個力大無窮的怪物硬生生搬了起來!

動手!

一個吼聲響起,幾十個冒險者身影從墓群後面冒出來,然後是幾十道道破空的影子。閃爍著點點光澤的水霧在空中組成了一道密集地彈幕,幾乎是一瞬間,它們正面迎上了那些亡靈!

噗噗的悶響之後,便是彷彿水入沸油的嘈雜燒灼聲——雖然這些隱藏在這裡的城衛軍,並不強大,但他們手中拿著的卻是獲得了祈禱的,貨真價實的聖水,純凈充沛的正能量與負能量的綜合之後,那一團團的腐肉爆發出黃綠的煙霧,隨即陽光下的雪塊一般開始消散!

可惜,也不是全部的亡靈都對這些聖水產生了反應……那個高大的,包裹在破布之中的領導者在聖水加身的時候也不過只是稍微的僵硬了一下,然後他就乎的一聲輪動了手中的鋼盾!

一塊堅實的墓碑在這一揮之下頓時變成了一團炸碎的塵土,刺耳的炸裂聲讓所有的城衛軍都不由得驚訝的轉過了頭,然後就是一連串的箭矢破空而發!

鋼弦的震顫聲讓人心悸,這些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軍用重弩,城防軍的珍藏……而那些箭矢都在聖水之中浸泡過,原本是用來對付某個強大存在的。不過在那個絲毫不畏懼聖水的高大的人影驟然向前衝鋒之後,所有人已經顧不上對方是不是還有後手了!

五發箭矢有一發擊打在了神秘人手中的盾牌上,軍用十字弓推動的鋼製弩矢威力強勁,在鋼塊上爆開一團火花,重擊讓他的身子略略後仰,而後面的其餘四發統統刺入了那件黑色的破舊蓋布。撕裂肉體的那種令人厭惡的腐蝕的撲哧聲傳來,箭矢毫無意外地沒入了他的身體,鋼製的箭頭甚至從另一邊冒了出來!

可是這個本該讓人立即送命的攻擊似乎落空了,被洞穿的身體既沒有翻倒,也沒有流血,更沒有停下。那四發箭矢就像釘在了一塊永遠不會停下的肉上。

怪人後仰的上半身被毫無阻滯的向前一翻,繼續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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