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主殿

小小的光球在亂石之中穿行,有時隱沒,但很快又從另一面映出一片光暈。

然後光線的運動忽然停頓了……

隨著一個簡短的咒文聲,一道藍色射線飛出了法杖的尖端,這藍色命中的地方立刻出現了濃濃的白色霧氣——那是霜!接著這籠罩八十英尺直徑範圍的霧氣翻動起來,凜冽的寒風開始呼嘯,刀片一樣的冰晶出現,它們利嚎著撲向被法術範圍籠罩住了十幾號可憐的怪物們,然後那些身影便泛出了瑩藍的顏色,身體中僅存的水分在寒凍的效果下漲破薄薄的外皮,然後劈里啪啦的散碎成為冰塊。

一道道閃爍的白光映照著寒氣中的冰凌,光線在那些倒霉的犧牲品已經凍結的身體上折射之後,竟然產生了一圈七色的霓虹!

很漂亮,如果不把周圍尚在回蕩的哀號算進去的話……

傭兵之中偶爾傳來一陣陣低聲的交流,雖然流落在血戰之中的傭兵,大部分都是號稱是有過一段探險經歷的冒險者,但在這未知環繞的遺迹之中也感到巨大地壓抑;尤其是剛才那個驚悚的遭遇之後。到目前為止,這個廢棄的宮殿群之中出現的大多是些沒有任何過於強大的敵人,但是那些進化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卻更加令人防不勝防。

從那些蕩滌起的灰塵下偶爾露出的光滑來看,過去這兒是一條寬敞的、充滿了氣勢的寬闊街道,但現在卻因為互相傾倒的石柱變得有些麻煩——事實上坍塌的,四處落下建築殘骸和天然石塊已經將這裡變成了一個迷宮。隊伍緩慢的穿行在巨石之間,四周的空間非常狹小,可以說四處都是通道;不過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你不知道那一條路是死路,而那一條路又能通向坦途……

但就在這複雜的環境中,卻又潛藏著各種各樣的驚喜……比方說可以跟環境完全融為一體,並用突然迸發的毒針來攻擊過路的敵人的軟體怪獸,還有像是被薄薄的一層皮膚包裹,死亡時就會迸發出酸性體液的流體,甚至那些無論形狀和能力都近似於劣魔,卻又能夠驟然爆發成一團火球的東西……

「這裡的幼蟲的進化,似乎跟深淵的每個地方都不一樣哪……我說小主人,你還是不想告訴我們究竟是要找些什麼東西嗎?」魅魔輕輕抬腿,用一個誘惑的姿勢將面前的一塊冰凍的怪物屍體踢開,混不在意黑色的小布片下,誘惑的方寸之地隱約可見。

「一個奧比里斯領主的某些遺物。他應該是在混沌之後發動的那場戰役之前就已經隕落了……」康斯坦丁的視線集中在那尚未完全分裂的怪物身上,確定它並沒有吸收的價值,然後慢慢的回應道。

少年實際上已經斟酌過言辭,盡量減少了其中可能引起恐慌的部分,但是即使如此,還是引起了一連串的吸氣聲。

那些在深淵之中只混過幾天的炮灰們或者並不了解其中的問題,但是在這裡的基本上都不是初抵貴地的獃頭……奧比里斯領主的存在,在每個人心中都有著長長的一段傳說,只不過,這傳說通常都是用恐怖與強力編纂而成。

「奧比里斯領主,他們的力量曾經遍布整個深淵的所有位面……他們比那些虛有其表的神祗要更強大,更深邃……那怕已不存於世。但傳說中他們的殘魂仍舊會徘徊在深淵之中。等待著復活的機會……」

魅魔沉默了一陣,然後低聲開口道……她顯然在之前就已經猜到了足夠多的東西,因此並沒有特別驚訝,但是顯然,作為塔納厘,她也比別人更加明了其中的含義。

康斯坦丁不去理會這個感嘆,只是再次望向視線盡頭——越過並不平坦,布滿了碎石與沙塵的通道,是一段上百級的半圓形階梯,登上階梯的最頂端,越過黑曜石構成的平台,在那裡,有著一道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巨型拱門;隱約只能看見形狀的門扉矗立著。

不管這裡譜寫過怎樣的輝煌,也不過那些存在是否逝去,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裡一定潛伏著常人想像不到的危險。

……

隱沒在陰影下的高大鐵門上,雕刻著複雜的線條,這些線條奇異的交錯編織,描繪出一些詭異的圖案;讓人望而生畏,而高達數十呎的門扉本體,就像亘古以來一直沒有改變過的巨人一樣,守衛著這座建築消失在歷史之中的秘密。

——或者,這裡曾經有著無數的惡魔匍匐於下,等待著,他們主人的任何微小的旨意都會變成他們的命運……不過那已經成為過去——此刻這兒一片寂靜,布滿了塵埃。

從指尖之中串出了一團清白的電芒,康斯坦丁隨即隨意的將之點上大門。那藍白相間的光團剛接觸到金屬,就彷彿是有生命一般的地在金屬上的花紋之間蔓延開,魔法的能量匯聚著,而這塵封在厚厚積灰之下的鐵門的另一側,傳出一陣陣喀喀的輕響,然後又夾雜著刺耳地嘎嘎聲,被一雙無形的地手給推開。

門扉上的灰塵慢慢捲動出空氣中的氣旋。光亮逐漸向著深處延伸開去。

這是一座巨大的,至少有幾千平方米的巨大房間……實際上從它的規格和內部裝飾來評價的話,似乎宮殿這個詞更為合適。而令人驚嘆的是,它的內部竟然是整潔的,幾乎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

廣闊的殿堂腳下是幾乎可以映出人影的黑耀石地板,四周是放射狀排列的青灰色的雲石大柱,黑色大理石做成的牆裙用暗金色的金屬澆注起一圈圈絲狀花紋,浮刻著神秘的花紋——康斯坦丁認識這些符號,那些代表空間,封印或者結界領域的法陣,而如果仰頭望去,就會發下整個大廳的頂端是由一種綠色的礦石構成,這些礦石有些像綠水晶或者綠寶石,但顯得更加昏暗一些,半透明的綠色物質中包含著更多的雜質和沉積物。

為這華麗的殿堂提供照明的卻只有一個舞光術的光亮,微微有些搖曳的青白色光輝將本就空曠的地方映照的有些詭異……空氣是沉寂的,細微的灰塵在光亮術的光線中上下起伏,緩緩的,緩緩的,彷彿時間的流動都停滯下來。

「康……康斯坦丁大人,我們要進去嗎?」半精靈克魯克向著大殿之中張望著,但是那深邃的空間並不是舞光術的光線中能夠窺視全貌的,即使是精靈血統留給他的夜眼也不行。而那個瀰漫的深沉黑暗,卻讓他莫名的想到了曾經在血戰戰場上看到的某些怪物的嘴,於是他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肩膀,小心翼翼的向領導者詢問道。

「你們也可以留在這裡。」術士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幾個拜爾撥給他的傭兵實在並沒有什麼特別出類拔萃的人物,雖然說都是戰場上留下的百戰精銳,但是與真正的強者卻相差太遠,從剛才的一番經歷,就足夠看出他們的作用,前方的道路,與其讓他們進去送死,還不如就留下來的好。

但是他這一番心思還沒等轉完,一個傭兵卻一把將克魯克扯到了後面,繼而大聲說道:「我們本來就是公爵大人派遣來協助康斯坦丁閣下的,現在又怎麼可以……」

「不過是害怕留在這裡也是死掉,而我們如果一去不回,你們同樣也沒有著落吧……」只是豪言壯志不過開了個頭,魅魔便嬌笑著揭露他的心思:「既然如此,那麼就請你走在前面好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周圍仍舊出奇的安靜……大廳遠比所有人想像之中的還要廣大,那些形態各異的支柱與裝飾物讓這空間絲毫不顯空曠,而這耗去了十幾分種時間的路程中,術士發現那些映入眼帘的裝飾竟沒有一種重複的!

但再遠的道路,也會有盡頭。

驟然停下了腳步,康斯坦丁微微低頭,將銳利的視線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中……在他視線的盡頭,正亮著一點玄奧的光澤。並非明亮或是暗淡,只是足夠引人注目。

事實上,看見這光澤的可能只有康斯坦丁一人。

對於術士來說,這點光芒的氣息竟然有些熟悉——此刻他盯著這明滅的焰火,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彷彿這大殿就有如一座孤島。而這火焰,就是無盡之海上惟一的燈塔。那光芒就是一團洶湧澎湃的恐怖力量。他心中星空之中所有的星辰,似乎都在為了接近這種力量升騰不已,星空的光澤,似乎已經在那滾滾的黑色火焰之中添上了一層銀色的外衣。

但是即使如此,術士仍然克制住了自己向前衝鋒的衝動。

「戒備!」四周環視一眼。術士忽然用命令的口吻低聲吩咐道:

漸漸地,連串不斷增大的撞擊聲從大殿的另一頭傳過來,聲音低沉而富有節奏,就象心臟跳動般精準,期間夾雜著一些石子碰撞的聲音。通過廳堂的迴響,在寂靜之中顯得尤其刺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閉住了呼吸,一時之間整個空間中只剩下那一聲接著一聲的沉重腳步聲——康斯坦丁偏了偏頭,仔細的感受著這聲音,那有點像是某種類人生物的腳步聲,但更準確的說是一種金屬和地面撞擊的響聲……並不笨重,規律而細碎,說明聲音的主人在兼有強大的力量同時還極具有敏捷性。康斯坦丁不由皺起了眉頭,這樣的對手無疑是最難應付的。

然後,他便注意到了這個對手。

一個構裝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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