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蒼穹之眼的饋贈

少年撐起身體,注意到自己已經又在不知情的前提下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昏暗的魔法光澤籠罩這四周,這裡似乎應該是屬於那位蒼穹之眼的實驗室,到處擺放的各種水晶製品,以及少年記憶之中跟預言法術有些關聯的東西,足以證明這一點。而此刻,老法師站立的地方,那片碩大的水晶之中,雲霧繚繞一般的畫面,定格在那張遍布著獠牙的巨大口腔上。也就是他發出疑問的原因。

「請原諒,年輕人,出於好奇,我稍微窺視了一下你的記憶……」被稱為蒼穹之眼的老人從修剪整齊的潔白鬍須下面露出一個帶著點尷尬的笑容。他輕輕的彈了彈手指,於是那巨大的水晶上,原本翻滾不休的影像消失了:「你知道,這有些難以控制……我想,你應該能原諒一個法師,嗯,或者說一個老人的這點好奇心吧……」

「大師,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要了解一下這段記憶的來源……」康斯坦丁撐起身體,在太陽穴上揉了揉以緩解腦中殘留的麻癢感覺。選擇性的無視了對方的舉動……這個老傢伙號稱蒼穹之眼,有偷窺一切的惡習可是一點也不奇怪,據傳說,整個大陸重要的地反都在他的監視之下,連國王陛下的私生活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這個小小的子爵又能追究什麼呢,更何況現在正需要他解答問題的時候,追究這點點的小事根本自討沒趣。

「我已經說過了,那是刻蝕在你血脈之中的某種記憶……哦,準確的說,和你的命運實際上是沒有太多的關係的,它應該算是……」老人走上幾步,然後黑曜石的地面上便憑空出現了兩張精美的座椅,然後老人示意少年可以坐下交談:「嗯,只是你命運之外,一小段附加的東西……」

「命運……嗎?那麼,卡里斯特大法師閣下,就當作是我觀看了一段有趣記憶的交換吧,我是否能夠有幸聽聽您對於我命運的推測?」一個辭彙引起了康斯坦丁的興趣,眼前這位老人最大的專長可不是偷窺,而是預言。在這個存在著神祗的世界之中,預言者可不是少年記憶力那些破衣爛衫的騙子,或者危言聳聽的神棍。窺視著命運之輪軌跡的他們,數量或者要比與死亡為友的亡靈法師們還要稀少,即使同樣是研究著預言法術的法師,真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存在同樣稀少的可以用一隻手來計算。

「康斯坦丁……嗯,請允許我這樣叫你吧……作為施法者,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你足夠強大,屠龍甚至殺神都不是絕無希望的天方夜譚,唯獨除了一件事——就是清楚地預測人的命運。」想要的答案並沒有的得到——不知道是否是被觸動了某一根神經,老法師的面容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突如其來的教訓讓少年有些發懵,不過很快的,對方便恢複到了他熟悉的狀態。

「呵呵……人老了,話就變得有些多了……年輕人,常常有人會來詢問我同樣的問題……不過,我相信你也應該清楚,他們往往對於命運本身不是十分感興趣,而更在意如何去改變它……而且他們也相信,自己有改變的力量……」

「我倒是認為,對於我們的命運,只要保持著足夠的敬畏就好……就像敬畏我們頭頂的星空一樣……」少年習慣的摸了摸鼻子,讓自己的情緒不至於表露出來——在經歷了轉生這種奇異的體驗之後,他對於命運這個聽起來虛無飄渺的辭彙早就有了更深的理解。

「未來永遠是茫然而又充滿了不確定性的,這也是身為預言法師最無奈的一點。面對的是宛如璀璨星辰般浩瀚繁密的命運。或者你的預測是正確的,但是當你窺視了未來的冰山一角之後就等於走上了一條與你懵懂無知的時候截然不同的岔路……命運是一片洶湧無際的海洋,更何況這個世界上,神靈在其中擊浪相搏?」老法師的視線掃過康斯坦丁,聲音變得有些飄渺:「我當然不會吝惜於那點點微末的技能……只不過,對一個人命運軌跡地預測推演,稍有不慎,便會誤入歧途,因此往往即使是對同一個人的命運,同一個法師進行的兩次推算,往往也會得出與事實截然相反的結果,比方說你的命運吧……在回憶起剛才的那一幕之後,你的命運便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少年揉了揉鼻子,回想起剛才這段莫名其妙的記憶,然後忽然抬起頭——對方的提醒似乎確實給了他一個小小的啟發。

數千年來,對於財富和名譽的貪婪,促使人們針對龍的各項弱點開發出了無數裝備和魔法。屠龍藥劑就是其中之一,據說這種被巨龍們駁斥為最為無恥的藥劑,是針對龍鱗和龍血的特點製作而成,能夠令龍鱗的防禦效果降低至極限,武器更容易擊穿龍的防禦,並使龍血強悍的超再生能力失效,有如人類的敗血症一般,令龍族失去活力,同時失去它們兩項強大的優勢。據說就是在某一個時期,依靠著這種藥劑的幫助,人類和精靈,矮人一類的類人生物,與強悍的龍族相抗衡,最終將這些生物的王者趕下了他們的霸主寶座,從西大陸爭取到了生存的空間……

「想必你已經有所領悟……是吧?」老人從鬍鬚下面露出一個微笑。

不過在這時,康斯坦丁原本的少許喜悅很快又化為了無奈——與龍族的強大相應的,屠龍藥劑同樣是異常的稀缺的物品,據說即使是能力到達了大師程度的鍊金術師,也未必能夠成功的製作出來,更何況它的配方几乎已經湮沒在歷史之中,自己想要作為依靠,顯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既然凡爾納和尼古拉都在為你的遭遇做出一些措施,我自然也不能就此坐視不理,這樣吧……這個就作為我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幫助,希望能夠讓你的命運向著一個欣喜的方向稍微轉變……」

少年表情的變化顯然逃不過老法師眯著的眼睛,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後這位大法師伸出手,潔白瘦長的手掌中握著一枚指環。

康斯坦丁微微眯起了眼睛,一絲異色在眼中閃動,他注意到那枚銀色的指環上,刻著一個細緻的魔法陣——那顯然是個相當強力的法陣,若隱若現的魔法符號不時的在其上飛進飛出。而指環本身完全被一層細膩的銀光所包裹,如果不出意料,那應該是秘銀,其上鐫刻著無數複雜的圖案和文字,有的曾經出現於自己刻畫過的魔法陣中,有的應該是他所吟唱的上古魔文,具體的含義早已沒入歷史的塵埃……

「這是我早年得到的一件東西,上面附帶著空間的某些奧秘,只要少許的精神力進行催動,便可以開啟次元門的效果,每天可以使用三次……當然,如果你對於精神力的使用如果有了一些心得,你還可以使用更加高等的傳送術,只不過按照你現在的狀況,我並不建議你這樣做,法術亂流對於你的損害實在有些大。」

老法師的解釋讓少年一愣,然後便感覺到不可抑制的點點情緒,逐漸在他心中組成一種叫做欣喜的情緒。

傳送術雖然並非是特別高級的法術,但是卻是多少法師們都夢寐以求的,原因無他,有傳送術在手,便不必懼怕這個位面之中的大多數危險——就算情況再不利。起碼也能脫身逃出。這也是為什麼法師觸摸到魔網第五層,就被認為是自低階跨越到高階,從此展露風光地緣故之一。因為從此可以掌握傳送術了。有了這道法術,除非撞上第一流的施法者,封閉了整個空間,完全切斷傳送,否則至少就是穩穩立於不死之地,就算被千軍萬馬圍攻,總也能保住性命。

而次元門,實際上也可以看作是傳送術的精簡版本,雖然說距離大幅度被減弱了,但是效果其實並沒有相差太多,這個戒指顯然要比那枚避龍術的戒指還要珍貴,而對於剛剛觸摸到第三層法術的康斯坦丁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但是當少年迫不及待的這枚戒指套上手指,一種奇妙的力量忽然順著它口中的銀色紋路流入少年的身體,然後又從某個部分反饋回來,形成完美的循環。康斯坦丁感覺自己周圍的奧術能量波動忽然變得穩定而凝重,可是,在這個同時,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恐怖的感覺,好像自己要被什麼吞沒了一樣。

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短短的一息之間,康斯坦丁不過稍微一怔,那種異樣的感觸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了……經歷了這一串事情,我想,你應該已經很疲勞了……克里斯汀那丫頭還在等著你呢……她突然抱著你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可是嚇了一大跳哦……真是的,只不過是尼古拉那傢伙剛好不在罷了,她那個緊張勁兒……」老法師忽然笑道,其中促狹的意味讓康斯坦丁也感到有些尷尬,於是他連忙做出一個法師間的通用禮節,沒等對方話音落下,便消失在傳送陣之中。

「會怎麼樣呢……到了這個歲數,竟然還能參與到這樣有趣的命運之中……我或者是幸運的吧?」

看著少年的身體化作點點的熒光,老法師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輕輕的將手放上那片碩大的水晶……於是,朦朧的霧氣忽然在其中轉動起來!瀰漫著,飄散開去,露出其中遍布著暗紅色的畫面,那似乎是火焰,又彷彿煙塵……水晶閃爍著,卻始終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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