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照金故事 智取照金民團

一九三二年初春,料峭的春寒還末褪去,雖說年節剛過,但照金這個山區小鎮,卻還是一幅蕭條破敗的景象。到處是目光吊滯農衫襤褸沿街乞討的人群,忙碌了一年的人們,由於受到反動政權的殘酷剝削和壓迫,也不得不早早就忙碌起親。空氣鬱悶,一點節日的氣氛都沒有。

迫近農曆正月十五,反動派民團張彥寧的親信團丁孫效禮一大早就敲著破鑼,扯著破嗓子沿街高嘁:「今年張團總體恤大家,為了親年五穀豐登,準備表演社火,請各家各戶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話音剛落,八保保長劉德才也搖尾乞憐的幫腔說;「標準是,出大洋的一人一元。出工的一家兩人。」這些無端的攤派,對於度日如年的貧苦老百姓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天一大早,鄭其來幫母親米斗理完騾馬店的生意後,剛來到街東的鐵匠鋪,就聽見了這兩個狗腿子那蠻橫的吆喝。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剛捅開火,街鄰老季和老張就湊了過來,各人都點上一鍋旱煙後,氣氛很沉悶。大家都沒有說話。不一會,孫效禮和劉得才也收了鑼,鑽進了鄭其熹的鐵匠鋪。

「老鄭。你家有店和鐵匠鋪,這次耍社火,團總讓你拿二十元,你明天交清。」

「……」鄭其來囁噓了一陣。

「應該的,你說,是吧。」劉德才看著為難的老鄭說。

見大家都沒有吭聲,兩個狗腿子惡狠狠地掃視了大家一眼,孫效禮順手牽羊地拿了鄭其親的一包旱煙,氣勢洶洶地揚長而去……。幾位街坊鄰居,嘆息了一聲,隨即散去。

時近晌午,沒有什麼鐵活。想起這繁重的攤派,正當鄭其親怔怔地發愁時,店鋪突然親了一位客人。這個人將帽沿壓得很低,限睛時不時地四處打量,說話時警惕性很高。

「老闆可以給刨子的刀刃淬火嗎?」

「當然。你也不到十里八鄉打昕打聽,我淬火的手段。那是沒說的。」確實,鄭其來的鐵活在當地市親就沒得說。

看著是一個痛快人,來人放下了刨刀,和鄭其來聊了起來。「聽說你們保民團十五要耍社火,這個十五挺熱鬧的。」

見親人操外地口音,鄭其來便放鬆了警惕,仔細查看著刨刀,有點口無遮掩。「別提啦,這年頭。老百姓都難吃上一頓飽飯,而民團那幫人今天打寨牆,明天交錢糧。整天在村上拉丁抓差,搜刮民財,這不,又要鬧社火,搞得老百姓雞犬不寧。我這小市生意,還不知道在那搞那二十元去。」

「謝子長和劉志丹你知道嗎?」來人又警覺地看了一下門外。

「只聽說是窮人的部隊,為窮人打天下,但聽說在陝甘一帶。」

「看來老兄也是一個受苦的人。我也不瞞你了……」親人在鄭其親耳邊神秘地耳語了一會,又在門外口望了一下,就神秘地走了。

這個不速之客走後,鄭其親就處於一種難以名狀的心態里。他一會兒有一種無以言表的興奮,一會兒又不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十五前的這兩天,他硬是東借西湊交了那攤派的份子錢,也沒有幹什麼活,心裡七上八下的,似乎是在刻意地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

轉眼兩天就過去了,這天是農曆正月十五,鄭其來起了個大早,早早打掃了門前。準備在上午干點活。下午就關門專門看社火。這幾天天氣很好,雖然頭頂的太陽有點有氣無力,但想著哪個神秘人氏的話,他心裡還真有點曖融融的。他竟然想叫這時間走快點,看看究竟能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吃過中午飯,街上就親了張彥寧的幾個團丁,吆喝著清理街道兩旁。不一會,社火隊伍就浩浩蕩蕩地開過來了。十里八鄉的老百姓也陸陸續續親到了照金街上,人頭攢動,還真有點節日的意味。

大約三點鐘,張彥寧才在孫效禮和杜二虎的簇擁下來到街東頭。後面跟著八保保長劉德才和九保保長馬涇海,一副狐駕虎威的傲慢神情。張彥寧在幾個保長的百般奉承中向全體鄉鄰訓話,他大談了如何讓大家來年多掙錢的空話後,人群里一篇噓聲。此時,他惡狠狠地把話提一轉,厲聲警告大家:「今年局勢動蕩,陝北甘肅多處『鬧紅』,攪得四鄰不安,縣上雷天一團總告誡我們,這裡與橋山山脈相連,應該是紅匪出沒的必經之地,要我們嚴防死守,堅壁清野,以後凡是發現和紅匪勾結的,一律格殺勿論。」

聽到這席話,鄭其來心裡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他在緊張地判斷著那天哪個人的一舉一動,難道他真是這夥人說的紅匪。心裡嘀咕著,又聽見了張彥寧那兇狠的嚎叫聲:「縣黨部為我團配備了機槍和足夠的槍支彈藥,足以對付共匪的挑釁,請各位鄉里放心觀看社火。」鄭其親聽見這番吹噓,心裡又是一緊,不由得對哪個給刨刀淬火的人的話產生了一些懷疑。在那幫狗腿子零星的掌聲中,社火表演開始了。首先是踩高蹺的隊伍,這個方隊由張彥寧的民團組成,這些團丁全副武裝,身背槍支,站在高蹺上顯得更加耀武揚威。此時人群里時不時的有一些罵聲。高蹺隊伍走過,各家各戶及店鋪都要獻上一些點心和肉類。孫效禮也忙前忙後在貪婪地在搜刮這些民財。紫接著是九保馬涇海組織的秧歌表演隊,有男男女女幾十人組成,馬涇海在前面點頭哈腰的收受進貢。八保保長劉德才的亭子表演隊也緊隨其後。一邊表演一邊進行著同樣的勾當。張彥寧坐在貝刁主丁老大的店裡。被尹家等幾家地主簇擁著,一面洋洋得意地悠鬧的品茶,一面在為社火表演助威。表演持續了約四個小時才在這些狗腿子的吆喝下結束。幾家大地主正忙著請張彥寧的民團吃飯,張彥寧叫孫效禮只留下兩名團丁守護後溝寨子,其餘團丁全部到街上飲酒狂歡。

看著還沒有什麼動靜發生,鄭其親心裡有點失望,他怏怏地回到店裡。正當他準備點燈時,門外突然閃進一個黑影,他正要出聲,嘴巴便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捂住。來人在黑暗中對著他的耳帛悄聲說「我們是紅軍陝甘游擊隊,部隊正在從楊柳坪下來,照金南面及西邊通往尖坪的道路已被封鎖。我們大部隊已經包圍了張彥寧耍社火的民團,北面到兔兒梁及暗門的通道我們已經佔領,只是東面的墳灘和後溝寨子一帶情況不明。」從聲音里鄭其親判定出這個人就是哪個淬刨刀的人,他內心一陣高興,連忙說:「這一帶我很熟悉。我給你們帶路,可能寨子上沒有幾個人。」「我叫孿妙齋。是紅軍中隊的政委,我的隊伍正隱蔽在堡子山的側面,我們一塊迅速佔領照金的東面」。這樣一來。游擊隊也堵住了敵人東邊的去路。

這邊,張彥寧的民團正喝到了興頭上,猜拳行令,東倒西歪,一片狼籍。孫效禮等幾個親信團丁已喝得酩酊大醉。狡猾的張彥寧只是在一旁吃菜,謝絕了一切敬酒。正當這夥人尋歡作樂登峰造校的時候,忽然一聲清脆的槍聲劃破了夜空,在驚愕中張彥寧知道出了大事,他看了看這些毫無準備的團丁,拔出雙槍就向東逃去……。一時槍聲大做,其餘團丁在紅軍的出奇不意中頓時就成了瓮中之鱉。當謝子長、劉志丹神奇地出現在敵人的酒席上時,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團丁都篩糠般做了俘虜,幾個大地主也渾身顫抖地瑟縮在幾張八仙桌下。謝子長命各大隊打掃了戰場,一舉全殲了反動的張彥寧民團,抓住了反動的保甲長劉德才和馬涇海,中國工農紅軍陝甘游擊隊突襲照金民團取得了重大成功。

在紅軍和民團拼殺時,副總指揮劉志丹注意到群眾對紅軍不太了解。命政治部主任黃子文等帶領戰士高呼口號:「紅軍是共產黨的隊伍」;「紅軍是窮人的隊伍」;「紅軍為窮人辦事」;「打土豪。分田地」,吶喊聲此起彼伏,紅軍到來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在群眾中流傳開來,老百姓對紅軍也有了一個初部的認識。準備逃難的老百姓也才安定下來。

打掃完戰場,關押了孫效禮、劉德才、馬涇海等反動分子,李妙齋也突破了後溝寨子押了兩個團丁回到街上。此時,大家才發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跑了民團團總張彥寧。李妙齋正欲帶部隊去追,謝子長揮了揮手說:「算了吧,現在天寒路滑,又伸手不見五指,這次便宜了這個壞蛋。」劉志丹表示同意:「這個張彥寧是當地的地頭蛇,他對路口比我們還熟。他肯定是在你們進攻後溝寨子時從暗道溜走了,下次一定要懲辦了這個作惡多端的壞分子。」李妙齋把鄭其來介紹給兩位總指揮:「就是這位老鄉幫我們領路攻破張彥寧的老巢後溝寨子的」。兩位總指揮誇讚鄭其親有覺悟。李妙齋又對兩位總指揮彙報道「我想把他發展成我們的地下交通員,你們看行嗎?」劉志丹緊緊握住鄭其來的手:「你要注意隱蔽,和游擊隊保持聯絡,好好工作吧」。謝子長也向鄭其來投向了信任的目光。從此,鄭其親以鐵匠鋪為依託。成為了紅軍的一名地下交通員。

第二天,當人們從睡夢中醒親時,才發現紅軍戰士在數九寒天里躺在街道旁宿營。紅軍鐵的紀律使老百姓對這支隊伍有了更為深入的了解。人們紛紛請指戰員們到家家戶戶,拿出僅有的好東西犒勞老百姓自己的部隊。這天,紅軍游擊隊召開了隆重的公審大會,處決了罪大惡極的反動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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