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自然的造化 煙雨暗門

從照金出發時天空還是藍湛湛的,萬里睛空,一點雲彩也沒有。穿過一段逶迤盤亘的山路,過虎兒梁及兔兒梁。便被橫亘在眼前的一脈突兀錚獰的青黑色石崖所阻擋,天空霎時也昏暗了下來。這脈石崖或許是連通的,遁著龍脊般的地貌向東向南綿亘延伸開去。但蹊蹺的是,在這裡卻有一個極為狹窄的埡口。這個埡口或為自然天成,或為人工鑿削,是一處校為險要的所在。埡口那邊的天和群山混沌地連在了一起。從遠處看,眼前是影影綽綽的一片,鉛黑色的雲塊似乎是重重壓在了部朦朦朧朧的山巒之上。險固的機關、鋁灰色低垂的雲塊、模模糊糊的遠山,構成了一幅可以命之為「野徑雲俱黑」的美妙圖畫。不一會,狂風驟然颳起,一場滂沱的大雨便傾盆而下。

這個物候變化莫測的埡口就是暗門關。埡口那邊的那個三面環山的小本寸子就是暗門村。而這暗門關,和石門關有著很深的歷史淵源。秦直道穿越七里川後便一改原來的方向,直指石門關而過,而在七里川走向上留下了一段延伸的川道。這川道只有一個方向與秦直道相接,而其餘的三面都被峭拔險峻的高山所環繞,形成了一個貌似葫蘆狀的狹長的腹地,猶入一個暗道機關埋伏在秦直道的周遭。我們所說的這個暗門關,就是在三面臨山中,處在東北方向的這個狹窄的山埡口。史載明代曾「置照檢司,築石門城」。石門關是秦直道的險隘,也是陝甘寧三省的交通咽喉,因而有著十分重要的戰略地位。而暗門關作為石門關的一個暗道機關。則是東聯耀州、柳林、照金的惟一一條天塹通道。據《耀州志》載:「明嘉靖三十二年(公元一五五三),參政張渙令耀州知州李廷寶修築岸門關城。」因此處是耀州通往西北唯一的通商口岸。暗門關也常常被稱為「岸門關」。史載符紊和姚秦的軍士曾在這裡屯兵爭雄;這裡曾留下過隋代帝王的足跡;這裡也是宋代寧谷驛通往豳口的主要通道之一;范仲淹曾在這裡率領宋軍軍民抗擊西夏元昊的部隊。在明代這裡曾駐有重兵,成為抵禦外族覬覦關中和鎮壓農民起義軍的重要關口。陝北、隴東的幾支農民起義軍,都曾在這裡被明將曹文治伏擊過,其戰略作用愈見明顯。

一九三三年六月,紅二十六軍在錯誤路線的脅迫下,南下失敗,照金革命根據地的革命形勢講入低潮。八月,由渭北游擊隊改編的紅四團、王泰吉起義部隊改編的抗日義勞軍、耀縣游擊隊改編的三支隊等三支革命武裝相繼到達照金。八月十四日,陝甘邊特委在照金陳家披召開了聯席會議,決定成立中國工農紅軍陝甘邊臨時總指揮部。九月中旬。也是一個煙雲茫茫的雨天,新成立的陝甘邊紅軍臨時總指揮部,反利用暗門天塹,躲過了國民黨何高候部的一次精心策劃的伏擊。我陝甘紅軍游擊隊利用旬邑張洪鎮民團的內線宋飛做內線,喬裝打扮,化裝成敵民團團員,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旬邑縣治所張洪鎮,偽縣長和敵民團團員還在睡夢中就被我軍的天兵天將所俘獲。同時,還繳獲了大批武器、彈藥、棉花、布匹及偽縣長大印等戰利品。得到噩耗後的國民黨十七路軍軍部,急忙命其駐紮在土橋的何高候部圍追堵截。狡猾的何高候認為,我軍截獲並運載有大批物資,若要返回照金,必趨近道。因而認為,石門關古道暗門處是我軍返回照金根據地的必經之路,遂以其部所屬一團人埋伏在暗門村川道里和暗門關一帶。紅軍游擊隊總指揮王泰吉分析局勢,認為敵人必在暗門一帶埋伏,遂力排異議,指揮部隊避開石門關和暗門關,冒著漂泊大雨繞道馬欄川,經薛家寨後山,克服了幣中種艱險,背負肩扛,順利地運回了所有物資,帶領部隊安全返回了照金蘇區。而蜷伏在暗門處的敵軍,在飢餓惶恐中被滂沱的大雨澆成了一群「落湯雞」。

歷史煙雲和風雨過後,現在的暗門關已被規劃建設成了耀旬彬大道的一部分,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暗門村也依著時代的腳步,加快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步伐。雨過天霽後,那一排排清新整潔的村舍,與雄峻屹立的暗門關交相輝映,形成了一道道靚麗的風景線,掩映在了暗門川道青翠欲滴的綠色中,今日的暗門關顯得更加瑰麗雄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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