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傷城·子夜歌 二十二、一個是扎在我心頭的一根針,一個是睡在我心底的一朵花。

我決定聖誕前夜搬離天佑留給我的公寓,所以,之後的兩天,我都沒有去花店,一心打掃房間,收拾物件。

似乎只有忙碌,才能讓我不去思考——原來,「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這種話,說起來真爽,做起來可真難。

我該怎麼忘記那張喜帖呢?

我該怎麼忘記你?

唉,你瞧,我居然在天佑的房子里想你。

涼生,我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有時候,我都想,要是能穿越回到過去多好,穿越回四歲前,和北小武在魏家坪定下娃娃親,我直接就去他家做童養媳都可以。然後,他不認識小九,我不認識涼生,更不要說程天佑。

就這樣,公寓里,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上躥下跳地整理房間。

奇怪的是,冬菇居然也不似往日,只知道懶洋洋地躺在飄窗前曬太陽,它似乎感知到什麼似的,跟著我的腳步跑來跑去,好像它也很忙似的。

薇安咋咋呼呼地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跪在地上擦地板。

電話里,是薇安喜悅難掩的聲音,姜!你哥來過花店!拿了一束花呢!他今天好酷啊,跟個面癱似的,不過,不說話的樣子迷死人了。哎,他有跟你提起我嗎?你不要替他保密呦,你要對我照實說呦!

我一邊收拾房子,一邊接聽薇安的電話。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說,薇安,照實說,其實我這兩天壓根就沒見過……他。

薇安微微有些失落,不過,她瞬間有燃起了希望,說,那個,姜。你哥在那裡工作呀?他家住哪裡呀?父母雙亡了沒啊?他……

我低頭,眼睛瞟向桌上那張我剛黏貼完整的紅色喜帖,我說,薇安,其實,我哥……他就要結婚了……我告訴過你她沒女朋友,但是他有未婚妻……

電話那端是死一樣的寂靜。

半晌之後,是一聲跟中了九陰白骨爪似的慘叫——「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此叫聲,震得我直想把耳朵揪下來跺兩腳,再扔到窗外去。

當時的我,太天真,以為薇安發泄地叫一聲,這事兒就過去了,沒想到,更大地風浪,等待著我前去欣賞它的波瀾壯闊。

忽然,不知道為何,冬菇開始上躥下跳,它一會兒跳到門前撓門,一會兒跳到飄窗上,回頭沖我喵喵地叫。我不理它,它就像個潑皮無賴一般,開始在飄窗上翻滾,諂媚一般。

我沖它皺皺鼻子,說,說,老實一點,小潑皮。

冬菇不理我,繼續沖著窗外喵喵亂叫。

它這種不安的焦躁,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

它以前是一隻流浪的小貓,天佑收留了它,是為了讓它代替小咪,就像他有一天可以代替涼生一樣。

天佑,涼生。

這兩個人,一個是扎在我心頭的一根針,一個是在我心底的一朵花。

針啊,摸不到,所以拔不出,花啊,攀不著,卻也開不敗。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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