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病房中,她用一片碎瓷划出了我整片傷心。
左手上,無名指血戒如花;右手邊,卻只肯留給一個人。
我問她,剛才…是誰?
她說,哦,沒誰,一個亂跑的小孩。
很多年前,你也是個愛亂跑的小孩吧。
魏家坪的碧綠的草場上,酸棗枝丫下,捉蟲子,玩泥巴,狐假虎威地做著雄霸魏家坪的「山大王」……
不對,我錯了,
其實,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愛亂跑的小孩,從小就不是。
你童年時所有的瘋跑,瘋玩,歡笑…其實都是只肯跟在我的後面啊,扯著我的衣袖,扯著我的手。
我卻在十九歲那一年,做出了一件讓我後悔一生的事,遵從了祖父的遺願,遠離了你,去了法國。
於是,我放開了你的手。
那時年少,以為決絕是最好的成全,時間能讓人把一切忘掉。
後來,才知道,有些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醫院裡,是誰的哭泣聲如此壓抑卻不能自抑,是我的幻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