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LESSON 19:辦公室危情

這個世界上,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有類型,感情也是。但不管是辦公室戀情,姐弟戀,還是其他,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尋找的,只不過是同一種溫暖。這種溫暖到了不同的人身上,就呈現出不同的樣子,變成不同的類型。

其實,歸根結底,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類型。要分類型的,永遠不是感情,而是人心……

這一天上午,在顧小白家客廳,羅書全在電腦前拷顧小白的電影,顧小白則在他邊上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

「拜託你快一點好吧?我有一篇稿子欠著一個月了,怎麼樣月底也要交了。」

「那要月底啊,」羅書全說,「你急什麼!」

「月底就是今天啊!!!」

「好好,沒問題。」羅書全轉過頭說,「不過你要考慮到我做事情有我的節奏。比如就拿拷文件來說,不同的文件要存在不同的盤符,不同的盤符里還要有不同的文件夾,不同的文件夾里還有不同的子文件夾……」

「你他媽到底在說什麼?」顧小白目瞪口呆。

「喏……比如我現在拷電影,我要先從我電腦里分的十個盤符里找到『娛樂』這一項,再找到『感官娛樂』這個文件夾,裡面還分有『視覺娛樂』和『聽覺娛樂』,視覺娛樂里可以看到『圖片』『電影』『遊戲』……」

顧小白已經要缺氧了,羅書全還在喋喋不休。

「在『電影』裡面,我們可以看到好萊塢電影、歐洲電影和亞洲電影。然後就『好萊塢電影』這個子文件夾里又有八個子文件夾,分別是『動作片』『愛情片』『警匪片』『愛情動作片』……」

「什麼叫『愛情動作片』?」顧小白吃吃地問。

羅書全不答,還以一個楚楚動人的微笑。

「在『愛情動作片』後面是『災難片』『恐怖片』——在恐怖片裡面還有『可以一個人看的恐怖片』和『打死也不一個人看的恐怖片』和『再多人我也不看的恐怖片』……」

「請問你分這些目錄分了多久?」

「一個月,完全科學詳細,要找什麼,一下子就能找到。」

「嗯。」顧小白點頭,「你是不知道電腦里有『搜索』這個功能的是吧?」

「並不是!」羅書全突然很激動,「這不是搜索不搜索的問題,這是人生態度的問題!」

「……」

「經過三個月的總結,我發現,人生只有規劃得越嚴謹,才越少出錯;越少出錯,我們的人生就會越幸福。」

自從羅書全和楊晶晶分手以來,羅書全突然多出來很多空餘的時間。他就拿這些時間來思考人生,思考了半天就思考出來這些玩意兒。

顧小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突然一拍大腿。

羅書全嚇了一跳。

「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了啊?為什麼拍我大腿?」

顧小白眼神中散發著熾熱的光芒,完全不理羅書全痛得渾身抽搐。

「我不是說還有篇稿子沒寫嗎……其實我壓根還不知道寫什麼!」

「……」

「但我現在想到了!」顧小白激動地說,「我就寫『感情到底要不要分類型』……」

「啊?」

「是啊!」顧小白再度一拍大腿,羅書全以光速躲開,「現在我們大家活著不都是很喜歡分類型嗎?看電影,看書,連談戀愛大家也在分類型。什麼網戀啊,異地戀啊,姐弟戀啊,辦公室戀情啊……亂七八糟,好像在編製軍隊。然後,每一種後面居然還會有人腦子抽筋地去附上一大堆詳細攻略。問題是……」顧小白說,「感情到底有沒有類型可分?分了到底有沒有用?這就是我今天要寫的東西。」

羅書全聽了半天,就扔了一句話給他。

「那你慢慢寫吧,我走了。」

顧小白再也沒有管羅書全,任憑他走到門口開門。

還沒打開門,顧小白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

打開門,左永邦活像一條被淋了三天三夜雨的狗一樣,出現在面他們前。

「兩位大俠!救救我吧!」

羅書全轉頭看顧小白,顧小白萬念俱灰,想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從來沒能安心順利地寫完稿子。每當死期降臨,總有亂七八糟一堆事冒出來。大概上帝看出他一點也不想寫稿子,故意安排點基層幹部的思想工作給他。

「我也不想啊,我怎麼知道那個女人如此惡毒!」左永邦在顧小白的沙發上聲淚俱下。

昨天下午,米琪去探望左永邦,兩人終於有了死灰復燃的趨勢,左永邦當然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經過顧小白審核,左永邦給秘書寫了一封情感熾熱、把所有罪過都歸咎於自己的絕命書。絕命書中,左永邦希望兩人好聚好散,即便根本就沒算聚過,也起碼像同站過一個月台的旅客,屬於自己的那班列車到來後,能微笑地揮手說聲拜拜。

那也是左永邦心裏面一首哀傷而略顯甜蜜的曲子,供左永邦夜半無人的時候拿出來反芻一下。

誰知,秘書壓根不領左永邦這點情,腦子裡完全沒有這點小清新的情懷。收到Email之後,她就毫不留情地給公司每一位同事以及老闆都轉發了一份。

當然,其中也包括米琪。

米琪就問了左永邦一個問題,「你到底做了沒?」

左永邦不吭聲。

「很簡單啊,就是一個是非題,做了,還是沒做。」米琪站在公司走廊角落裡,抱著胸,像庭審法官。

「做了。」左永邦只好低頭招供。

「那不很好嗎?」米琪鼻子里只有出來的冷氣,「這麼委屈,難不成人家一黃花大閨女還強姦你不成?」

左永邦很想轉身撓邊上的牆,但是只好乖乖站著聽訓。

「左永邦……」只聽米琪道,「我一直以為,直到昨天我都以為,你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在我變了的時候,你也在慢慢變得更好,更進步。沒想到你非但沒有進步,還退步了。以前碰到這樣的事情,你還有膽來跟我主動承認。雖然我覺得你不要臉,但我還蠻佩服你這種勇氣的。沒想到半年不到,你連這點擔當都沒了……」

米琪對左永邦失望極了。

左永邦低著頭,腦子裡把「竇娥」兩個字寫了八千遍。

「看來……」米琪嘆了口氣,「你一輩子也不會懂得『負責任』三個字怎麼寫……」

說完,米琪像擺脫什麼似的,搖搖頭,像一個失望的媽媽發現自己認領錯了孩子,轉身走遠。

左永邦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沒關係,她對你越冷酷就說明她越愛你。她現在不是在對你凶,是在對自己凶。」顧小白聽完後,分析道。

「什麼意思?」

「就是說她在氣自己怎麼第二次瞎了狗眼,會再愛上這個禽獸。過不了自己這一坎,但不代表不愛了,你懂嗎?」顧小白對著拉布拉多般的左永邦說,「你乘勝追擊就好,哄女人,我們三個人裡面你最擅長了呀。」

「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啊!」左永邦苦惱地說。

左永邦看著米琪的背影,剛想乘敗追擊,米琪按了電梯下樓。左永邦剛想腆著臉跟進去,另一邊電梯門打開,老闆走出來,正好把左永邦叫住。

「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老闆氣勢洶洶地說,「你到底在搞什麼?我在外面開會,收到Email連夜趕回來。她給我們公司每個人都轉發了一份,你知不知道?」

左永邦心說:「廢話,這還用你說。」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老闆的表情活像公司里出了個殺人犯,「上午在追米琪,下午就和前台搞在一起,晚上發Email說你一時衝動……現在全公司人盡皆知。」

「說實話,米琪這件事,你揍了十七樓那小子沒人說你,大家在背地裡還覺得挺解氣的,覺得你給公司長臉。現在已經不是那麼回事了,已經從一致對外變成了人民內部矛盾了。公司里已經沒人在工作了,大家都在等這件事有個說法,你讓我能有什麼說法?我能給他們什麼說法?」

「總不見得說,對不起大家,作為總裁,我沒能把米琪拿下,便宜了左永邦這個禽獸,非但吃著鍋里的,還想著碗里的……我對不起大家!我給大家賠罪了!」

總不能這麼說吧?

「是不是你應該先給我一個說法啊?」老闆心情好複雜,恨不得一把掐死面前這個男人,再燒上一把三昧真火,把他活活化為灰燼。

「我先進去,你一個小時後到我辦公室報到!」

老闆抬腿就要走人。

「不用一個小時後了……」左永邦突然抬起頭,「我現在就給你說法,我在跟她談戀愛,鬧了點小彆扭。」

「什麼?」老闆沒聽清。

「我在跟她談戀愛!」毫無徵兆地,左永邦沖著老闆的耳朵晴天霹靂般大喊。

所謂破罐子破摔,讓自己的人生任由它去,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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