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三節

泰麗·米勒為她的偵緝總督察打開簡報室的門。「深呼吸,頭兒,阿司匹林很快就會起作用的。」

「最好如此,我的頭感覺快要炸了。」

「早啊,頭兒。」泰勒嘴裡塞了一大口培根三明治,含糊不清地招呼道。「車壞了?」

瑞德抬手示意:「別這麼大聲,巴里。還有,我的車沒事。」

泰勒朝耶茲·哈里斯露出勝利的笑容。「猜錯啦。這麼說是一個不眠之夜了,頭兒?」泰勒胖乎乎的手指握著一個Costa咖啡杯,咕嘟咕嘟地喝著咖啡。「在那種情況下,搭便車是非常明智的。我們的偵緝總督察是不可能被警察逮到的,對吧?」

「那還是有可能的,巴里。」瑞德說。今天早上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泰勒沒心沒肺的玩笑。她瞥了一眼時鐘,現在布雷克隨時都會召喚她。

「麥克和安娜正在端飲料過來,頭兒,看上去你應該喝一杯。」哈里斯提議道。他的視線落在瑞德的胸口,若有所思地逗留了一陣,然後慢慢地將目光轉向泰麗,最後回到瑞德身上。

泰勒得意地笑著舉起了紙杯。「我認為你應該喝一杯真正的咖啡,頭兒,而不是我們在這兒喝的味道跟蟲尿似的咖啡。」他把手伸進口袋裡。「給,耶茲,去Costa幫頭兒買一杯雙份濃縮咖啡。」

瑞德將目光轉向泰勒。「哦,真的嗎?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工資居然買得起雙份濃縮咖啡了?」

泰勒沾沾自喜的笑意愈發明顯了。「你了解我的,頭兒,慷慨是我最大的特點。」

「奇怪,我怎麼會漏了這一點呢。你似乎享受了一頓非常愜意的早餐,巴里,我想你是為我帶來了一些線索。」

泰勒的露齒笑容又出現了,露出吃了一半的培根。「等你從警司那兒回來我就告訴你,頭兒。他要你一到這兒就去他辦公室。」

瑞德朝泰麗·米勒做了個鬼臉。

「他說不定會在你胸前別一枚勳章,頭兒。」泰勒說。「你現在可出名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順便幫你把勳章別穩點。」

瑞德熟練地鄙視了泰勒一眼。「出名?勳章?」

「為著試圖從窗台上救下跳樓者的事,你昨晚都上電視新聞了,頭兒。事實上,可以說你引起的轟動和她不相上下。」

安娜和麥肯錫及時端著一盤冒著熱氣的杯子出現了。

「早啊,頭兒。車壞了?」麥肯錫若無其事地問。「還是說忙了一整夜?」

瑞德與泰麗交換了一下眼神。

「都是我的錯,我看見你和泰麗一起到了這兒。」安娜帶著歉意解釋道。「進來的時候我就跟這幾個傢伙提了一句。當然,他們立刻就建立了一個跟此跡象相匹配的陰謀論。抱歉,頭兒。」

瑞德一臉茫然地看著安娜。

麥肯錫看向泰勒和哈里斯。「那麼,誰贏了?」

瑞德盯著麥肯錫。「贏?」

麥肯錫遞給瑞德一杯咖啡。「給,頭兒,喝了這個會讓你心情愉快。」

瑞德沒有接過杯子。「你之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吉姆?」

「你真應該接受我的提議,頭兒,那玩意兒的味道就跟加了一堆鹽似的。」

瑞德無視泰勒。「吉姆,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麥肯錫借著分發咖啡的機會,避開了與瑞德的眼神接觸。「我們都有著不同的推測,頭兒。」他不好意思地說。「每人賭五英鎊,贏者通吃。」

「我沒參與,頭兒。」安娜立刻說道。「這事兒與我無關。」

瑞德的目光在麥肯錫、泰勒和哈里··斯之間游移。「顯然你贏了,泰勒,所以才會異常慷慨地要請我喝雙份濃縮咖啡。我就知道,這一切好過頭了,怎麼可能是真的。」她轉向麥肯錫。「我想我應該感激你只是以為我的車壞了,吉姆。」

接著,她將目光轉向哈里斯,「而你呢,耶茲?你個混蛋。我猜你要和巴里分享獎金了,每人7英鎊50便士,對嗎?」

泰勒大聲地哼了一聲。「沒門兒,都是我的。我只是根據事實作出推理,這可是切切實實的偵探活兒。顯然,昨晚你外出慶祝,今早你的血液中仍含有酒精,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你搭了泰克絲的順風車。這麼簡單的推理連耶茲·哈里斯都能做到。哦不,也許不能。」他轉頭對哈里斯道:「耶扎,跟頭兒說說你的推理?」

哈里斯臉紅了。「我……那個……」

瑞德雙臂交叉,背靠桌子,深深地嘆了口氣。「那就讓我們聽聽吧,耶茲。你很清楚,無論如何巴里肯定會確保我聽到的,咱們不妨快點結束這一切。」

那一刻,安娜和麥肯錫突然發現自己還有重要的文書工作要處理。泰勒站著,傻呵呵地沖著哈里斯笑。哈里斯慢慢地,喝了一大口咖啡。

「昨晚我和妮基在計程車里看見你和泰麗一起走出酒吧。」他終於開口道。

瑞德無奈地點了點頭。「還有呢……」

「我想……嗯,我開玩笑地說,也許你和皮帕吵了一架,所以跑到泰麗家去過夜了。」

瑞德努力保持面無表情的神色,心裡反覆權衡抉擇。她決定,犧牲哈里斯,事後再補償他。

「那麼讓我直說了吧,福爾摩斯。」她平靜地說道。「你看見兩個人安靜地喝完酒後走出酒吧。運用你最好的偵探本領,你推斷出其中一人跟自己的伴侶吵了一架,於是需要住到另一個人家裡。說真的,耶茲,這就是你的推理?」

哈里斯緊張地看著瑞德和泰麗,又看了看泰勒。

泰勒沖哈里斯一笑,十分享受他的窘迫不安。「嘖嘖,耶扎,看來我還有許多基本的調查技巧需要交給你。」

哈里斯瞪了泰勒一眼,泰勒回之以毫無遮攔的笑容。「你真是個大混蛋,耶茲。無可救藥!」

哈里斯重重地將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放在桌上。「胡說。我是一名好偵探,跟這裡的任何人一樣。」

泰勒從口袋裡掏出三張五英鎊紙幣,用食指和拇指捏著,在哈里斯鼻子底下晃悠。「它們可不這麼認為喲,哥們兒。這可愛的十五英鎊歸我了。」

哈里斯絕望地看著瑞德。「這不公平,頭兒。」

瑞德望著他,不知該怎麼回答。「耶茲?」

哈里斯回視著她,一臉糾結。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瑞德,就這樣保持著沉默。

瑞德深深地吸了口氣,無奈地看了泰麗一眼,然後從泰勒指間抽過三張五英鎊紙幣,遞給哈里斯。

泰勒努力使自己豐滿的臀部在桌子上坐得舒服些。「頭兒?」

「昨晚皮帕和我發生了爭執。」瑞德緩緩地說。「結果我喝多了,昨晚就睡在了泰麗家裡。」她停頓了一下,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消化這條信息。「我睡的是她的沙發,巴里。一個人。」

「就是這樣。」泰麗補充道。「大家都知道,頭兒昨天過得相當不尋常。幾杯酒下肚之後,她根本無法開車,而且我們都贊成深夜爛醉如泥地回到家會打擾孩子們,還是不要這麼做比較好。」她的視線緩緩地掃過泰勒、哈里斯和麥肯錫,看他們敢不敢挑戰她對這件事的說法。「這不是犯罪,對吧?還是說英國這裡的法律不一樣?」

麥肯錫和安娜又回到了談話上。

「恭喜你,耶茲。」安娜說。「於正確的時間出現在了正確的地方,還幸運地猜對了。不過只要有了結果,誰還在乎別的呢?我想今晚你要買第一輪酒了,對吧?」

瑞德點了點頭。「這幾乎概括了大部分的偵探工作,安娜。他運氣不錯。不過從耶茲的表情看來,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對嗎耶茲?」

哈里斯點點頭。

「雖然我可能會後悔,但還是讓我們聽一聽整件事的始末吧,耶茲。」瑞德說。然後對泰勒道:「我有一個不祥的預感,你和我可能都欠哈里斯探員一個道歉。」

泰勒看上去驚呆了。「我有什麼可道歉的。他奪走了我的獎金。」

哈里斯很快恢複了鎮定。他看了眼手裡的錢,又依次看了看泰勒、安娜、麥肯錫、泰麗,最後是瑞德。他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是妮基,頭兒。我們坐車經過勝利酒吧的時候,你們兩個剛好出來,而且……嗯,很明顯你喝多了。」

這下輪到瑞德不自在起來。「觀察得不錯,耶茲。繼續。」

哈里斯將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妮基悄悄對我說,她覺得你上衣里什麼都沒穿。」

泰勒發出了一個聽上去像是一頭豬找到了一個松露寶庫的聲音。瑞德感到自己的臉紅了。她點頭示意哈里斯說下去。

「當然,我沒相信這話,但妮基發誓她是對的,因此我們讓計程車司機調頭跟著你。你絕對猜不到妮基對他說了什麼。」

「跟著那個警察!」泰勒滿面笑容。

哈里斯瞪了泰勒一眼。「見鬼你怎麼知道的?總之,我們的車慢慢地從你身邊經過,頭兒,然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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