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六節

「我懂,我懂。」瑞德在皮特·梅特卡夫和李·羅伯茨步入簡報室時舉起雙手表示歉意。「沒有人願意在周末早上六點被簡訊叫回來工作的。」她的目光停留在哈里斯和泰勒的不滿的面孔上,他們剛剛擠進來。「早上好,孩子們。謝謝你們能來。」

「最好是值得跑一趟的事兒,頭兒。」泰勒嘴裡塞著卷餅說道。他的手指在上衣上蹭了蹭,自從2005年以來,瑞德就沒見過人穿這樣款式的上衣了。「我給耶茲打了三個電話,他才從溫柔鄉里爬出來。」

哈里斯指責地瞥了一眼瑞德。「我們希望他才剛剛睡著。」

「我不想聽見這個,老大。」泰勒熟練地用腳勾住椅子腿,拉到自己面前。「我前妻認為我活著是浪費氧氣,真是這樣嗎?」

「真的,巴里?」瑞德雙臂交叉在胸前,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女人一定有毛病。」

「我也一直這麼跟她說。」泰勒收起小腹。「她總有一天會領悟的。」

「等一等,」瑞德言歸正傳。「你倆重歸於好了嗎?」

泰勒看起來驚呆了。「拜託。我絕不會再回到那個賤人身邊,就算她連中三次歐洲百萬彩票。」

「那你怎麼和她見面了?」

「我本來今天要照看孩子。」

瑞德用手搓著臉,揉著眼睛。「對不起,巴里。我很感激你能在這裡。」

泰勒聳聳肩。「這反正算加班費。子女撫養費把我的血都榨乾了。偷我錢的小混蛋。」

瑞德看一眼她的手錶。「我們等安娜和泰麗五分鐘。耶茲,你能為我們端些咖啡嗎?」

哈里斯瞪著瑞德。「我星期天來加班不是為了當個該死的茶童的。」

泰勒笑了。「咖啡童,耶茲。要正確理解你的職責。」

「滾。」

「你們倆夠了,」瑞德說道。

「我來搞定吧,老大,」羅伯茨說。「外加另外的三人份?」

「只需為安娜和泰麗準備。吉姆將不會加入我們。」

「哦,太他媽棒了,」泰勒宣布。「我們一清早,在如此可笑的時間被拖下床,而殿下他卻依舊在睡覺。」

「這是新晉偵緝督察的特殊福利嗎,頭兒?」

「做夢,警員。作為新晉偵緝督察的特殊福利,麥克凌晨三點就趕到了犯罪現場,在我之前。」

「不是另一個公廁屠殺現場嗎?」泰勒滿臉厭惡地皺起臉。

「等所有人到期了,我會儘快為你介紹情況的。他們應該快到的……」瑞德的目光移到了門口。「安娜,早上好。找個座兒吧。李在為我們準備咖啡。」

安娜在皮特·梅特卡夫身旁落座。在等待特里和咖啡的同時,瑞德讓團隊彼此間閑聊。她查看了手機,沒有從麥肯錫那兒得到任何新動向。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來自泰麗的任何消息。遲到不像她的風格。

李·羅伯茨用托盤端著塑料杯走進門。

瑞德最後一次確認時間。「看起來泰麗沒有收到消息。」瑞德瞄準數字牆上的指示器,將它激活。「好吧,這兒就是兇殺現場。我們已經獲得了另一具屍體,如你們所猜測的一樣。同樣的犯罪手法,正如我所說的。」

「舊倫敦城區的切雞幻影再次出現了,」泰勒說。

哈里斯迷惑地盯著泰勒。

「兩個羅尼斯,」安娜解釋道。「在你當警察之前,耶茲。」

梅特卡夫舉起手中的筆。「我們不是在男公廁提供了額外的安全保障嗎,頭兒?」

「我們有提供,皮特,」瑞德確認道。「但有一些是24小時全年開放的,不管怎麼說。但此案發生地點很特別。不是在公廁,而是在一個酒店。」

「什麼,當地酒店?」哈里斯問道。

「不,在多徹斯特,」泰勒插嘴諷刺道。「當然是一個他媽的本地酒店,否則也不在我們轄區內。」

「屁話。」

「兩句都是屁話,非常感謝,」泰勒道。「並且是完整的兩句屁話,不像支離破碎的受害者。他的身份被確認了嗎?」

「如果你們兩個能閉嘴五秒,我會有機會告訴你。」瑞德沖顯示器一揮魔杖,帶來了罪案現場調查組發來的照片和地圖。「屍體大約在凌晨3點半在斯特里塞姆高地的一家一星級酒店裡被該店經理髮現。」瑞德的目光掃過她的隊伍。「被綁在床上,但除此之外,和之前的手法一樣。」

安娜問,「為什麼屍體會在半夜被發現?可以肯定的是,這樣級別的酒店不會提供24小時的客房服務?」

「我猜只有一種酒店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梅特卡夫說。「叫什麼來著,計時付費?」

瑞德點點頭。「在這種情況下,客房經理也不大願意多說,但是吉姆向他保證,我們對他的業務運營範圍絲毫沒興趣。受害人顯然是一位叫斯圖爾特·沃克的先生。至少他身上的身份證是這麼寫的。信用卡以及現金,都還在他夾克的口袋裡。沒有跡象表明這些東西被接觸過。駕照照片顯然是幾年前拍攝的,而且法醫還沒拿掉玻璃紙袋,所以吉姆也不能肯定。他今天上午參觀了上述地址,碰上了一名正為遲遲未歸的丈夫而擔憂的妻子。」

「又是個雙性戀,頭兒?」安娜大膽推測。

「看起來是的,」瑞德說。「沃克支付了兩小時的房費,從午夜至凌晨兩點。很顯然,他是名老手了。這位經理說,他每個月都會來幾次,總是兩個小時。當然,現金支付。沒有名字。沒有問題。所以凌晨三點鐘,他支付的房費到點了,於是就去敲老主顧的門。覺得這人應該是睡著了。」

瑞德指著受害者張大嘴巴,赤身裸體躺在床上的照片。雙手被固定在床頭兩側的燈座上,一隻腳被綁在桌子腿上,另一隻被笨拙地綁在衣櫃把手上。「被找到時,他是這個樣子。」

「酒店經理說了和受害人一起的人是誰嗎?」哈里斯問道。

「這就是事情開始變得有趣的地方,」瑞德說。「沃克獨自一人進入酒店,他總是那樣,準時出現在午夜。他的客人總在12點15分出現。總在一點四五離開,所以沃克總有15分鐘來做事前準備和事後清潔。他的客人只需要在前台,報出房間號,直接上樓。有時候是男性,有時是女性。」

「所以絕對是雙性戀,」安娜說。「這次去沃克房間的傢伙,我們有得到關於他外貌的描述嗎?」

「我們有,但它只能令問題複雜化。去受害者房間的,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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