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談判觸礁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那條音樂船越來越靠攏,演奏得也越來越賣力,還有人將兩條船用繩纜縛起。這樣就可以相併而行了。

但洪麗華反對,她叫嚷著要將兩條船分開。

「不行!我們需要清靜,所以才跑出海外面來的,你們太喧鬧了!」

那條船上的人要看左輪泰的意思,但是左輪泰沒有反應。

洪麗華已怒沖沖地取出了一把鋼刀,大聲再說:「你們若敢將船縛起來,我一定割斷你們的繩纜!」

「我奇怪的是左輪泰需要那樣多的人保護!」歐陽珊故意自言自語地說。

左輪泰還是沒有反應,只見兩條船又漸漸地分開了,但它卻一直緊隨在一側,音樂仍然繼續演奏。

「趁著星光月夜,我們應該在甲板上跳舞才對!」左輪泰建議說。

「你的意思無非是希望那條船上的人,大家能看著你,免得你被謀殺掉而已!由此可見,左輪泰先生一直是心驚肉跳的呢?」歐陽珊取笑地說。

「難道說,你們真有謀殺我的企圖么?」

「也說不定呢!」她故意說。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左輪泰可以說是三生有幸了!」他回答。

「既然如此,該來談談我們的事情了!」

「我等待你的這句話很久了!」左輪泰說:「假如不很嚴重的話,我們可以一面跳舞,一面詳談!」

歐陽珊並不反對,兩人出至甲板上,翩翩起舞,在外表上兩人的模樣,都好像甚為愉快,其實他們是在勾心鬥角呢。

「請告訴我,我們彼此之間無冤無仇,為什麼一再和我作對呢?」她直截了當地問。

「我並不承認有作對的地方!」

「撬我公司的玻璃窗,偷入屋內,窺探我的秘密,又慫恿我的手下逃走!這些還不夠嗎?」

左輪泰笑了起來,說:「我頭一次登門拜訪,被萬般冷落,逼不得已才爬牆的,這叫做逼虎跳牆,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假如說,你早設下如此美麗的宴會,就該不會有此類的事情發生了!」

「你的目的何在呢?」歐陽珊問。

「非常簡單,任何兇殺案總該有個水落石出之日!」左輪泰說。

「你指的是箱屍案?」

「當然你也很了解!」

「箱屍案的兇手已經死亡,常言說,人死不究既往,一了百了;可是你一直苦苦追逼,所為何來?」

「箱屍案的兇手何時死的?為什麼我沒有消息?」

「譚四君尚停屍在警署的停屍間里,這事情警方自會有個分曉的!」

左輪泰又是一陣大笑,說:「你弄錯了,譚四君只是扔屍箱的人而已,他的被殺只是滅口!」

歐陽珊停下舞步,杏目圓睜,正色說:「那麼你指兇手是什麼人?是我歐陽珊么?」

左輪泰聳肩說:「不用緊張,我已經說過,兇手是一個慣用左手的人,警方正在全力偵察中,他們已掌握了有力的線索!但是我有不同的見解,行兇者並不是主凶,最重要的是有幕後操縱人,譬如說,殺譚四君滅口的;故意布設疑陣的;數次企圖向我行兇的!」

歐陽珊皺著眉宇說:「左輪泰先生,你對這件案子發生興趣,很單純的只是為著管閑事么?」

左輪泰一笑,是時,剛好一曲音樂完畢,他趨至船舷,打了手勢。那條音樂船便又奏出較熱門的音樂。

「不瞞你說,因受箱屍案牽連的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兒子,我受老朋友的重託,這種閑事,不能不管!」

「你所指的就是那位丁先智?」

「DCC三個字將他害慘了,再加上有一位糊塗偵探長『包化膿』、『包烏龍』……」

歐陽珊的態度稍為軟化,她又重新投入左輪泰的懷抱里,繼續和他跳新的舞步。

「假如說,這件事想請你歇手,有什麼條件?」她柔和地問。

「你打算賄賂么?」他反問。

「左輪泰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你的財富從何而來,我也知道!」

「你指我貪非分之財么?」

「左輪泰行俠仗義,所有的錢財從何而來?真如古本武俠小說里的傳奇人物——除贓官去惡霸么?來路是否乾淨?大家肚子里都有數的!」

「但是讓我出賣朋友,我是不幹的。」左輪泰說。

「丁先智的問題,我們當然要替他解決,至少要為他雪冤出獄。」

「沒尋著箱屍案的真兇那怎麼行?」

「箱屍案的真兇已在警署的掌握中,他插翅也難飛!」她含媚說。

「你指的是譚四君么!」左輪泰笑著問。

「死無對證!指死人為兇手是最妙的辦法,他不會駁辯的!」歐陽珊正色說。

「無贓無證,官方不會採取的!」

「證據有時是可以製造的!」

「怎樣製造呢?我倒想請教。」

「譬如說,譚四君很有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假如將你獲得的那兩隻刻有DCC的箱子,將它用譚四君的名義送到某一個人的地方存放起來,讓警方查案發現,這樣就可以把譚四君和箱屍案連起來了,再給他加上兇刀、血衣,製造成謀財害命的跡象,案子很容易就明朗化的!」歐陽珊好像非常有把握地說。

左輪泰心中暗想,歐陽珊和他想法完全相同,可見這個女人也是善用心計的,實不可輕視呢!她想得固然巧妙,殊不知道左輪泰早將這手法運用上了。

他倆企圖製造的手法相同,但是目的卻不一樣,左輪泰希望由譚四君的關係尋求箱屍案的真兇,歐陽珊卻是想將此案的原凶湮滅掉,而將所有的罪狀全加諸在譚四君的身上!

左輪泰在船舷旁坐下,考慮了片刻,正色說:「但是按照常理判斷,應該是殺譚四君的兇手,才是箱屍案真正的主凶!」

歐陽珊說:「何必這樣認真呢?」

「我們豈能讓死者死得不明不白?」

「假如說,你有敲詐企圖,不妨提出條件!」

「嗯,你是一直有賄賂的企圖,憑你干鑽石走私買賣的財富,大概以為幾顆鑽石就可以將我打發了。」

「條件是可以提出來的,就只看我能否接受?」

左輪泰再次遲疑,說:「我還是想先知道全案的真相!」

「這就沒有談判的誠意了!」歐陽珊說:「我還是希望聽你的條件!」

「我的條件就是要知道此案真相!」左輪泰說著,摸出那串暹邏項鏈。邊說:「這是在死者化妝箱內發現的東西,裡面有一幀照片,很顯然的,死者和照片上的人關係不很尋常,問題是這少女遇害了,這照片上的人並未出面替她申冤,是否他也同時遇害了呢?」

「你何必替他們擔憂?」歐陽珊接過那串項鏈,隨手就將它扔進海洋里去了。「撲通」一聲,再連什麼影跡也看不見了。

「為什麼要將它扔掉了?」左輪泰問。

「我不希望再多生枝節!」她說。

「這樣豈不等於湮滅證據?」

「有譚四君一個人是兇手,應該夠了!」

左輪泰搖頭,說:「但是不能了解全案真相,我無法向丁先智的父親交代呢!」

「能洗雪丁先智的冤獄,也就夠了!」

「丁先智被弄得身敗名裂,我們若縱放了真兇,那麼,這些日子的冤獄豈不冤枉?」

「總比綁赴刑場要好得多了吧?」

左輪泰沉默著似的仍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均衡性,他摸出煙斗,裝上煙絲,掣亮了打火機燃著,目光灼灼的。

「這樣說,真兇是在你的掌握之中了?」他說。

歐陽珊雙手抱著胳膊,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地說:「在海面上已經有了涼意,還是在餐艙里比較舒適!」

「在星光月夜之下,才是享受海洋!」左輪泰不時看守在船首間駕舵的洪麗華,她不時探首,很注意偷聽左輪泰和歐陽珊的談話。

「我已經感到有了寒意,很需要再小飲一番!」歐陽珊再說。

「其實,你只要把兇手交給我,丁先智的冤獄可雪。也不影響你的『麗風輪船公司』的走私,也不影響黎明乾的『黃金戲院』的收贓!」

歐陽珊沒有吭氣,她含媚一笑,擰身姍姍回餐艙去了。

左輪泰咬著煙斗,開始和洪麗華搭訕,他倚在駕駛艙的門前。矜持說:「箱屍案的兇手和輪船公司牽連在一起,是否關係非常重要的人物呢?」

洪麗華冷淡地回答,說:「箱屍案的兇手已經死在警署里了,於我何干呢?」

左輪泰說:「那只是欺人之談,兇手是一個慣用左手的人,譚四君並無用左手的習慣,不過譚四君將屍體裝置在衣箱里運往S市去,倒是一個非常耐人尋味的問題!」

洪麗華說:「你的目的,無非是為DCC伸冤,丁先智能平安出獄,不就一切的問題都解決了嗎?聽你的語氣,滿嘴像是敲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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