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午夜的轉變

傍晚時,阿龍不知道打哪兒弄來了一輛汽車,汽車上有標誌,印有「石隆門」三字,可能是這風景區的出租汽車,高奎九連晚飯也沒吃,便由阿龍和吐圖扛上汽車,匆匆駛出了戶外。

這時候,芳媽由她的瘋人間被釋放出來,做好了晚飯,正擺好了圓桌面,給大家送出了飯菜。

仇奕森是個酒徒,楊元埠也很能夠喝個幾杯,張天娜為了敬客,自地窖中找出了幾缽陳年的中國老酒,揭開缽蓋,那酒味是醇香的。

楊公道雖不是酒徒,也頗感垂涎欲滴,有意弄個兩杯。

正在這時候,只見吐圖和阿龍把高奎九扛上汽車,匆匆駕車外出,這突然的行為顯然有所目的,頓時留在家中的幾個人均又陷入不安的猜疑中,誰也沒有心情來享受美酒佳肴了!

高奎九和吐圖、阿龍三人匆匆外出,他們到哪裡去?目的何在?大家全搞不清楚。

高奎九傷了腿,行動不方便,需要兩個人架著才能行動,這次他的外出必然是相當重要的,否則他無需這樣倉促。

張天娜思索了好半晌仍未能打破這悶葫蘆,困惱地說:「他們神色匆匆,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仇奕森說:「問題很簡單,高奎九去弄他的應該付出的那五萬元去了!」

張天娜說:「他能到哪裡去弄呢?」

「當然是上那高山峰的礦洞里去!」仇奕森說。

「你仍迷信那礦洞內藏著的是先父的財富!」

「那是不會假的!假如你不相信的話,現在我們藉此機會,就去揭開墳墓的秘密,那裡面,是藏著張家的財富或是藏著張家的先人,不得而知,但我們很快的就能獲得證實……不過上礦洞去路途十分險阻,高奎九負了傷,靠吐圖和阿龍架著上去,那是很不容易辦到的!」

張天娜插口說:「高奎九是個非常倔強的人,他不畏艱險的!」

仇奕森忽然像有了新的決策,說:「假如說高奎九是到礦洞去,那麼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顯然張天娜立刻明白了仇奕森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她扔下了筷子,說:「仇奕森,我們現在就開始動工!」

仇奕森說:「好的,我們立刻動手,可是你要負全盤的責任!」

他說著,便招呼了張天娜,走進了貯物室,取出鍬鏟及馬燈等物。

楊公道兩父子很感到詫異。

「仇老弟,你又在搞什麼把戲?」楊公道問。

仇奕森卻關照楊元埠說:「這裡的女傭經常會發瘋的,你要對她多加註意!」

「你要掘墓嗎?」楊公道又問。

仇奕森說:「天娜小姐已經同意我這樣做了,這是唯一的辦法,可以解開全案之謎!」

「唉,這是傷陰德的事情,萬一墳墓內真的只是……」楊公道嘆息著說。

仇奕森說:「你別誤會了,我們並無需將墳墓掘開,它有機關可以將它打開的!」

「仇奕森,假如墳墓內藏著的是錢財的話,你就完全勝利了!」施素素微有妒意,冷冷地說。

仇奕森說:「現在誰也不能確定墳墓內究竟藏著的是什麼東西。」

張天娜已經在花園外張占魁的那座墳墓前布置好了,她跪在墳前不斷地禱告,熱淚潸然而下,喃喃說:「請父親原諒我……」

仇奕森和所有的人都已環立墳前,瞧張天娜的那副模樣,大家都感到有點於心不忍。

但是仇奕森卻像是鐵石心腸,他不顧一切,測量著墳墓四周的草坪,他提著馬燈,不斷地用鋤或鏟去試探草坪底下的水泥地。

「你們要幹什麼?」芳媽正在收拾飯桌,忽然有這樣的發現,倉皇地跑出屋子來。

張天娜在墳前起立,拭著淚,向芳媽說:「芳媽,這事情不用你管!」

「你要掘老太爺的墳墓?」芳媽撲上前,就要搶奪仇奕森手中的鋤頭。

仇奕森忙閃身避過了她,說:「這是張小姐的意思,同時高管家已經證明,這座墳墓是虛設的!」

芳媽忽然重重推了仇奕森一把,掉轉身拾起地上的另一把鏟子,舉起來就向仇奕森劈過去。

仇奕森忙舉起鋤頭迎架,「鏘」的一聲,鋤頭的木柄上被砍了一記極深的痕迹。

眼看著芳媽的情形又不對了,兩眼發著青光,額上罩滿了青筋,齜牙咧嘴的,在一用勁之間,頭髮散下來了,好一副恐怖的臉孔。

「芳媽又發瘋了!」仇奕森一連幾次閃讓,躲開了芳媽的鏟子。

楊元埠是經仇奕森關照過的,要隨時密切注意芳媽的動靜。

他根本搞不清楚芳媽發瘋症時的情形是怎樣的,這時候,他看見芳媽向仇奕森襲擊,趕忙撲過去,繞在背後將芳媽雙手一把抱住。

芳媽一聲狂叫,猛力掙扎。

仇奕森高呼說:「小心哪!……」

可是楊元埠卻沒有料到芳媽在發狂時根本像是失去了人性似的。

她忽而舉起鏟子猛力就向背後一擊,正好擊在楊元埠的頭頂上。

楊元埠受創,仰天跌在地上,額上立刻見了血跡,芳媽掉轉身來,一聲長嘶,舉起鏟子就要向楊元埠擊了下去。

「芳媽……」張天娜失色,高聲尖叫。

幸好仇奕森手急眼快,一個竄步衝上前,舉起手中鋤頭猛力向芳媽的鏟子劈過去,「啪」的一聲,鋤鏟接觸,撞出了火花。

仇奕森為的是救楊元埠,用力過猛,兩隻手臂也感到麻痹,芳媽的鏟子折了,手中還只剩下一截木棍,但是她仍然繼續向楊元埠撲過去。

楊元埠在地上打了一滾,爬起身拔腳就逃,芳媽要追,仇奕森絆了她一腿,芳媽跌落地上,仇奕森一鋤頭過去,十分驚險,鋤頭貼著芳媽的頸邊鋤入了泥地,正好卡住了芳媽的腦袋,她彈動不得,好像腦袋被扣在地上了,她仍還要掙扎。

仇奕森沖了上前,一腳踩住了她的胸脯,狠聲說:「芳媽,我不管你的瘋症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能聽得懂我的話或是聽不懂,假如你再胡來的話呢,就是你自討苦吃了!」

芳媽雙手推著卡在頸上的鋤頭,彈動不得,沒命地怪叫怪嚷。

仇奕森拾起地上的繩子,將她連手帶腳地捆綁起來,復又掏出手帕將她的嘴巴也堵上。

「可惜阿龍不在,否則可以給她注射一針安眠劑!讓她好好的睡覺,別耽誤我們的事!」

楊元埠的額上被鏟子開了一條兩三寸長的縫口,血流不止,他用一幅手帕堵住,那幅手帕已全染成血色了,痛苦不堪。

張天娜很覺內疚,說:「傷口要快洗凈,我房間內有消炎藥物,還有繃帶……」

楊元埠畢竟是大少爺,是生意買賣人,從沒遭遇過這種場面,慌慌張張的就隨張天娜進屋去了。

居住在郊野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一隻急救藥箱,以供不時之需。

張天娜將楊元埠帶進她的寢室里去,立刻搬出藥箱,她的寢室內有自用的洗手間,楊元埠滿身的泥垢,尤其是額角上被芳媽用鏟子擊過的地方,鮮血與污泥滲和流著,甚為骯髒。

張天娜扭開了水龍頭教楊元埠趕快洗乾淨。

楊元埠是戰戰兢兢的,由開始到石隆門裡來,他下意識地就感到一切都不對勁,開始是他的弟弟失蹤了,陳楓的敲詐勒索,現在又是他負傷了。

楊元埠洗滌著傷口,血流不止,張天娜細心地用紗布給他吸抹乾凈了,然後塗上紅藥水及消炎粉,纏裹上紗布。

楊元埠中年喪妻,遺下一個女兒,所做的生意買賣也忙碌,絕少有機會接近女色,在通常的時候,為了生意往來的應酬,在那些風花雪月的場所,會和一些賣笑女郎打交道之外,平時,甚少有機會,尤其他的為人老實持重,對良家婦女甚覺拘謹。

張天娜是大家閨秀,在楊元埠踏進張家的住宅時就有這種感覺。

只看張宅的住宅,亭園佔地廣闊,屋宇的建築又是古中國的宮廷式紅牆綠瓦,雕樑畫棟,院外是魚池亭台,奇花異草……顯示了他們的財富。

楊公道一家人在海外奮鬥也有不少的歲月,楊公道在砂勞越而言,已經是有地位的人物了,相等於是一位「太平紳士」,可是以他的住宅和張宅比較,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連談都不要談。

楊公道能籌出五萬元現款叻幣替張家解決經濟上的困惑,就已經是奇蹟了,這是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的事情。

憑張家的住宅和他們的排場,該是一兩百萬也壓不倒的。

「張小姐,我很覺難受,照說,在砂勞越而言,你們住這樣的屋子,應該有一二十個傭人,為什麼一個是啞的,一個是瘋的……」

張天娜一聲長嘆,說:「著實的我也搞不清楚,我由孩堤時代至今,一直生活在這小天地里,根本是莫名其妙的!」

「你不反對仇奕森要掘開令尊的那座墳墓嗎?」楊元埠再問。

「仇奕森是一個禍患,這是我自己尋來的,高管家和我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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