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人形躺下了 中場休息 二

遠處持續傳來風的聲音。

那個聲音很像某種巨大物體發出來的慟哭聲——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我豎耳傾聽,品嘗著從心底深處沁出來的麻痛感;我的視線追逐著窗外黑暗中飛舞的白雪,嘴巴卻哼唱著與風聲共鳴般,在耳邊響起的那首歌。

結果,「那」到底是什麼呢?

回想四年前的過去,我又開始詢問自己這四年來不斷重複的問題。

「那」到底是什麼呢——某種脫離日常現實的不可思議的存在、霧越邸所擁有的不可思議的意志與力量,會暗示預言來訪者的未來。現在,讓我們一一回想那幾天經歷過的這些「動作」。

房子內以各種形式,顯示出了我們的名字;彷彿為了配合我們九個來訪者的人數,餐廳的椅子減為九張,可用的客房同樣減少一間;溫室天花板上的十字型龜裂、從桌上滑落下來摔壞的煙具盒、不一會兒工夫就枯萎的蘭花、從牆壁上掉下來的肖像畫、碎裂的禮拜堂彩色玻璃圖案,還有——啊,還有……

那麼——「那」到底是什麼呢?

不管我怎麼想,答案都是一樣。儘管如此,我還是不斷地詢問自己。我已經是撤退到心底最後防線的敗將,在這個「常識」下,為了確保自己最後的立足之地,我不得不這麼做。

我也一再告訴自己,「那」會跟著當事人的思想形態而改變。可以把「那」視為單純的偶然;也可以把心理學家榮格提倡的「共時性」套用在「那」上面;或是完全跳脫出被近代科學套住的框框,承認那個房子不可思議的意志的存在。

在這幾個詮釋中,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只有相信其中之一的人,才能得到這個答案。而當時,在那個家裡的我們,在主觀上都認同那個「不可思議的某種東西」的存在。四年後的現在,我的答案基本上還是沒有改變,但是,我也知道,不論我怎麼堅持,都很難讓有「常識」的人認同。不過,我並不在乎。

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說清楚。

我所舉的上述案例,絕非人為——某人特意製造出來的現象。當然,我也不會純粹理論性地主張說「絕對沒有這種可能性」,單純只是「就結局而言」,我知道不是人為的而已。

但是,結局也清楚地顯示出,在這裡面發生的一連串犯罪行為,的確是有血有肉的人一手做出來的。這之中潛藏著我們熟知的人類的感情、行動和因果。要解開這個謎,需要的是冷靜的理論性推理與敏銳的心理洞察力。

那一天——四年前的11月19日。

槍中秋清在已經死掉的甲斐幸比古的房間,做過最後的確認後,把所有相關人員都聚集在一個地方。如槍中所說,真相逐一在我們面前被揭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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