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屍體的頭髮再度被剪掉 第三章

在C館三樓,一登上樓梯的右側,有一間屋子,沿走廊拐個九十度彎,其左側有間屋子。前一間是杉江梓的卧室;後一間是千種君惠使用的卧室。

在經過後一間屋子門口的走廊盡頭,設計有通往四樓的樓梯。在走廊右手邊的窗戶外側,能看見為描繪外牆而搭設的腳手架。所有的窗戶都上著鎖。

在樓梯口前,有一個異常狀況,阿響和千種似乎已經知道了。深雪一看到那種景象,就「哎?那個是……」地叫了起來。

走廊鋪著淡灰色的地毯。其中一部分浸染著黏黏的、刺眼的紅色東西。(參照現場示意圖)

「油漆……」

周圍飄散著濃重的油漆味,深雪按著鼻子,沖阿響問:「油漆潑出來了?」

「是的。」

說完,阿響扭頭看看跟在後面的千種。

「最初是千種發現的。然後她迅速通知了涼子。這大概是一小時以前的事,對吧?」

千種畢恭畢敬地點點頭。

「我一來到走廊上,就是這個樣子。我覺得還是早點告訴主人比較好,就在那時,她正好來了。」

「而涼子則是看見珀特身上被油漆弄髒了,覺得奇怪。」

「珀特?就是那個貓?」

深雪歪著頭。

「是的。那些油漆是為了繪製牆外的畫而準備的。現在,正在繪製這幢建築的三樓部分,所以就將這些油漆放在這條走廊一端。涼子覺得肯定是珀特幹了什麼壞事,便來到這裡看看。」

「那麼,那些油漆是被珀特從油漆罐里打翻出來的?」

深雪看著前方。

「看上去,潑灑得很厲害。」

阿響搖搖頭,說了一聲「不」。

「我覺得這可能是地震造成的。或許地震後,珀特從那裡經過而被弄髒了。」

「地震?你說什麼呀?」

「半夜裡好像有地震的。好像是過了1:30吧。晃動得相當厲害。深雪,你不會沒感覺到吧?」

阿響吃驚地皺著眉頭。

「1:30……」

深雪驚訝地用手摸著臉頰,口中來回念叨著。那個時間,發生了地震?的確,自己也不是一點感覺沒有。

「啊,那麼,那個……」

「千種,你感覺到了嗎?」

「當然。」

千種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我睡得很香,就因為地震而醒了。那種晃動只持續了兩三秒,還來不及驚慌就停了。」

「嗯,差不多是那樣強度的地震。」

說著,阿響看看深雪的臉色。

「當時,我還沒睡,和蓮見兩個人在娛樂室。就在那時,地震突然發生了,讓人想尖叫起來。不過已上床睡的誰都沒有起來。或許住在東京的人都已經習慣這種地震了吧。」

「對,對吧。」

深雪附和著,心裡撲通直跳。阿響再次驚訝地皺起眉頭,本來還想追問下去,但是因為在意千種的存在而忍住了。

「震源在什麼地方?」

「聽說在靜岡一帶。我看了電視里的新聞快報。我剛開始以為是東海地區大地震,一瞬間慌了神,但幸運的是這次地震沒有那麼嚴重。」

「我當時則擔心夕海老師的情況。因為她非常討厭地震。」

千種說起來。

「你那麼——擔心嗎?」

「是的。即便在東京,每次稍微有點地震,她就非常慌亂。那已經……」

「因為你和她住在一起,所以對她這方面的情況,非常清楚,對嗎?」

「是的。我當時還想去她房間看看。」

「你沒去?」

「我打開房門,仔細地聽了一下。但是從樓上沒有傳出任何聲音,所以我覺得她應該沒事。」

「當時你沒有注意到油漆潑灑在走廊上嗎?」

「我當時覺得有一種稀釋水的味道,但並沒多想……」

「原來如此。這麼看來,還是在地震的時候,油漆潑灑出來了。這種想法應該沒錯。」

阿響用手指抵住墨鏡的鏡邊,獨自點著頭,然後轉身朝前。深雪跟在他身後,再次看看被弄髒的地面。

潑灑出來的紅色塗料成為一條「寬河」,橫斷走廊。其寬幅大約在一米到一米半左右。或許是因為地震的晃動,翻倒的油漆罐滾動起來,才形成如此狀況。

橫架在「紅色污垢」上方的是一把長椅子,或許應該說那是架在「河川」上的「橋」比較合適。

「那椅子,是誰放的?」深雪問。

「是涼子。」阿響回答道,「是她吧?千種。」

「是的。我和她兩個人想去四樓看看情況,便把放在二樓儲藏室里的椅子搬了過來。」

「為什麼那樣……」

阿響打斷了深雪的提問,解釋起來。

「因為她們沒有自信能從油漆上方跳過去。如果是普通人,那寬度看上去能輕鬆跳過,但是涼子左腿上有殘疾,如果跳不過去,就會被弄髒了,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所以就架了一座橋。」

「是吧」,深雪嘟噥一句,看著自己的左腿。雖然只有一米多的寬幅,但不知現在的自己能否跳越那個距離。深雪覺得如果忍住疼痛,也不是不可能,但沒有自信說絕對沒問題。

阿響率先渡過了長椅子之「橋」。油漆好像還沒有干,上面還零散地殘留著貓腳印。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迹。登上螺旋式樓梯,三個人到達了四樓。

在筆直延伸的走廊盡頭,能看見那個房間的房門。在走廊一側,排列著好幾扇窗戶,這一層窗戶都是圓形,讓人聯想到船艙里的舷窗。

小心謹慎地看看周圍,阿響朝房門走去。他從褲子口袋裡抽出手帕,包住右手,然後伸向門轉手。

深雪想像著房門內里的殘酷景象,盡量抑制逐漸加快的心跳,跟在阿響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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