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古鏡 第五章 案發

一個西服革履的男人走進了龍泉賓館的大門。他朝大廳的四周看了看,又抬腕看看胳膊上的表,隨即從容地朝服務台走過去。

「小姐,請問郝先生住在幾號房間?」

服務台小姐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疑慮。他笑笑,道:「噢,放心。我是郝先生請來的。我們有一筆生意要談。」

於是小姐告訴了他一個房間號碼。

那時候,大約是當天晚上的十點半。

同是當天晚上的那個時候,郝小雨送那個秘書出門。那秘書叫的車開走的時候,她聽見了一串嘿嘿的笑聲那笑聲從暗處傳來,聽上去十分陰險。

易拉明!

他太熟悉這個笑聲了。果然,當那轎車開出巷口的時候,易拉明大搖大擺地從暗處走了出來。

「對不起啦郝小姐,請問你是什麼時候從武夷山回來的呀!」易拉明學著廣東人那種怪怪的腔調攔住了她的去路,「事先打個招呼我們也好到飛機場迎接郝小姐呀!真是不好意西(思)!」

郝曉雨這時候終於算嘗到了所謂尷尬是什麼滋味,要不是因為天色暗,易拉明恐怕會被她那赤紅的臉龐嚇一跳。

這時候的郝小雨真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易拉明一口。不,兩口!

她太無地自容啦。

「站住,你別過來!」她指著易拉明的臉,「你來這兒幹嘛!」

易拉明覺得自己似乎得意地有些支持不住了,便收斂了一些,作出很紳士的樣子望著她:「咱們能談談么?就談幾句也好。我實在……」

他想說「我實在不明白」,可是郝小雨出其不意地推開易拉明,小豹子似地竄進大門,咣的一聲把門撞上了:「滾,一句也不談!」

易拉明舉起拳頭要砸門,拳頭懸在半空沒砸下去。她知道郝小雨的脾氣,這時候要是不忍耐住,接下來的事情可能就要僵住了。

「小雨,開門小雨,咱們談談行不行!」

他央告著,差不多要給門裡邊的郝小雨下跪了。而門裡的郝小雨不為所動,別好門得得地走了。易拉明這才發現自己的計畫眨眼之間就像肥皂泡似地破滅了,快得令人無法接受。

唉,自己把魏佳耍了。尚在得意之中,郝小雨霎那間又把自己耍了。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沮喪地走出巷口的時候,一個老頭兒撞在他身上,老頭兒手裡的半導體正在報時——晚上十一點正。

易拉明絕對記住了這個時間,因為在那個晚上得差不多的時候,西郊龍泉賓館出事了。

事情是在易大海算帳的時候降臨的,當時易拉明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那時候正在為郝小雨的不友好態度傷心不已,根本不可能想到他爸正在計算著和他有關的經濟開支問題。

易拉明覺得自己又一次對不起魏佳老兄了,琢磨著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向魏佳道歉。原本是可以約上他老兄同來的,至於為啥沒那麼做,他心裡自然是一清二楚。算了,說出來不好意思,不提它了!

郝小雨到底在搞什麼鬼呢?他一路這麼問著自己。

想得頭疼仍舊百思不得其解。

而他爸爸易大海卻正在考慮它下個學期的消費。易大海總是覺得經濟上比較不夠用,十分吃緊。那時候,易大海的部下們在另一個房間打牌打得正酣,吼吼叫叫的熱鬧非凡。刑警的生活就是這樣,來了案子馬上就得出動,沒事兒的時候很少。

一筆帳怎麼算,錢也不會因此而增加。易大海先生算的十分掃興,合上計算器裝進口袋裡。就在這時電話響了。響得十分突然甚至十分嚇人。

包括易大海在內至少四個人撲向電話,電腦上的電子地圖開始閃爍。

電話報:西郊龍泉賓館出事兒了!

「說清楚,是那個老的還是年輕的!」易大海朝著電話里的小姐喊。

可是那個小姐恐怕已經嚇昏了,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易大海急得滿頭是汗,迅速吩咐手下兵馬出動,同時對著話筒大叫道:「保護好現場,通知當地派出所。我們馬上趕到!」

十一點一刻,這是當時的時間。

警車賓士在路上的時候,易大海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沒人接。他罵了一句也就顧不上別的了,龍泉賓館出了命案,這事比什麼都重要。

小姐說一個男的被打死了,同時說現場有兩個男的,一老一少。糟糕的是,那個小姐居然說不清被打死的是那個老的還是那個少的。

這不是活見鬼么!

「嚇昏了。」有人說,「估計尿褲子了。」

「少廢話!」易大海工作的時候一向是非常嚴厲的,不像平時那麼嘻嘻哈哈,「車開快點兒!」

警車瘋了似地直插西郊,一路警笛長鳴。

那同一個時候,易拉明已經掏出鑰匙在開門了。他在樓下看了看窗戶,知道爸爸還沒回來。這使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要不要馬上和魏佳聯繫呢?還是明天再說?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事實上,門邊倒著的那個男子並沒有死。

易大海憤怒地朝飯店的值班經理大叫,問他為什麼不把傷者送醫院搶救。嚇得值班經理面如白紙。

警察當然希望破案,但是更希望不死人。

易大海知道飯店的人擔心破壞現場,他們沒有經驗,不知道救人比現場重要的多。人被迅速地送往醫院,現場只留下個白線畫成的人形。

被擊打者是那個年輕的男人,頭髮花白的郝老先生這時正歪在沙發里瑟瑟發抖。沙發邊的落地燈照在那老人蒼白的臉上,給人的感覺十分古怪。易大海實在弄不懂,這麽容易辨認的兩個人,服務小姐居然分辨不出來。

此刻,那個小姐正如同一隻受驚的小貓似地縮在門外的一角,等著警察詢問。

技術人員進入緊張的勘察工作,易大海徑直走到窗前往下看。這裡是七樓,兇手絕對不可能從這兒跳下去。他的目光在窗台上停留了一會兒讓技術員看看有沒有線索痕迹,然後轉身面對沙發上那個嚇壞了的老人。

他姓郝。

「老先生,你能談話么?」他低聲問了一句。

郝老先生下著似地哆嗦了一下,目光驚恐地望著易大海。

「說說看,老先生。」易大海湊近一些,「當時的情景是怎麼回事兒?我們的身份您一定知道。」

老人垂下頭去,留給易大海一個後腦勺。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明白。那個先生是來找人的,他說他要找一個姓郝的老人,恰好我就姓郝。」

易大海憑經驗斷定兇手找的就是眼前這個老人,可是為什麼差點兒被打死的是那個年輕男人呢?

「當時受傷者不在房間,還是……」

郝老先生馬上抬起頭來:「對對,他剛剛進來,接著就……接著就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易大海在他旁邊坐下,盡量把聲音放和緩些:「別急,這裡請你慢慢說,說細緻一些。」

老先生可能是情緒鬆弛了一些,點點頭開始回憶。

那個男人來得很有些莫名其妙,郝老先生至今覺得自己和這個人毫無關係。他說那人敲門的時候他以為是梁文回來了。

梁文就是那個被送往醫院的年輕男子。

開門看時,敲門的不是梁文,是一個不認識的人。易大海讓郝老先生回憶一下那個人的長相,老人想了好半天,才恍惚回憶出一點兒。

他說那人不胖不瘦中等身材,臉是長方臉。年齡感覺上有三十六、七歲的樣子,模樣有些陰。所以,老人始終懸著心不敢放下。

「他說他是一個生意人。」郝老先生說,「我問他找誰,他說就找我。我說我不認識你,也不是回國做生意的,你恐怕找錯人了吧?他說沒找錯,我找的就是你。」

易大海瞟著郝老先生,本想問問他回國不是做生意是幹什麼來了,但是怕影響老人的思路,沒有問。

老先生說,那個人坐下就東一句西一句地說一些他不明白的東西,沒有馬上要走的意思。易大海問他那人都說了些什麼,老人卻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東一句西一句。」老人重複道,「我覺得他一定有問題,這裡——」

郝老先生用指頭敲敲自己的腦袋。

易大海心想:怎麼會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呢,不應該這樣啊。但他還是沒問。

「後來呢?」他想抽支煙,手伸進口袋又抽了出來,「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梁文就回來了。梁文是我的秘書,這你們可能知道了。梁文一看見那個人,馬上就警惕起來。他想問問他的來路,可是還沒等他發問,那個人已經下手了,用的是那個東西——」

老人指著牆角的一隻銅像。

是的,這就是兇器,無疑是兇手順手抓起來用的。

「也就是說,很突然?」

「是是,很突然。」郝老先生用力點著頭。

易大海知道,事情的基本情況恐怕就是這些了。他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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