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古鏡 第四章 偵察

在後來相當長日子裡,易拉明都無法忘不掉那個晚上的奇怪感受。那是一種非常說不清的感受,好像受了誰的欺騙,但又不完全是。或者就是一種愚弄……說不清,總之怪怪的。

他沒有辦法解釋眼前發生的事情,如果僅僅是魏佳看錯了人,倒也好辦。但是事情彷彿不是這樣,即便魏佳看錯人了,樓上的燈光又怎麼解釋呢,難道自己也看錯了么。

他覺得自己還不至於那麼弱智。

回到家,爸爸還沒回來。他想去衛生間沖個澡,剛脫下褲子電話就響了。他估計是爸爸打來的,這種事常有,於是便不予理睬,呼呼地把自己洗刷了一通。嗷嗷地蹦出衛生間。

電話猛地又一次響了起來,彷彿逼債的人突然敲上門來。

「我在洗澡呢!」他抓起話筒大喊。話剛出口,眼睛卻一下子瞪圓了,不是爸爸。

電話的另一端分明是郝小雨。

「你洗什麼澡呀,你不是從來不洗澡嗎?我說你剛才幹嘛不接電話呢。」郝小雨的聲音是調侃的,「什麼時候學得講衛生了。」

「你、你……」易拉明有些不知所措,隨即大叫:「少廢話,快說你現在在那兒?」

「嘿,你怎麼啦?我不是留言給你了么,我現在在福建呀,在我舅舅家!」

「你……在福建?」

「怎麼啦?你裝傻呀!」

「你……難道……」

郝小雨嘿嘿的笑聲傳過來,聽上去特開心:「你有病呀易拉明,你的聲音哆嗦什麼呀?難道你沒看到我留的條子么——你絕對看見了,我可知道你多鬼。怎麼樣,大家都好么?……喂,你怎麼不說話?」

易拉明不是不想說話,是說不出話了。他真弄不清郝小雨在鬧什麼鬼。今天晚上發生的每一件事兒,一古腦兒湧出來,弄得滿腦子都是東西,就像無數的孫悟空和無數的哪吒在天上打架。亂成了一鍋粥。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

「喂,郝小雨。」易拉明好歹把自己弄平靜些,至少不能讓對方再聽出自己的聲音在哆嗦,「我問你郝小雨,你爸是不是去大西北了?」

「對呀。」郝小雨的聲音無比天真。

「你和你媽現在在福建你舅舅家對不對?」

「對呀!」郝小雨的聲音越發天真,「你想問什麼?」

易拉明提高了聲音:「我什麼都不想問,我只想告訴你,你們那個空空如也的家有人在裡邊!有燈光,有人影兒——而且是個女孩兒!」

話筒里傳出哇的一聲,險些把易拉明的耳朵搞聾。

「你瘋了易拉明,你百分之百瘋了!」郝小雨的聲音完全像在面對一個小丑說話,「是不是精神受刺激了?我簡直太同情你了……可憐的易拉明喲!」

易拉明面對這明顯的裝腔作勢,心理反倒有了底,他說:「甭管瘋沒瘋,我說的絕對是事實。你不信拉倒,我也不想跟你啰唆了。你們家被偷乾淨我才高興呢!拜拜,祝你玩兒得高興!」

他十分男人地壓下了電話,確信郝小雨絕對就在北京沒走。所謂的福建武夷山,百分之百是屁話!

魏佳被易拉明的敘述驚呆了,同時為錯過了昨天晚上的精彩內容痛惜不已。他說易拉明一定是見鬼了,肯定是見鬼了。

「除非你眼睛看花了——這怎麼可能呢!你是不是看到別人家的窗戶上去了?」

易拉明發誓道:「絕不可能看花,我的眼睛是1。5。倆眼都是1。5。」

魏佳叫道:「可這也太怪了,郝小雨幹嘛要這麼做呢,如果是開玩笑也開得太大啦!」

易拉明滿臉深沉地望著地面,然後又抬頭望天:「魏佳,我覺得郝小雨不是開玩笑。真的,我這種感覺特強烈。你不是一向認為感覺很重要麼?」

魏佳點點頭,是的,他確實很相信感覺。

「那,你是說……郝小雨在成心和咱們……」

「她是有意的!絕對是有意的!」易拉明加重了口吻,樣子越發像他爸,「信不信由你,她肯定是有意的,這個傢伙!」

魏佳叫起來:「可是……她幹嗎呀,瘋啦!」

易拉明突然有些煩:「少羅嗦吧,現在瞎分析沒什麼意思。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我的猜測,找到郝小雨。我要當面戳穿她的鬼把戲!」

兩個人互相看看,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便穿過馬路朝著郝小雨家的那棟樓走去。這時正是上午九點多,外邊的人很少,屬於那種適合做點兒什麼的時間段——做什麼呢?易拉明態度堅定地指出,郝小雨就在家,最好來個瓮中捉鱉。

魏佳將信將疑地跟著,不知道如何表態。

說話之間就來到了樓下,倆人閃到一棵樹後往上看,希望看到一些可疑的跡象。但是很可惜,從外表看,郝小雨家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就是那個窗戶。」魏佳朝上指指,「你昨天晚上觀察得沒錯吧?」

不知道什麼,易拉明一下子反倒沒了聲兒。魏佳的話使他真的有些拿不準了。雖說只過了一夜,感覺上卻十分不穩定了——錯沒錯呢?看錯的可能的確是存在的。

「我覺得沒錯?」他終於喏喏地說。

魏佳沒有特別在意易拉明的表情,神情依然專註地望著那扇窗子,緊接著小聲說:「嗨,可能你真的說對了,你看那窗帘兒,我上次注意的時候好像是合著的,拉得挺嚴挺嚴的!」

現在,窗帘兒裂了一條縫兒。

「要不要上去看看?」魏佳顯得比易拉明還興奮、還迫不及待。

「不,你去找個電話,打他們家去。我在這兒觀察。拐過樓口就有一個公用電話,快去!」易拉明有模有樣地吩咐道。

魏佳抬屁股跑了。

易拉明朝那棵樹的後邊閃了閃,雙目死盯著那扇窗子。大約十分鐘後,魏佳跑了回來,告訴易拉明:樓上沒人接電話。

是的,窗戶上那條帘子縫兒依舊。

很顯然,樓上現在絕對沒人。

「還有一個目標。」易拉明望著魏佳,「郝小雨不是有一個老姑奶奶么!」

「哇,易拉明,我也剛好想到那個老太太!」

易拉明笑道:「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微不同!」

「略同。」魏佳糾正他。

易拉明道:「略微不同——我比你先想到是不是!這就是略微不同。」

郝小雨的老姑奶奶在二環路以內住。

有人說,那座老宅子似乎是古代的一座王府。易拉明去過一次,大致位置還記得住。遺憾的是那天呆的時間太短,老宅子里的內容沒有留下太深的印象。而魏佳連去都沒去過,只能跟著易拉明走。

事實上他們倆說不清為什麼一定要把事兒弄清楚。也許壓根兒就不存在什麼事兒——所有的一切都處於沒有意義的瞎想。也許人家郝小雨此時此刻正在武夷山玩兒得開心無比呢,她做夢也想不到有兩個居心不良的傢伙在打她的主意。

恐怕是尋求刺激吧,易拉明迷迷糊糊地琢磨著。他想起了放假前在香山發生的那一幕,兩相比照,有好多地方是共同的,盲目得很。

但是刺激是很有力量的,這一點不承認是不行的。出現了就擋不住。

不幸的是,接下來兩個人差不多等了一整天,又困又累地等了一整天。別說郝小雨,就連郝小雨的人毛都沒等著。

感覺上就像兩個弱智青年在做一件比弱智青年更弱智青年的事兒。

那座老宅子靜靜地矗立在巷子的深處,在槐蔭的遮蔽下顯得古老而幽深。樹蔭下有黃色陽光射下來,照在那些斑駁的院子門上。給人的感覺,每一座院門裡都藏著一段神秘的故事,像槐樹葉般開始泛黃的老故事……

兩個傢伙的勁頭開始還是很足的,但是持續的時間實在太短了,中午吃了點東西倆人便比賽似地開始打哈欠。如果郝小雨真的在,沒準兒也會被他們忽略。至於午後剩下那段時間,完全是在熬了。一頭大象從眼前走過也不一定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沒戲。」易拉明首先打了退堂鼓,「撤吧。」

魏佳說:「我的困勁兒已經過去了,你要是堅持不住了就先回去。我一個人照樣行。」

易拉明海能說什麼,只有咬牙切齒地堅持。

不久天便暗了下來,說話一天就過去了。那扇斑駁的大門依然靜靜的如同銹住似地。終於,魏佳也頂不住了。

「算了,走吧。」

大約就在話剛出口的時候,刷,一輛特高級的轎車靜靜地從巷口駛了進來,車上的光泛著幽幽暗藍色。那車子無聲地停在大宅門的門前,車身顫了顫。

車門開了,先下來一個頭髮烏黑的男人,屁股朝外退出來的,隨即下來一個女孩子。

哇,那不是郝小雨么!

兩個男孩子剎那間變成了傻瓜,大張著嘴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車上的人進了門,車子開走他們才猛醒。

「快,砸門!」魏佳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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