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各自為戰,小土匪去那個半山區林場調查本田車的事。小郝繼續尋找油炸全蠍,大馬掖著一條女式內褲去華北虎的埃德蒙集團公司搞調查。這倒不是說那女人就在華北虎的公司,只是可能性大些而已——一般的來說,象華北虎這種「擋次」的傢伙,是不會找滿大街遛達的那種「雞」的。這種人有可能吃窩邊草,但不吃雞。
歐光慈能夠接受這一說法。
他本來是想跟大馬一道去華北虎的公司,因為那是非常關鍵的一個調查區域。但考慮到昨天晚上的情況,他臨時決定去找法醫老沈,看看死者有沒有被拖拉過的傷痕,從前座弄到后座,象華北虎那麼大的塊頭,理應有擦傷或蹭傷一類的留痕。
時間允許的話,他還打算去急救中心看看程鵬。他必需弄清程鵬的電腦里有些什麼!
老沈感冒了,鼻子囔囔的。他說:「死者腿腳上沒有擦傷,但並不說明歐某的分析有誤。他估計死者當時並非毫無知覺,很可能是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被兇手攙扶到後邊去的。」
對歐光慈的那個「雙方案謀殺」的假想,老沈表示極其佩服!因為那樣的假想需要相當的經驗和勇氣。
老沈過去在醫學院教解剖,後來因經常協助搞一些和兇案有關的屍檢,就調來公安系統了。能讓他佩服的人不多。
關於把死者弄到後頭下手的解釋他與歐光慈不太一樣。倒不是反對所謂「特殊心態」那個說法,他說兇手的心態都很特殊。這裡他的看法更趨向實用。
「前排的結構相對後排要複雜得多,清除痕迹更難一些。我認為兇手主要擔心痕迹清不幹凈。噢,這是我的一孔之見!」
歐光慈同樣欽佩這個一孔之見。
分手時老沈建議歐光慈撤底收集轎車上的所有毛髮,進行DNA分析(DNA又稱脫氧核糖核酸,可從中提出某人的基因排列,其確認的準確率高於傳統的一切手段)。他強調車上即便有上百個人的毛髮也不要怕麻煩,一旦犯罪嫌疑人出現,其作用就不可估量了!
歐光慈當場命人去辦。
離開老沈,直奔急救中心。
麗達在,程鵬依然昏睡。他問程鵬在此期間說沒說過什麼,麗達說:「他一直這麼睡著,跟植物人似的。」
歐光慈把麗達叫到旁邊小聲詢問程鵬過去的一些事情。麗達說:「這我哪兒知道!」
歐光慈盯著她:「你不是說他和華北虎過去就認識么。你昨天才說的!」
「他們認識不代表我就知道呀。我是後來才插進來的。」
這倒是事實。歐光慈想。
「可你和程鵬好了,他難道什麼都沒告訴你么?這不可能吧?」
麗達急了:「他真的什麼都沒跟我說過。你這人怎麼這樣兒呀!」
歐光慈看出麗達是真不知道,但今天的態度明顯不如昨天積極。他起身去找急救中心管保衛的,問他們程鵬昨天醒了沒有。
管保衛的說:「絕對醒了,和那女的頭頂頭地說了不少話呢!」
歐光慈心想:果不其然!
看著程鵬的眼皮就象醒著的,想騙老子!
他估計「第二個肖盟盟」出現了。抵觸、不合作、沒準兒還會給你使點兒壞!
在他們眼裡,那個兇手無異於替天行道。
這回算碰見鬼了。歐光慈過去接觸過此類命案,深知其難度。指望這些受害人協助你是非常不現實的。
得慢慢來!可……可破案不能等呀,時間越拖得久,成功率就越低呀!
他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大膽的念頭:嘿,能不能象兇手那樣把程鵬的密碼破譯出來,進去看看再說!手段服從於目的嗎!他估計肖盟盟有這個能力。
當即去電話給局裡,但他比較知趣地找了小李子,沒「驚動」肖盟盟。
小李子認為這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所需時間也許相當長。更主要的是要請示,不能隨便干!
「去去去,用不著你教導我!」歐光慈沮喪地把電話掛了。
他再次去病房看那個假裝昏睡的人,見床頭柜上的飲料下去一節,再看程鵬嘴邊的水珠,知道這傢伙剛才又「醒」了。
他沒揭穿他們,因為揭穿了也沒什麼用。
程鵬不開口,等於白搭。
「好好照顧他,我只要不累死,一定來看他。」歐光慈吩咐麗達。
有一點可以初步確認:程鵬心目中的兇手是個好漢,他們是否認識未可知,但沒有生死利害是肯定的。
出門想呼大馬,小郝卻先來電話了。
「頭兒,你馬上來,意思來了!」小郝的聲音透著興奮,估計是有門兒了。
按照小郝所說的位置繞了半個城,進了一條比較清靜的街道。看得出這裡原先就是個大一些的衚衕,現在給折騰成「街」了。這街上居然藏著個「五毒居食府」。
媽媽的,這叫什麼玩藝兒嘛!
五毒可以入葯聽說過,如今五毒居然變成美食了,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五毒居的老闆說:「眼下只有蠍子和長蟲(毒蛇)兩道菜,蜈蚣蟾蜍(癩蛤蟆)什麼的還沒聽說過可以吃。」
小郝告訴他說,那幾家飯店已經使他「徹底絕望」了,卻意外地聽一個大廚說這裡新開了一家餐館,有蠍子這道菜。於是就來了。
一問,果然!
那大廚所以知道有此一處,是因為五毒居曾想把他「挖」來。
「這就叫得來全不費工夫!頭兒,您跟郭老闆談吧。」
郭老闆說他也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某某某的兒子,只是覺得此人非常有派頭兒,舉手投足看上去就不一樣。
歐光慈問他怎麼個不一樣。
「有那麼一股子與眾不同,讓人看著緊張的勁兒。」郭老闆道。
「他什麼時候開始光顧你這兒的?」歐光慈差點兒說出「什麼人吃什麼食」。
郭老闆說自己剛開張不到兩個月,死者來過四次還是五次。因為是自己親自接待,所以小郝一拿出照片他就確認了。
「絕對沒錯!」
「你所說的四五次他都帶些什麼人來?」
歐光慈問。
郭老闆道:「不一定,多數都是帶女的來,只帶一個,長的不錯。只有一次多了個男的,好象姓安。因為他聽他管那人叫『老安』。那男的只來過那一次就沒再來了。」
歐光慈讓小郝記住這些,問:「你把他死之前這次的情況說說,越細越好!」
郭老闆說:「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來了就進了雅間,就是東頭那個固定的雅間。跟他來的還是那個女人,很漂亮,身材相當好。」
「慢,你給我形容一下這個女人的模樣。」歐光慈點上煙抽了一口。
郭老闆望著天花板思索了一下,道:「形容我不行,這麼說吧,這女人有點兒象演《過把癮》那個女的,只不過比那女的高。不笑,話少得跟啞巴似的。不過那個姚先生話也不多。這麼說成么?」
歐光慈道:「你相當會形容!繼續。」
「他們來了我就擱下手裡的活去招待。姓姚的說還是老一套,先弄兩個手巾來。我估計他們剛從外地回來,倆人輪番打哈欠。」
「風塵撲撲。」
「對,風塵撲撲,風塵撲撲!」郭老闆讓歐光慈喝茶。
歐光慈轉著茶杯沒喝。他必須承認,這裡出現的女人使他略感意外。並非女人不會作案,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他的感覺中的兇手一直是個男的。沒有太多的根據,主要是感覺。
要說根據,頂多就是那一刀——那一刀百分之九十九是男人捅的。通常的女人絕對扎不了那麼深!
風塵撲撲倒是「對上茬兒」了,一百三十多里地打個來回,應該如此。
「他們進餐時我沒在場,所以提供不出什麼東西。但是我的服務員說他們摔了一個酒杯,我去一看,那倆人好象爭執過。」
「他們爭什麼?」
「這可不知道。」
「把那個服務員叫來。」
郭老闆馬上把一個清清秀秀的女孩子喊過來了。可是女孩子說她的確沒注意他們爭執什麼。有兩聲比較高,接著聲音就低下去了。再後來就摔了一個杯子。
「那兩聲比較高的是什麼內容?」歐光慈寸土不讓。
「是罵人,那男的罵,那女的回罵。不用學了吧?」
「不用學了,你忙去吧。」歐光慈擺擺手。敢於回罵,那關係就很不一般了,要不就是有什麼把柄在女的手裡。
他讓郭老闆接著說。郭老闆說也就是這些了。收拾了碎片換上新的。人家繼續吃喝,一直到走都是平靜的。
「姓姚的上過衛生間么?」
歐光慈必須把下安眠藥的機會「留」出來,這是關鍵。
「噢,這還得問服務員。喂,過來!」
服務員趕忙過來了。歐光慈重複了一句剛才的問話。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