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驚聞 第五章

下午,天不知怎麼就陰了。

送了王曉回到刑警隊時,竟然開始掉雨點兒。人都在,小土匪和大馬在打瞌睡,法醫老沈趴在桌上抄著什麼,餘下的人在打撲克。

見歐光慈回來了,小郝告訴他分局楊局長來過了,說市局的領導見了姚遠的父親,對方到底是久經沙場的人,面不改色,只有一句指示:依法辦事!

歐光慈心想:有這態度就成。

他問小郝關於自己的失職上頭會怎麼處置。小土匪打著哈欠說:「楊局長說了,念在初犯和情況的特殊性,暫且記下。再犯的話,二罪並罰!」

歐光慈大大鬆了口氣:「再犯?有這一次就夠夠的了!來來,湊湊情況!」

小郝問:「頭兒,你那個影子怎麼沒來。那個白薯。」

歐光慈說:「人家已經貢獻了整整半天啦!老沈,你先說說吧。」

法醫老沈就一五一十地把他那部分說了。

死者無疑是被那把刀刺死的,一刀致命。

血樣化驗,死者昨晚喝過酒,這也正是他為什麼坐在后座上並且老老實實俯首被刺的原因。

歐光慈讓他暫停,問大馬有關車的情況。

大馬說:「正如你所說,華北虎一向自己開車,不要司機。別墅區的人完全證實了這一點。」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應該有另一個人開車?」歐光慈點了支煙。

大馬道:「那是無疑的!你沒回來之前我們已經議過了,認為開車那人就是兇手!」

歐光慈點點頭,讓老沈接著說。

老沈說:「基本可以肯定,被刺那一刻他是睡著的。胃液中有含量極小的安眠藥成分,恐怕是晚飯時吃進去的,這證明兇手實施了一個很完整的謀殺方案,行動從晚飯時就開始了,所以……」

「所以,」大馬搶上一步說,「所以我們一致排除了那個兇手是華北虎的仇人。頭兒,他們在一塊兒吃的晚飯!」

「我說過是仇人所為么?我怎麼不記得了。小土匪,我說過么?」

「你說過!」小土匪絲毫不給面子。

歐光慈嘿嘿一笑:「我現在還是這麼認為!仇人未必都橫眉怒目,也可以笑裡藏刀或者吃吃喝喝!老沈,你說完了么?」

「屍體情況大致如此,但有一點不明。你們誰知道哪裡有油炸全蠍?」

「他胃裡有這個?」歐光慈頗興奮。因為這道菜不是誰都做的,馬上可以使搜索範圍縮小很多。

老沈道:「對,我費了很大力氣才確認那是蠍子。聽說有一道菜叫油炸全蠍。」

「小郝,你馬上把這件事兒辦了!」歐光慈下達命令,「了解哪些飯店有這道菜,並問問昨晚上姚遠去過沒有。」

小郝為難:「頭兒,你不是讓我吃晚飯前去幫咱們隊長換煤氣罐嗎?」

隊長邱少仁的老父親報病危了,家裡那一攤子由隊里輪著幫忙。

歐光慈道:「你先了解油炸全蠍,再去換煤氣罐,兩不誤。老沈,還有嗎?」

老沈說:「就這些。」

歐光慈很感嘆,一頭兒是網路世界那樣的高科技,一邊是傳統的破案手段,生活真是有意思。進而他想:那個在網上發布殺人信息的兇手,在現實中用的卻是捅刀子這樣的原始手法,真是有意思!

「大馬,小土匪。你們說說現場!」

歐光慈疲勞極了,畢竟值了一夜班。

現場情況不太理想,方向盤、刀柄、車門以及各個把手,這些容易留下指紋的地方統統被兇手做過處理,一無所獲。氣味存留更不理想。小樓上昨夜沒有住人,這已經彙報過了。

車子附近腳印雜沓,無啥價值。

「現在最值得重視的情況有三。」大馬道,「一,車輪的花紋里留有一些黑色膠泥,和我們上次追捕六指殺人案得到的線索完全相同。我們電話問了氣象部門,得知前天晚上林場那一帶下過小雨,而車輪花紋里的黑泥還是潮的。顯然是從那兒帶回來的。」

「頭兒,應該派人去林場看看。」小土匪道。

歐光慈敲敲桌面:「你的意思是不是說,華北虎在吃油炸全蠍之前剛從一百三十多里的半山區回來?」

「正是!」

「膠泥呢?」

「那不是么,牛皮紙信封上。」小土匪指指桌上。

那信封上蓋著一隻玻璃杯,歐光慈拿起杯子看了一會兒。的確,是那個半山區林場的黑膠泥。

「好,說說第二!」他把杯子重新罩上。

「二,華北虎的腰裡藏著一把蒙古刀。」

大馬讓小土匪把那把刀子拿給歐光慈看,「你看,這顯然是為了防身的。它說明姚遠一直在防備別人的暗算,心裡並沒有安全感!」

「嗯,很有意思。」歐光慈欣賞著那把刀,那蒙古刀比較常見,是刀鞘上帶著一雙筷子的那種。「我幾個月前調查過他。」歐光慈把刀還給小土匪,「那時候他有倆保鏢,根本用不著自己帶著這玩意兒。現在看來不行啦。第三呢?」

「第三,」大馬把一個塑料袋推過來,「車后座的縫隙里找到一個女人的內褲,有毛髮,可根據這個東西找到那個女人,從而擴大線索來源。」

「被他玩弄過的女人可海啦。」歐光慈想起來肖盟盟玻璃窗後的那張臉,「會不會是昨天留在那兒的,換句話說,這個女人會不是就是那個開車的?就是那個兇手?」

「老沈認為不是。」大馬他們顯然研究過這個問題了,「這除了內褲上的某些分泌物過於陳舊外,主要是考慮女人行刺不會有那麼大力氣,完全扎透了!就象評書里說的,扎他幾個透明窟窿!」

歐光慈接受了這個觀點:「嗯,還有嗎?」

「就這些。」大馬道。

「好,你們聽聽著,小土匪去那個林場調查有沒有一輛黑色本田去過,車上的人是誰,越具體越好!大馬根據這條內褲找到內褲的主人,一定要找到!這可能很難,要迎著困難上。等小郝了解到炸全蠍的情況後,咱們再集中分析!好,散了吧!」

「你幹嗎去?」

所有的人都不服。

「我先回家睡一覺,時間早的話,我去醫院看看邱隊長!」

「那個程鵬是怎麼回事?」大馬問。

「他除了不是兇手,其它情況要等到完全能說話以後再了解。」歐光慈打了個大哈欠,「至於網名,他無疑就是鬼子。有一個很高明的人用了他的網址,發了那條信息!」

「那傢伙是兇手嗎?」

「設法找到他行不行?」

「他為什麼要嫁禍於程鵬?」

歐光慈斷喝一聲,打斷了所有的提問:「我不管這個!老子要睡覺啦!破案還得靠咱爺們兒,靠人腦!」

歐光慈說的完全是實話。複雜,實在是複雜!離開程鵬後,他就象小土匪那樣問過王曉,問他能否找到這個嫁禍於人的兇手。

王曉很乾脆地告訴他:「幾乎不可能!」

他問為什麼。

王曉說:「因為那人用的是程鵬的網址,你再找還是程鵬。我特別得提醒你一句,歐隊長,這人很可能是個真正的網上高手!」

「比你還高?」

王曉道:「和他比我連屁都不是!你知道嗎,此人可以盜竊別人的密碼。」

「哦,網上還有密碼?」

「那是!每個上網的人都有密碼,這個密碼只有自己知道。這個密碼相當於你們家的房門鑰匙,一旦落在別人手裡,別人就可以長驅直入,把你們家值錢的東西全偷走。一樣的道理,你的密碼一旦讓別人獲得,那人就可以盡情地使用你的網址干他的活兒,比如向我發個信息什麼的。而花的所有費用都要由你出。這道理你明白了么?」

歐光慈似乎能懂:「大概其聽得懂。可……會不會是程鵬把自己的密碼告訴那人了。」

歐光慈甚至假想那是程鵬非常信任的一個人,以便獲得兇手的線索。

「絕不可能!」王曉斷然道,「這等於把你的存摺給別人。網蟲們最怕泄漏的就是這個。密碼就等於是錢,主服務台上記得都是本網戶的帳!」

「所以你才說此人是高手。」

「對,能破譯別人密碼者百分之百是高手,你聽說過網上黑客嗎?聽說過吧,那就是高手。但是網上黑客一般不破譯私人的密碼,除非他想得到這個人的某項重要的東西。網上黑客大多破譯的是關鍵部門的密碼,比如美國中央情報局,英國國防部什麼的。他們不一定有什麼目的,就是搗搗亂而已。當然,情報部門除外。這就是一部分行內人士所擔心的計算機弊端。擔心網路會象當年的原子能似的,本想為人類服務,卻弄出了毀滅性的原子彈。我說清楚了么!」

「很清楚,我說過我的接受能力可以。」

歐光慈不知怎麼就煩了,因為他關心的只是案子。「直說吧,我能不能找到這個人!」

「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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