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後有眼 第十七章

李鐵去沏茶,沏好茶回來郭東浩讓他坐下,說道:「關於高源的精神病,這在當年的全部情況中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很顯然,那些人是故意把風聲壓到了最小。在我的印象里,倒塌事件調查組曾經有人提出過一些疑問,最終不了了之。要說盯這事兒盯得最多的還是杜長海那傢伙,現在看來他是最敏銳的。」

李鐵道:「我在想,要不要找一些當年的老人摸摸底?」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郭東浩當即予以否定,「高家老爺子現在還在台上,誰願意多這個嘴。另外你找誰,有目標么,總不能亂打聽吧。我知道,你是想弄清楚高源受刺激那天晚上的具體情況。李鐵,難,太難了!我個人感覺,不一定有什麼實質性的行為動作,很可能是高源聽到了什麼。你不覺得么?」

李鐵看看天花板,然後收回目光道:「什麼話能使一個人瘋掉,這聽起來太玄了吧?」

「不,不玄。黎雲講了,郭東浩是個精神脆弱型的人,大廳倒塌事件當時已經給他構成了相當的精神壓力,這個時候假若聽到了什麼相關的事情…………對,前提是他聽到了相關的事情,你想想,和那事最相關的事情都有什麼?」

「管小虎被殺,設計院失火和於萌的失蹤。」

「對!」郭東浩一拍大腿站了起來,「這是高源最敏感的兩個問題,同時這也是當時搞得最神秘最摸不著頭腦的兩個問題。李鐵夥計,看來事情的關鍵找到了,對高源而言,必須從這兩個問題進入思考,特別是第二個問題!」

「於萌!」

「沒錯,於萌。」郭東浩激動地一口接一口地吸煙,「如果說管小虎之死止於莫菲的話,設計院失火一事則止於於萌的失蹤。這等於是兩條並行的線,它們的出發點是共同的——文化館大廳倒塌。怎麼樣李鐵,整個輪廓都清楚了。現在我想說的是,管小虎、莫菲那條線中出現了沈方,於萌這條線中是不是也應該有相應的人物呢?」

李鐵的心在狂跳,脫口道:「難道是高天一?」

「過於大膽未必真實,你覺得這事用的著一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親自動手么?不用!你不必想了,現在咱們再怎麼想也等於白想,我們這裡等於有了一個思路,把於萌的失蹤作為重點問題提出來,我認為,高大公子的神經失常很可能和這條線有關係!」

「你莫不是想說高源聽到的事情和於萌失蹤有關?」

「正是這個意思!我甚至敢說,他聽到的很可能是關於於萌消失的內容。」

李鐵敏銳地聽出,郭東浩這裡使用的是消失二字,他喃喃道:「於萌…………消失…………郭處,你是說…………」

「什麼樣的『消失』能使聽到它的人精神錯亂直至發瘋?」郭東浩擲地有聲地提出一個問題,房間里刷地靜了。

兩個人各自點上一根煙默默地抽著,他們在想,他們越想越害怕,彷彿身歷其境似地,那小樓,那走至門外的高源,門裡傳出來的交談聲…………

「郭處,怎麼他媽的越想越…………越頭皮發麻呀?」

郭東浩笑笑:「我也是。這樣吧李鐵,抽時間應該見見這個大公子,你以為呢?」

李鐵點頭:「嗯,有必要。但是不能你出面,不能讓我們隊長感覺到什麼。」

郭東浩沒意見。接下來李鐵說了說林濤搞了一箱子錢的事情。郭東浩認為魯姍姍非常有用,讓李鐵一定保證魯姍姍的安全。李鐵說沒問題:「放心吧,她比我們想像的要聰明的多。」

郭東浩也很欣賞李鐵的說法,十年了,那張網真的大不如從前了:「好好乾夥計,我看有戲!」

「咱們那位沈局沒有什麼異常吧?」李鐵小聲問。

「沒有,穩如泰山。」

初吻,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永遠是刻骨銘心的。

魯姍姍直至倒進沙發里心還在狂跳。她發現僅僅這麼一會兒時間,李鐵的相貌就便已經很朦朧了,留下的只有唇上的奇特感覺。然後是雙臂、前胸、及至全身。她把自己攤開,全身放鬆地怪叫了一聲。叫聲在空曠的房間里迴響著。她解開外套的扣子,讓兩個高聳的胸乳驕傲地挺在眼前,然後捂住雙眼快樂地笑了起來。她發現做女人真的很不錯。

過道上突然傳來拖鞋磨擦地板的聲音,隨即是林濤那麵糊糊的聲音:「是不是有人吃錯藥了,又是叫又是笑的——這是誰呀?」

聽聲音心情不錯。魯姍姍翻身坐起來,叫了一聲大哥。她不明白林濤剛才在幹什麼,她原以為林濤不在家呢。林濤穿著一身很休閑的衣褲走過來坐在她旁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魯姍姍歪頭看看林濤,喲了一聲:「大哥,你刮臉刮出個小口子。」

林濤摸摸那颳得青呼呼的臉,笑了起來:「不要轉移目標,現在是我在問你呢——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呀?是不是和誰那個啦?」林濤在自己的手背上啪地親了一口。

魯姍姍嗷地一聲摟住林濤的脖子,把他按翻在沙發了一通胳肢。

林濤喲喲地笑著,問:「看起來果然是,好呀,我妹妹到底把這歷史性的一步邁出去了!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不錯,真不錯。」魯姍姍放開林濤弄了弄頭髮,「大哥,告訴我,你為什麼不結婚,莫非要獨身一輩子?」

「你怎麼想起問我這個問題了,過去從來不問呀?」林濤點上一支煙慢慢抽著。

魯姍姍看了他一眼,道:「過去我以為你在等我——真的。」

「你,黃嘴小兒。是不是發現還有比大哥更棒的男人了?」

「大哥,你別打岔,請回答我的問題,你有意中人么?」

林濤臉上的笑紋眼看著就不見了,他沒有迴避魯姍姍的目光,雙眼久久地凝視著手裡的煙頭,最後站了起來:「姍姍,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魯姍姍覺得自己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感覺告訴她大哥的傷疤可能被戳破了。的確,過去他們沒有談過這個問題。林濤在她眼裡曾經是男人的化身,或者說是「自己的男人」的化身,她沒有理由提出諸如此類的問題。正因為此,她缺少這方面的心理防範。

她叫了聲:「大哥…………」

林濤可能意識到情緒變化過於快了,重新坐回沙發里,又拍了拍她的腦袋:「小丫頭,你還小啊!」

魯姍姍沒敢再問。她靠近他,一言不發地依偎著,林濤用遙控把電視打開,選著台,信口問道:「小丫頭,你是不是動過我的東西?老實交待。」

姍姍心頭一顫:「沒有啊。」

「動過,我那隻裝錢的小皮箱你打開過,別以為我不知道。」林濤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原本那些『老人頭』一概是朝上的,但是我發現一疊錢的老人頭朝下了!小丫頭,那一定是你乾的。」

魯姍姍萬萬想不到林濤竟然如此心細,她心裡發慌臉上卻不得不裝出笑來:「大哥,你真壞。人家只不過出於好奇嗎。大哥,你拿回那麼多錢幹什麼呀?」

「多嗎?你還沒有看到更多的呢!干我這一行的,這幾個錢如同九牛一毛。」林濤把煙蒂弄滅在煙缸里,起身道,「好啦,睡覺吧,我真的很累了!」他把遙控器遞給她,徑自向卧室走去。

魯姍姍望著他的後背,腦袋裡亂鬨哄的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後來她也累了,關掉電視起身去沖了個澡。出來時,見林濤卧室的燈還亮著。她悄悄溜到卧室門外往裡看。這一看不得了,他看見了林濤正在干一件事。只見牆上那個風景畫的畫框被他拿了下來,背面朝上翻在了床上。鏡框的後擋板已經打開了,一些照片攤在床上。林濤背對著房門在看照片。聚精會神。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裸體。

若不是考慮老海要歇兩天,李鐵原本想約著他去精神病院走一趟的,他和郭東浩都覺得有必要儘快和那位大公子進行接觸。沒辦法,現在他不得不更改一下日程,把尋找當年的老工人的事提到議事日程上來,這是鄒局長重點強調的。他原計畫從林濤那兒挖掘尋人線索,後來給否了,因為他想起了一個人,蓋德幫。此人在社會上混的時間長,應該有些關係。這天上午他收拾了一下手裡的活兒,便去約葉曉霜。結果曉霜找借口給推託了,他只得找馬三。

上路以後馬三一針見血地說:「李鐵,看來你和曉霜徹底搞夾生了。我發現她最近連笑都不會了,真他媽有那麼嚴重么?」

李鐵簡單說了說情況,道:「你知道,感情這東西不比別的,它來不得半點兒勉強。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我們倆在一起有些勉強。如果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並且把它掐斷…………是不是。我覺得不走那一步對我們倆都好。你是過來之人,以為如何。」

馬三說:「嗯,道理上你是對的。但是怎麼讓曉霜明白這一點還是要講點藝術的,你是不是搞得太生硬了。」

李鐵回憶了一下事情的發展,承認是:「可能吧,我和魯姍姍的幾次接觸碰巧都被她撞上了。我知道她很受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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