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中女孩 第十八章

汪童的車在。歐光慈一行馬上鬆了口氣。

一路上大馬都在擔心姓汪童會逃跑。歐光慈說,他真逃跑反倒省事了。看來汪童不打算讓人「省事」。歐光慈在別墅四周布了人,然後去摁門鈴。小保姆把門開開的時候,李小鵬想往裡沖,歐光慈讓他別激動。

「在這裡守著,用不著都進去。」

汪童表現得極其老練,好一陣才打著哈欠從卧室出來,很煩的看著歐光慈等人:「什麼話不能等天亮再說,抓人也用不著如此呀!」

他的目光在歐光慈身上瞟了好幾下。估計許巧巧在他面前渲染過自己。他沒有理睬他。過了一小會兒,許巧巧貓似地蹭了出來。他盯著許巧巧的眼睛,什麼話都沒說。許巧巧遲疑著不知如何是好。

汪童不耐煩了,拍拍沙發道:「怕什麼屁的,過來,坐我旁邊!」

許巧巧猶豫了一下,向沙發走過去。

歐光慈抬手道:「慢著,按規矩辦。你到書房去。小美,帶他到那個屋去。」

汪童想發作,歐光慈迎著他走過去,翹著二郎腿在他對面坐下。四目相對,誰也不讓誰。牆邊的座鐘嗒嗒地走著,空氣有些緊張。大馬老練的過去拉開了窗戶,沉默被打破了。

「說吧,你們要幹嗎?」汪童很蠻橫地問。

歐光慈不急不忙地拿出那份名單遞過去:「既然來了自然有要緊事。來來,你先看看這東西——」他盯著汪童的臉。

汪童夾著那幾張紙看了一遍,扔回給歐光慈:「我不明白,這什麼意思?」

「你不明白什麼意思,應該第一眼就問,可你看完了,才問。」歐光慈含著些笑意。

「扯他媽蛋,你們莫名其妙闖進來我可以告你們!」

「汪童,你在迴避剛才那個話題。」

汪童怔了怔:「什麼意思?」

歐光慈收起名單:「你心裡明白極了,汪童。憑我的經驗,你認識名單上的某個人。」

「放你媽的屁!」

汪童粗魯地罵起來,隨即腮幫子被小郝閃電般地掐住了。歐光慈看著對方滅下去一些的氣焰,把他手裡的香煙拿下來杵在他揪著的嘴上,道:「我知道你不會承認,也沒指望你承認什麼。所以,這份東西你也會裝不懂。」他示意小郝撒手,啪,死者的幾張照片摔在汪童眼前。

汪童作緊張狀,拿起那幾張照片一次看過,又扔回來:「我幹嗎裝不懂,認識就認識,這傢伙是大通集團的樊子樹。」

歐光慈哦了一聲:「厲害,果然厲害!我要是面對這麼一張什麼都不是的臉,打死我也不敢說認識。」

他再次微笑著望著對方。望著那張臉漸漸失去了血色。他知道自己這一拳把對方打進了死角。於是甩出了第三張牌——小女孩的照片:「這個你恐怕也認識吧!」

汪童的臉徹底白了,但終究是見過世面的傢伙,突然咆哮一聲,把所有的東西統統掃落在地,竄起來大叫:「我他媽有槍的話馬上把你們統統崩掉。你們一早上門就為這些?是不是逛窯子錯進藥鋪!」

小郝和大馬想上手,歐光慈不讓他們理睬汪童。待他鬧夠了,歐光慈走到他的近前,小聲問:「難道你沒有槍么?」他手裡捏著枚子彈殼。

汪童朝後閃了閃,下意識地伸手抓那隻彈殼,歐光慈擋住了他:「槍呢?」

「在,槍在。你……你要幹嗎?」

「不幹嗎,只想讓你知道,大通集團那個樊子樹,是被人用這種子彈打死的。聽說你有一支獵槍,又聽說你那支獵槍崩掉了你家的大狼狗。汪童,但願你的獵槍不是這種。」

汪童死盯著歐光慈的臉,恨不得吃人:「是,我的獵槍正是這種,可這能證明我殺了樊子樹么?」

歐光慈笑了:「看來你這回說了實話。」他從口袋裡掏出了第二個子彈殼,「這就是你打死大狼狗的那個子彈殼。看,雙胞胎似的。」他把一對子彈可擺在茶几上,「槍呢?」

汪童踢開茶几往卧房走,大馬和小郝迅速跟上。

汪童抓住牆上那支獵槍時,歐光慈按住了他的手:「往後退。」他取下槍,在手裡掂掂,突然熟練無比的嘩啦幾下子,槍膛里的一顆子彈掉在了地板上,「汪童,你他媽好像隨時都想開槍打人。」

汪童突然發瘋似地大鬧起來,感覺上像一個潑婦被強姦了。

歐光慈看著他鬧,直到他再也鬧不動了。他嘆口氣道:「汪老闆,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這樣,顯得檔次太低了。敢做敢當,這才像個男人!」

「你他媽讓我承認什麼?」

「承認你應該承認的——有錄音機沒有?」歐光慈四處看,「讓你聽盤錄音帶。」

汪童的目光停在歐光慈手上,果然看見一盤磁帶。

歐光慈朝他歪歪腦袋:「不想聽的話也可以不聽。」

汪童當然還是願意聽。他把人們帶回客廳,指指牆角那堆音響。於是,盧小舟那哭兮兮的交代飄了起來。由於音響設備實在太好了,盧小舟的音質還原的十分逼真,連噝噝的吸氣聲都聽得一清二楚。許巧巧的臉從那個房間探出來,歐光慈看了她一眼。

錄音放完了,汪童沒有再鬧、再犯渾。

他點上支煙猛抽,又抖出一支給歐光慈:「這是個瘋子,血口噴人。操他媽的,我恨不得一槍崩了他!」

歐光慈直指那些照片道:「可你崩的是他的副老總。」

「放屁,這是你的猜測。我什麼都沒幹!告訴你們,不要信這個瘋子的話,我奪了他的女人,他恨我。況且,我憑什麼給他50萬,呸!簡直他媽把自己當成人了!再說了,你們懷疑我殺了樊子樹,總要有證據吧,無憑無據的我可以告你們誣陷罪。」

「唉,不瞞你說,汪童,我們真的沒有證據。可是我相信我的大腦,汪童——就是你打死了樊子樹!」

「姓歐的,我馬上就找律師告你!」

「可以,但是請容我把話說完。汪童,如果我的判斷不發生偏差的話,你的這條命恐怕保不住了。」他豎起兩根手指,「兩條命啊,汪老闆。特別是那個剛剛五歲的小女孩兒。狗雜種,虧你下得去手!」

汪童死盯著歐光慈的臉,眼中射出野獸才有的那種凶光:「姓歐的,你要為那剛才的話付出代價!」

歐光慈用更厲害的目光和他對視著:「行了行了,像你這種沒人性的東西我見過,領教過。老子這雙手一個一個把他們送進了閻王殿!聽著汪童,為了那個花骨朵似的女娃娃,我一定要讓你死,一定!」

汪童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歐光慈站起身,環視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突然,他一指窗外:「汪童,把你那輛車的後備箱打開,快去!」

他最後兩個字完全是吼出來的,以至於嚇得那汪童驀地竄起。歐光慈笑了,明白了對方那兇惡的外表之下已是一顆瑟瑟發抖的心。

「汪童,我相信那車廂里至少能找到一根女孩子的頭髮,絕對能!」

「找不到怎麼辦?」汪童厲色道。

歐光慈用大拇指指指自己的鼻子:「你一槍崩了我!」

小郝和大馬領著汪童去了。歐光慈慢慢地轉了半個身子,叫了聲:「許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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