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樓神秘之夜 三、這張臉有些眼熟

歐光慈點了支煙抽上,半天不說話。小郝很懂事地給他泡了杯茶水端過去。歐光慈吹吹茶葉末說:「你們應該明白了,兇手就是古風。他掐死了陸小雅,然後給弄到2號包間里去的。這一點是河南小老闆啟發了我們——是的,很簡單的過程。」

三個年輕人同時啞然,他們沒話可說。也許每個人腦海里都曾出現過同樣的念頭或者想法,但是,誰都沒敢說。只有隊長,這個瘦猴子似的老隊長敢於把念頭或想法說將出來,這就是自信心方面的天壤之別呀。他們看著歐光慈的瘦臉,像看著一個不動聲色的老怪物。是的,他老是出其不意地告訴你:案子破了!

「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2號包間的櫃櫥里有煙和酒,沒有飲料,所以小老闆才讓人去拿荔枝。而3號包間的櫃櫥里卻不一樣,有酒和飲料,沒有煙。可是古風怎麼說的呢,他說櫃櫥里有酒、飲料,還有煙。這說明什麼,想想看……說明他兩個包間都進去過,我們問的時候,他腦海里的印象已經亂了。那麼他進2號幹嗎?只能是轉移死人!恰好當時2號包間出現了無人的一個間隙,也就是小老闆第三次去廁所的這個空隙!」

范小美大叫道:「老隊長,我同意你的分析!我甚至懷疑古風穿了件長領羊毛衫的用意很深,他……他的脖子是不是也被抓傷了!」

「非常有可能。看來我們要在陸小雅的指甲里搞一點提取物了。大馬,這個事情你來辦。」

「行,我來。」大馬點頭,「隊長,也就是說,古風原本就是要向陸小雅行不軌的?」

「絕對,不然去那種地方幹嗎。有趣的是,因為某種尚不可知的原因,他沒有作出越軌的行為,實踐證明陸小雅並未被強暴。是不是這樣?」

「是的,隊長。」范小美說

小郝道:「可是隊長,既然如此,古風為什麼還要殺人呢?」

「不知道,這我可真不知道了。」歐光慈道,「我不是萬能的。不過咱們今晚上去問問他本人好了,我也很想鬧懂這一點?」

接下來的半天,大家的情緒處在了少有的興奮與不安當中,他們不認為隊長一無所知,因為隊長很少說「不知道」三個字,真得很少說。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么?

天說話就黑了,他們開車來到了古風住的那個小區,敲門,古風馬上就來開門了。范小美一眼就看見了他脖子上的幾道指痕——因為他沒穿羊毛衫。果然是他!大家的眼睛轉向了歐光慈。

歐光慈什麼都不說,進屋落坐。古風做出很平靜的樣子給大家泡茶,直到歐光慈讓他不要忙了,說:「我們都知道了,古風。現在想聽你講講實際情況。坐吧!」

古風的顏色這才略略有些變,喝了口水抬起臉來——

這是古風平生頭一次嫖,當時的動作連他自己都覺得笨得像只沒有受過訓練的猩猩。他喘著粗氣手忙腳亂地在女孩子的身上揉搓著、擺弄著,搞得這個縮在沙發角的小姐吃吃地笑個不住。她的眼神中已經很放肆地透出了輕蔑——極度的輕蔑。那神情除了笑他的笨手笨腳以外,更是在笑他那沒有幾張票子的破錢包。是呀媽的,真正的有錢的人決不會這麼猴急猴急的恨不得馬上把事兒辦了。弄清楚了這一點,古風的自尊心馬上刀割般地疼痛起來。

他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傻事,很噁心的傻事。他甚至覺得應該算了,懸崖勒馬,打道回府……不過,這麼想的時候他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相反卻更急了。是呀,他清楚「這一次」自己扔進去多少錢,更清楚那些錢在自己月薪中所佔的百分比是多麼的可觀……不,不能就這麼完了,否則來這兒幹嗎?

過去騎車經過這類地方時,他總會充分地展開一個46歲男人所具有的想像力,自慚形穢地完成一個畫餅充饑的過程。他發誓一定要「來」這麼一回,哪怕不吃不喝也要「來」這麼一回,不然這輩子活的豈不太冤了!去年揭出國資局陸局長的事,其中一項使他深受刺激——陸局長花公家的錢在深圳嫖娼多達20多次!媽媽的,20多次呀。一個胖得連床都爬不上去的老傢伙,居然!

古風覺的世道太不公平了,自己苦巴巴地干,好不容易熬到一個小小的副處,謹小慎微地活得像一隻螞蟻,憋屈得有時連自殺的心都有。可曾嘗過一口葷腥,可曾想過嘗嘗葷腥……就這樣還不知道哪天就被精簡掉了——於是有了今天,有了這頭一次。

他仔細地偵察了附近的每一輛車和進出的每一張面孔,最終確信沒有危險才敢進來。在去往「後邊」的彎彎曲曲的途中,他始終用手半捂著鼻子,面孔在昏暗中儘可能埋得很深。總之,他做到了萬無一失。畢竟是頭一次呀……

小姐在扭動身子並且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他被反抗刺激得口有些渴,便使勁咽了口唾沫。昏暗而曖昧的燈光中,他看著女孩子那張和女兒年齡相仿的臉。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張臉似乎有些眼熟。

女孩兒被他折騰得有些不耐煩了,開始有意無意地對他進行一些抵擋。他於是越發「綳不住了」,渾身像著了火,慾望像一頭被點著了尾巴的野牛般瘋撲而來。當他的手終於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時,女孩子不動了:「快把手拿開,我們不賣身!」

古風沒聽懂,他覺得自己給的錢應該是全程服務。怎麼可能不包括這個。女孩子不作解釋,用一種非常看不起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向旁邊移開一些。古風於是他急紅了眼,豹子似地撲上去,粗暴地把女孩子按翻在沙發里。

女孩子不作反抗,只是小聲說:「我一喊人你就慘了,鬆開!」

「不。」古風哪裡還管得了這些,他覺得自己的理智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完全坍塌了,「投入」和「產出」的巨大不對稱使他的心理完全失衡了。他粗野地開始撕扯女孩子的衣裳和褲子,喉嚨里發出一串野獸般的怪聲。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被生理的和心理的雙重擠壓搞得必須發泄出去,直到那女孩尖叫一聲抓了他一把。

抓是沒抓得太厲害,只是脖頸處挨了一下。使古風驀然驚住的是,女孩子竟然叫了他一聲:「……古叔叔!」

古叔叔?!

古風覺得腦袋嗡了一下,眼前突然一陣發黑。當他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看時,那女孩子已經坐了起來,好像剛才的一切統統沒有發生。她攏著頭髮不看他,嘴上叼著一枚發卡。

古風向後縮了縮,突然有一種瞬間血液凝固了的感覺。他驀然認出了眼前的女孩子,女兒初中的同學……

「你……,你剛才叫我什麼?」他的聲音在發抖。

女孩子翻翻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哇,我叫你什麼了?」

「不不,你叫了。」

「嗯,我是叫了,因為你把我弄疼了。」

古風有些犯懵,他覺得自己可能真聽岔了,於是鬆了一口氣。借著燈光他看著女孩子那張臉,這麼一看他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不對,我的確看著你眼熟。你是不是叫……」

女孩子把頭髮別好,臉上的表情恢複了剛剛見面時的那種樣子:「坐呀你,今晚的時間是你的。我們唱歌吧。」她用遙控把卡拉OK打開了,弄了一支曲子。

「噢噢,你唱吧,我唱歌不行。」古風從側面看著女孩的臉。

女孩子於是便唱了起來,聲音滿不錯的。她擺動著屁股,兩根手指輕輕地頂在古風的肩上。但是古風的感覺已經徹底毀了。不管是不是錯覺,那「古叔叔」三個字一瞬間完全把他從瘋狂的漩渦中揪了回來。他預感到一種很不吉祥的東西再漸漸凸現而出。是的——這女孩子的臉的確有些眼熟,的確。

「陸……你好像姓陸?」他覺得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女孩子扭臉朝他笑了一下,屁股依然在扭動:「對不起先生,不興打聽小姐的名字的。再說了,我根本不姓陸。」

否認是愚蠢的,剛剛那回眸一笑赫然間使古風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鏡頭」——五年前女兒做手術那次,一群女同學來看她。當他從外邊倒了便盆回來的時候,同學們紛紛離去。在向女兒揮手的同學中,就有這張臉,就有這張回眸一笑的臉……

「陸……陸小雅。」

歌聲戛然而止,女孩子快速轉過頭來,惱怒地叫起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聊哇,太掃興了……不過隨你便吧,你如果想聊些別的我可以奉陪,你花的錢里包括這些。」

古風哪裡還有心聊別的,女孩子的惱怒使他徹底確認了一點:她,正是女兒的同學陸小雅!五年了,天知道對方的生活發生了什麼變故一至走到這步田地。不過這已經不是他所關心的了,眼下確鑿無疑的是,剛才她的的確確喊了一聲古叔叔。

咕咚,古風絕對沒想到自己會跪在地上,當他明白了的時候,那個動作已經變生了現實:「陸小雅,古叔叔求你了,千萬不要……千萬……」

「古……」陸小雅朝後跳開去,「你、你不要這樣。快站起來好么!我……我不認識你,我從來沒見過你,從我們這裡出去的客人誰也不認識誰!求求你,你快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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