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園疑案 第三章

白莎莎沒起床就被警察堵在了房間里,范小美橫在卧室門前看著她穿衣穿褲。她覺得這個女人「真不要臉」,那內衣內褲穿上以後比沒穿還勾人。但是她非常羨慕白莎莎的身材。

白莎莎嚷:「嗨,叫外邊那兩個男的別東看西看,這是單身女人的寓所懂不懂!」

歐光慈在外邊大聲道:「懂,白靈。沒忘記你歐大叔把?」

歐光慈抓過這女人。她的曾用名叫白靈。干過出賣皮肉的生意。沒想到冤家路窄又撞在了一起。尤其想不到的是,白小姐如今已經「鳥槍換炮了」。三居室有了,車也有了。混得比他歐光慈還可以。不得了哇,空手套白狼——都置辦齊了!

白莎莎晃了出來,從頭到腳壞女人那種感覺。她斜睨著歐光慈,哼哼著。見過大世面的架勢:「真是你呀老歐,你不是去年讓一個持槍犯打死了么?」

歐光慈道:「貴小姐恐怕聽岔了,是你歐大叔把持槍歹徒當場擊斃——坐下!」

白莎莎一扭一扭地把自己「摔」進沙發里:「有話請說。我今天的日程都排滿了,時間很寶貴。」

歐光慈的第一感覺已經把白莎莎划出了「疑兇」之列。他看不出這是一個「昨天晚上殺了人」的人。白莎莎及其鬆弛。

「看看你的口紅。」歐光慈大聲說,「把你塗紅嘴唇的東西都給我拿出來!」

可能是他的嗓門過大,白莎莎一下子坐了起來。但口氣依然是很賴的那種:「幹嗎呀,你這麼老了還要這個呀!」

她晃進卧室里,很快抓了一大把各種口紅出來了。啪地摔在歐光慈身上,又開始翻手包,隨即又甩出好幾支:「拿走吧,夠不夠。就這些了!」

歐光慈不急不躁地拿起一支支口紅,在白紙上劃道道。

白莎莎大喊:「嗨,老外,你以為那是粉筆頭哇!」

歐光慈很失望,因為顏色懸殊相當大:「白莎莎,這口紅跟看不見似的呀!」

「肉色,老外!那叫透明熒光懂不懂。塗上去特性感。大紅的本小姐早就不用了,跟吃了死人似的。你們到底要幹嘛呀!私闖……」

「私闖民宅對不對?告訴你白靈,白莎莎。告訴你,歐大叔所到之處從沒有無根據的。說說吧,說說你昨晚上的行蹤!」

白莎莎驚了一下,突然嚴肅了:「怎麼啦?是不是又死人了?」

歐光慈看著她的臉,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感覺——不是她。

白莎莎見三個警察都不吭氣,越發慌亂:「怎麼啦怎麼啦,幹嘛這麼看著我。我什麼都沒幹!」

「那你怎麼知道死人了?」歐光慈歪歪腦袋。

白莎莎一指歐光慈等人:「你們來了能有什麼好事兒,肯定是出人命了!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大馬一擺手:「小美,取她的指紋。」

白莎莎嗖地跳開:「幹什麼?我沒犯罪!公安局有我的指紋!」

「算了算了,她說得對,咱們連她的腳趾紋都有。」歐光慈笑了一聲,「白莎莎,明說吧,你說對了,的確又死了一個人!」

白莎莎噌的竄到沙發背後,緊張了:「我……我怎麼讓你們盯上了?難道你們把我當殺人兇手了?」

歐光慈道:「既然不是兇手,你為什麼不可以把昨天晚上的行蹤告訴我們?像你這樣子,只能使我們更懷疑你。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殺人現場很可能有你的指紋!」

「放屁!」白莎莎顧不上思考了,大叫,「你們血口噴人!」

歐光慈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像牽羊似地把她牽到沙發前,命其坐下:「說吧,昨天晚上的行蹤!」

到底是一物降一物,白莎莎老實了。她問歐光慈出什麼命案了,歐光慈說現在是我們在問你。白莎莎於是哇啦哇啦開始說。

她說她天黑之前和一個港商見面,港商想請她進他的公關部,附加條件她無法接受,所以談崩了。大馬問她什麼「附加條件」。白莎莎嗤地一笑,彷彿面對一個不諳人世的小男孩兒;「陪他睡覺,懂了吧!幹嘛問得這麼仔細,像窺淫癖似的!」

大馬被說了個大紅臉。

白莎莎說,談崩了以後她就去了黑非洲酒吧,在那兒見了幾個熟人,吃了點兒東西就出來了。原本準備去看一場電影《花樣年華》,後來有點疲乏,就作罷了,打車回家。

「慢,且慢!」歐光慈像籃球教練似的叫停,「據說你有自己的車呀。打車幹嗎?」

白莎莎睜大眼睛看著歐光慈:「咦,連你都知道啦!傳得夠快的——我昨天晚上讓那個港商約出去談事情,坐他的車走的。」

「噢,接著說。」

「我打車回家。那時候天已經黑了。剛走到半路就看見一個熟人的車了,一輛白色的尼桑風度。於是我就跟了上去……都要說么?」

歐光慈與兩個部下對視一眼,朝白莎莎給了個手勢:「說,一點兒也不許隱瞞。」

「說就說,反正也是心照不宣的事。」白莎莎哼了一聲,「我和這個林俊雄有那事兒,而且不是一次兩次。後來他對我沒熱情了,我特不平衡——現在想想,啊呸,不就是那麼回事么,男人女人的。非要說不可么?」

「非說不可!」

「我看見林俊雄的車,渾身就著了火似地難受。這男的特猛,我是指床上的事兒,我老想他。所以我就叫車跟上了他,一直開往玫瑰園物業,林俊雄在那兒有一座高級別墅。簡單說吧,我也是個有自尊心的人,我知道姓林的又叼上了另外的女人,我想落實這一點。車子開到玫瑰園西側,我從那的鐵柵欄鑽了進去,這樣可以少走一段路。你們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噢噢……請繼續。」

「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誰怕誰呀!我鑽進去以後很快就出來了,因為我不想見他了,那時候天全黑了,林俊雄二樓的窗戶亮著燈,有兩個人影。一個是林俊雄,另一個女的看不出是誰。我不知道怎麼就心煩了,覺得特沒意思。所以,我就鑽出來回家了。」

「完了?」

「沒完,我第二次又去了。」白莎莎說她「第二次又去了」的時候,所有警察都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門衛看見的那個開著破捷達猛摁喇叭的白莎莎,其實已經是昨晚的二度光臨了。

「我咽不下這口氣,越想越窩囊。我白莎莎哪兒不如人,難道連個老叉叉的下崗女工都比不上?」

她收住口,突然盯著歐光慈,隨即啊了一聲:「歐大叔,你倒是告訴我誰死了!」

歐光慈一甩腦袋,給了大馬一個眼色。大馬掏出一疊照片啪地甩在茶几上,刷地劃成扇面形。

於是驚天動地的一聲尖叫撕破了空氣,差一點沒把歐光慈搞聾。白莎莎貓似地竄出老遠,像著了風似地雙手抱肩,嚇得抖成一團。歐光慈從那張失血的臉上看到了突然受驚後的正常表情。於是,他果斷地將其勾出了「嫌疑人」,的名單,的確不是她。

壁上的鐘錶嗒嗒地走著,室內的空氣像凝住似地難受,歐光慈站起來踱到窗前,推開窗戶點上一支煙。

「白莎莎,過來。下邊我要正式向你提幾個問題,來吧。」

白莎莎回到沙發前坐下了,大馬一一把照片翻了過去,以免她受刺激。白莎莎還在哆嗦,接著便哭了起來。看得出,方才是受驚,現在是傷心。畢竟她是愛過林俊雄的。

「歐大叔,誰殺了他?他沒有仇家呀!」

歐光慈靠著窗子,等於對著白莎莎的後腦勺:「白莎莎,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或者這樣——你順著剛才的思路繼續說,好不好,你說我聽。」

白莎莎抽抽嗒嗒的:「人都死了,說什麼也是白瞎,你們趕快抓兇手去吧!別在我這兒耽誤時間了。」

「我的每一分鐘都不是白扔的,你還不知道歐大叔么。我看出來了,你對這個林俊雄挺有感情,那就照我說的做,說說吧!」

白莎莎扭過頭,看著歐光慈說:「我對他真是有感情,不然我哭啥呀!我見過的男人多了,還不是圖一時之歡,提上褲子就不認人。林俊雄不這樣,所以我對他動了點兒真的,結果他卻先死了!」

「說說他對你不錯的事兒。」

「他愛我,他親口說他愛我。不然他何必把我從胡梓方那個臭拐子那兒帶走,你們知道胡梓方吧,那個文物販子。」

「嗯,我還知道他為了把你領出來,給了胡梓方一幅好畫!」

「咦,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白莎莎看著歐光慈,接著好像明白了什麼似地一拍茶几,「是不是物業管理那個姓桑的說的?」

「噢,你也認識姓桑的——他叫桑小平。」

「呸!」白莎莎像吞了蒼蠅似地,「那人噁心死人了,男不男女不女的,說話的時候一對賊眼從來不老實。說給你們連我都丟人,有一次我和林俊雄那個的時候,聽見門外有動靜,我裹著毯子猛一開門,他一頭就摔了進來!」

「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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