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別墅的鬼影 第二十六章 真兇

黑痣一動不動地縮在那裡,肩上的槍傷經過簡單的包紮,血不流了,但是很疼是無疑的。

野驢想動,被桑楚威嚴的目光遏了回去。

蘇曼又開始抽泣。

「我再問一遍,你為什麼逃跑?」

黑痣仍然一聲不吭。

桑楚拿起桌上那張舊報紙,指著上邊的那個數字說:「這個數字你總該說了吧?你既然承認這是個時間,是否可以回答,這是個什麼時間?」

黑痣突然改了口:「不,那不是時間!」

眾人頓時一楞。

「可它總是你寫的吧?」

「不,它不是我寫的!」黑痣第二次改口。

桑楚叫大夥安靜,慢慢地把目光轉向石頭老二:「這麼說,它只能是你寫的了。」

石頭老二驚恐地站了起來:「我?我寫了什麼?」

當他看清了那封撕碎的信和那幾個阿拉伯數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得不知所以:「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桑楚把報紙扔在桌上:「這個你當然不明白,可是你腳底下的白漆你總該明白吧。」

「是的,是有白漆,你是不是仍然認為我是兇手?」

「別忘了,你曾經非常冤枉地輸給珍妮三萬塊錢。」

「可是,我僅僅寫了一封恐嚇信,並沒有來殺人,更不會殺死蘇婭。」

「若是看錯人了呢?」

「不,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什麼?不可能殺人還是不可能看錯?」

「都不可能!」

「白漆怎麼解釋?」

「不知道,它也許是在我的酒吧里踩到的,這幾天我正在油漆幾件東西,什麼時候踩上的我不清楚。」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會踩上這種漆?」

石頭老二突然驚道:「他,黑痣。前幾天的晚上,我叫他進到後間來拿恐嚇信,他一定踩了白油漆。」

「這就對了。」柔楚滿意地點點頭,「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這個年輕人的鞋。」

溜子上前幾步,毫不客氣地提起了黑痣的一隻腳。鞋底很光滑,什麼也沒有。

再提起另一隻,只見凹紋里沾著些土,是山上那種紅土。沒有白漆。

眾人噓了口氣。

桑楚卻笑了:「把這隻鞋脫下來。諸位請看,這隻鞋的凹紋為什麼有土?那隻鞋卻很光滑?這是因為有土的這一隻沾有一層白漆,土碰上漆,自然就沾上了。溜子,刮開看看。」

小刀輕輕地颳去了上邊的紅土。

眾人眼睛一亮:白漆!

「怎麼樣?年輕人。」桑楚道,「這回該告訴我了吧,你為什麼逃跑?」

黑痣的頭塞進兩腿間,仍舊一言不發。

「抬起頭來!」桑楚抬高了聲音。

黑痣嚇了一跳,急忙抬起了頭。

桑楚抖抖那張舊報紙:「這數字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黑痣終於點了點頭,小聲道:「是。」

「是不是時間?」

「是」

「這就對了。」桑楚大聲說,「這就是殺人的時間!」

「不!」黑痣尖叫起來,「那不是……你們剛才不是說了么,殺人是在野驢離開以後,十一點五十六分的時候,他還在樓上。」

桑楚一拍桌子:「把他的表拿過來!」

他接過溜子遞上來的手錶,和自己的表對了對,道:「整整慢了十六分鐘。當時的準確時間應該是十二點十二分。這,正是蘇婭被害的準確時間。」

房間里的空氣再一次凝固住了。

人們聽見桑楚第三次發問:「你為什麼要逃跑?能告訴我么?」

「我……」

「你是不是很害怕?」

「哦,不,不害怕。我……不害怕。」

「這是假話,你不但害怕,而且怕得要死,是么?」

「我、我……」

「不要再欺騙老頭子了,我其實什麼都知道。真的。我發誓,你不是兇手。但,你知道兇手是誰!」

「我不知道哇!」黑痣突然雙手捂頭尖叫起來。

與此同時,人們聽到椅子被踢翻的聲音和手銬的咔嗒聲。

隨即是那個叫八戒的警察痛叫之聲:「天雄,為什麼是你!」

一屋子的人頃刻間都傻了,他們看到,一副鋥亮的手銬已銬在了那位方才還滔滔不絕地分析案情的人的手上。現在,此刻,這個人已面如死灰,蚯蚓似的冷汗順著本來相當英俊的臉頰流了下來。

桑楚的手在發抖,眼中有盈盈淚光在閃動。一支煙已經被他捏碎在桌面上。

牆上的壁鐘差三分鐘零點!

「不該來,真不該來。」桑楚悲哀地搖著頭,「我本來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好好地在高原上過一個天燈節……結果卻是這樣!」

他站起身來,向著眾人說:「諸位,我答應過你們,讓你們滿意地離開。現在我只好非常抱歉地希望大家體諒我的心,我先走了。」

他步履沉重地走出了房間。

人們默然無聲地魚貫而出,悄悄地散去了。

「老師,」大乖出現在桑楚身後,「我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我比你還不願意相信。」桑楚頭也不回地說,「可是,它畢竟是真的。」

桑楚靠在了石欄上。

溜子默默地走了出來「溜子,」桑楚道,「你追上他的時候,他是不是準備向黑痣開槍?」

「是的。他的情緒很急躁這我知道。可是,他朝黑痣瞄準的時候卻很沉著。另外,他們倆還各說了一句有意思的話,天雄說:『你準備怎麼辦?』黑痣的回答是:『我什麼都不說。』當時,我還以為他們指的是開槍的事呢?」

「他們之間其實早就在互相提防了。對天雄來說,這一手早晚會發生,不然他會睡不著覺的。」桑楚點上一支煙,心情已平靜多了。

「老師,真相到底是怎麼一檔子事?」大乖問。

「基本上是他講的那樣。」桑楚道,「只不過他沒有指出兇手是誰。事實上,兩個案子都和他有關係。」

「前一個案子也是他乾的?」溜子很吃驚。

「釣魚人不是他殺的。那是麻子的傑作。但同謀是他,是他給麻子報的信。他們偽裝得很成功,誰也看不出這兩個人是一夥的。」

「那老師是怎麼知道的?」

「是在他打傷黑痣以後。準確地說,直到那一刻,我才確認兇手是他,於是,以前的各種疑點都有了解釋。首先,住在201房間的麻子根本看不見河灣里的情況,天雄卻看見了。那天,我們一起乘坐摩托從這裡出去,迎面過來一輛麵包車。那個十分像某個演員的司機跟我打招呼,我當時覺得很奇怪。可是後來我主動地和他打招呼,他卻像根本不認識一樣。現在回想起來,我才發現,他實際上是和尚天雄打招呼。他早就見過他,這正說明他不是頭一次來別墅,他與麻子來往密切,並且在一個意外的場合看見了河灣里的動靜。很可能是這樣,他看到那個老六在河海里釣魚,便通知了麻子。麻子迅速地將東西轉移,並於晚上老六第二次光臨的時候殺死了他。尚天雄忘了告訴他那人是個聾子,使得麻子光著腳去作的案。」

溜子問:「我明白了,他們把東西藏來藏去也是尚天雄報的信。因為他知道現在風聲正緊。」

「不錯,這是很明顯的。」

「那麼,恐嚇電話呢?」

桑楚道:「當然也是他打的。不知道你們是否發現,他這幾天始終沒有使用腰上那個手機?對,他是用那個傢伙打的恐嚇電話。為了掩蓋其聲音,他發動了那輛摩托車。而後在我們詢問珍妮的時候,他又把話引到抽水機上。其實,從電話里是很難分辨出這兩種聲音的。幹得很聰明,正可謂一箭雙鵰。」

「然後他用磚頭拍傷了自己。」溜子明白了。

「後來就發生了第二起謀殺。」桑楚道,「他們把毒品放在船艦模型底下,到底還是不踏實。於是昨天晚上,尚天雄悄悄地從樓後的黃桷樹爬進了二號,取出了毒品,並且認真地擦去了窗台上的腳印。可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蘇婭和野驢來了。他無路可走,只得躲進窗幔之後。此間,野驢偷了耐克鞋,越窗去了一趟一號房間,拿回了黃絲巾和歌譜。然後就是求愛和撕扯,直到野驢離開。不久,蘇婭從鏡子里看見了窗幔背後的腳,便發現了他。這樣,蘇婭的災難就降臨了。將蘇婭打昏後,他關好窗戶,拉上窗帘,從容地將蘇婭勒死,又將黃絲巾塞進了水池管道,攜著毒品離開了房間。」

「這麼說,茶杯里的催眠葯也是他自己放的。」溜子問。

「這還用說么。我要特別提醒你們注意,那條塞在水管里的黃絲巾也是他精心安排的,目的在於把我們的視線引到其他人身上去。否則的話,他完全可以把那東西銷毀得更徹底,也用不著專門在那個水池裡洗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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