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別墅的鬼影 第二十五章 追蹤與推理

逃跑的是野驢。

尚天雄剛奔進保齡球室,石頭老二就指著砸爛的窗戶叫了起來:「快追!那個大個子翻窗逃跑了!」

「黑痣呢?」尚天雄喝問。

「他去追啦!」石頭老二比劃著。

尚天雄沒功夫再問,飛身翻出了窗外。

天井裡,桑楚吩咐道:「溜子,快跟上去,千萬別叫天雄干出過火的事。對,騎摩托追!」

溜子迅速地發動了摩托。尾燈一閃,箭似地沖了出去。

這時候,野驢和黑痣已經跑上了公路。黑痣個頭雖小,卻跑得賊快,野驢顯然力不從心。

尚天雄聽見後邊摩托車響,回頭看時,正是溜子,大叫道:「快,溜子!」

摩托風馳而來,尚天雄平地一躥,跳進了車斗:「溜子,逃跑的是兩個,快。」

「不管是誰,逮著再說!」溜子加上快檔,向著前邊的兩個人追了上去。

黑痣那時已經瘋了,怪叫著向前猛竄。

看見背後的車燈,他捨棄了公路,順著山徑朝玉女峰上奔去。笨拙的野驢傻眼了,大叫著:「政府,這怨我,我一不留神就讓這個小子跑脫了!」

「少廢話吧你!」天雄跳出車斗,「溜子,銬起來!」

溜子應了一聲,眼明手快,沒等野驢反映過來,左手已被銬子牢牢地卡住了。

野驢沒想到結果是這樣:「嗨,我是幫你們抓逃犯的!」

他狂跳著,忍受著手腕上的劇痛,伺機掙脫。溜子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跟摩托的前輪連銬在一起。

「別自找苦吃!」溜子踢了野驢一腳,隨即像猴子似地竄上山去。

山徑上的雜草被踩得亂七八糟。

黑痣跑得飛快,試圖甩脫後邊的追擊,可是尚天雄像影子似地咬著他,早已持槍在手。溜子趕上來的時候,兩個人已先後竄進了林叢。他真擔心天雄會開槍把對方打死。還好,槍沒響。

正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前邊的尚天雄突然站住了,雙手舉起了槍!

溜子大驚失色,猛撲上去,大叫:「天雄,你瘋啦!」

就在他撞在天雄腿上的一剎那,槍響了!

凌厲的槍聲在林叢上空迴旋著。

溜子驚呆了,他分明看見黑痣的身影一個前撲栽倒了。

與此同時,尚天雄也醒悟過來,連滾帶爬地奔了過去。謝天謝地,黑痣沒死,子彈打在肩膀上。只見他哼哼喲喲地坐起來,像一隻被打斷了脊梁骨的癩皮狗。

「還跑么!」溜子狂叫道扇了黑痣一個耳光。

溜子憤怒到了極點,倒不是可憐這個逃跑的混蛋,而是後怕天雄那一槍,這一槍若是把黑痔打死,天雄的前途就完了!

「你準備怎麼辦?」尚天雄凝視著黑痣。

黑痣顫聲道:「我,我什麼都不說。」

溜子真是哭笑不得,不說?不說有什麼用?這一槍是明擺著的。要不是自己撞了一下,這個混蛋早就是一具殭屍了。

「天雄,還是把槍給我吧。」溜子說出了那句極不想說的話。

尚天雄嘆了口氣,默默地把槍扔給了溜子。兩個人把黑痣押下了山。二十分鐘後,他們回到了別墅。桑楚早就站在了門口,見黑痣安然無恙,才鬆了一口氣。

「誰開的槍?」

溜子一言不發。桑楚的目光射到了尚天雄的臉上:「該死的,又是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接過了溜子遞過來的手槍,又吩咐放開野驢,便向樓上走去。

桑楚回頭比道:「銬你一下也是應該的,我不是叫你看住他么?」

「我看得住么!」野驢大叫,「他從樓上回來,瘋了似地想逃跑。我一走神,他就竄了出去。」

桑楚沉吟了一下,沒再說話。

別墅里的人都驚動了。蘇曼、珍妮、捲毛、服務員和司機,還有侯經理,包括那個日本建築學家,也都擁到值班室門口向里看。

八戒想往外轟人,桑楚擺擺手道:「都進來吧,諸位都多少和案子有點關係,聽一聽有好處。不過,請保持肅靜。」

人們魚貫而入。很顯然,兇手已經被抓住了,大伙兒都很想知道作案的經過。

房間里終於安靜了。

桑楚對八戒說:「走,我們一同去請那位麻子經理。」

片刻,麻子被押了進來。臉上那股色厲內荏的勁頭蕩然無存,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黑痣旁邊的那把椅子上。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兩個人的身上,房間里很靜很靜。

桑楚咽了口水,環視了一圈,然後從抽屜里取出一隻白色的女式挎包,真皮的。他撫摸著挎包上暗色的花紋,聲音低沉地開口道:「昨天,也就是五月二十八號,比現在晚一些的時候,這個挎包的主人,優秀的女歌手蘇婭,被人擊昏後,用這根黃絲巾勒死在綠島二號的床上。」

他抖了抖那根黃絲巾,蘇曼輕聲抽泣起來。

桑楚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也許在座的許多人都還記得,在蘇婭被害的前幾天,我們在河灣的一隻破船里發現了一具被砸碎頭顱的屍體。因為這兩個案子之間有某種微妙的聯繫,所以,我們的敘述不得不從第一個案子開始。天雄,下邊由你來說。」

尚天雄驀地拾起頭來,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突然,也十分驚喜,沮喪和懊悔的眼睛裡閃出了光亮。他咬了咬嘴唇,站立起來。

「好吧,我這就談一談那個案子。」他望了桑楚一眼,「我的老師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們在河灣的破船里發現了一具被砸碎頭顱的男屍。準確地說,那隻破船是從天湖上拉回來的,兇手為了模糊我們的視線,將裝有屍體的船放開,順著孔雀公主號來往的那條水道漂進了天湖,但是,它還是被發現了。」

眾人聽得聚精會神。

「死者名叫侯德彪,男性,現年五十六歲,耳聾。每天都要到前邊那個石壩附近來釣魚,人們管他叫老六。」他清了清嗓子,「被害的前一天,他照常坐在石壩處釣魚。後來,因為某種原因,他在十點之前離開了石壩,轉移到了河灣,也就是那段生滿了綠色浮藻的水面。根據他褲腿上的浮藻,我們找到了那個現場,我們發現了被壓倒的草,尚未洗凈的血跡,和一隻沒有穿鞋的腳印。」

說到這裡,尚天雄的情緒完全恢複了正常,聲音漸漸洪亮起來:「根據屍體的僵硬程度認定,兇殺案發生在前一天的晚上八點左右。那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在河灣的一段殘樁上,我們發現了一根被割斷的尼龍線,很顯然,這根線的另一端一定有過東西。死者在釣魚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一包東西,而且知道了包在裡面的內容,當時他由於膽怯,把東西包好重新拋回水裡。可是,天黑以後,他因為貪慾,又一次來了,並決心把東西取走。可是他發現東西不在了。就在這時候,早已盯住他的那個人悄悄出現在他背後。這人脫掉了鞋,躡手躡腳地摸到了他的背後,毫不猶豫地把他砸死。幹得很漂亮。完事後,他將屍體般進破船,解開纜繩,任破船漂進天湖,又匆匆地清理了現場,穿上鞋,離開了河灣。」

說到這裡,天雄把目光轉向麻子。

「可是,他忘了,浮藻既然能沾在死者的褲腿上,難道不能沾在他的褲腿上么?所以,自從我們在綠島二號發現了地毯上的綠浮藻,就完全確信不疑,兇手就在紫薇別墅!」

房間里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尚天雄繼續道:「是的,我們從二號的地毯上發現了這種浮藻,這證明,兇手曾經來過這個房間。而住在這個房間的卻是我們這位大名鼎鼎的歌星,珍妮小姐。」

眾人的目光一齊轉向珍妮,她被看得很不自在。

尚天雄走動著:「我們檢查了這個房間,找到了綠浮藻。這證明那個兇手曾進來隱藏那包東西。現在我可以告訴各位,經我們多方面判斷,那包東西就是眾所周知的毒品海洛因。」

驚愕中,麻子發出一聲冷笑:「說到現在,你們仍然沒有找到那包毒品,是嗎?我完全可以說,這是你們憑空杜撰的一個神話。」

桑楚笑了:「別急,胡先生,還沒說完呢。」

尚天雄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是的,毒品沒有找到。但是,就在那一天的深夜,珍妮小姐接到了一個恐嚇電話,要她搬出去。聲音嚴酷,殺氣騰騰。注意,說話的是個男人。」

麻子又哼了一聲。

尚天雄沒理他:「這等於告訴我們,毒品一定藏在二號,對方要把珍妮嚇走,目的就是為了取出那包毒品。可是……誰也沒有料到會突然冒出來個蘇婭。這樣,就自然而然過度到了第二個案子。」

桑楚道:「這裡不妨插進一個故事,三年前的故事。」

於是,緊張的空氣里便跳出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蘇曼聽著,又哭了起來,野驢早已怒火中燒,一對牛眼鼓得好大。

醜惡!極其醜惡!

「這就是為什麼蘇婭匆匆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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