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別墅的鬼影 第二十一章 碎紙片

那是一把撕碎的紙片,蓋在地毯的下邊。由於乾的時候很匆忙,也很慌亂,留了幾片在地毯邊。大乖捕捉到了這個疑點。紙片很快地被收攏起來,撕得很碎,幾乎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字。桑楚從煙盒裡拿出石頭老二寫給市管會的那個證明,與那些紙片比較了一下,看出這是同一種信紙,並且出自同一支筆。顯然是石頭老二乾的。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桑楚走到石頭老二面前,「現在我什麼都不問你,但是我希望你認真想一想後果,什麼時候你覺得有必要跟我們談一談了,說一聲。」

然後他轉向野驢:「這兩個人交給你了。我相信,憑你這麼大的塊頭,對付這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看好他們,不管他們說什麼話,你都記下來。明白么?」

「不成問題。」野驢挺有信心的樣子。

桑楚和大乖走出門去,回到了值班室。

「這事怨我,大乖,全怨我。我早就應該提醒你,那個酒吧老闆和黑痣認識,把他們倆放在一起,非出問題不可。你看,麻煩來了。」

桑楚望著桌面上那堆紙片,無奈地苦笑著,很顯然,要把這張寫了東西的紙復原,絕不是件輕鬆的事。

「幸虧那黑痣的打火機沒有汽了,否則,他們可以毫不費力地將其撓掉。這就是我為什麼立刻沒收了他們的打火機,並且詢問是不有燒紙的味兒的原因。」

「這也許是一封倍。」大乖將紙片一張張抹平,「撕得太碎了,要完全復原需要不少時間。」

「可是,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桑楚也在桌邊坐下來,「咱們一起來干吧,現在是一點五十,爭取三點之前有結果。」

「看起來,那個老闆不會輕易吐口。」

桑楚還要說什麼,手機響了。桑楚聽著,臉上的表情漸漸好轉。

關閉手機,他對大乖道:「是溜子來的,他在民航售票處查到了珍妮的下落。還有一個人,姓高,估計就是那個捲毛。他們買了今天下午四點二分飛往廣州的機票。我讓溜子截住這兩個人。我最擔心他們出事,這下好了。噢,據野驢說,他昨天上午在別墅附近看見珍妮和捲毛在此徘徊,我問了一下服務員,她證實,這兩個人沒有進來。」

大乖也很高興,可一看到桌上的紙片,又皺起了眉頭,「你看,這兒還有個爛攤子。」

桑楚聳聳肩:「干吧。」

拼接撕碎的東西,原本是他們必備的知識,所以,幹起來多少有些章法。無奈這紙片不但撕得很碎,而且撕得很整齊,大小、形狀都差不多,幹起來很有難度。

但是收穫還是有的,半小時後,桌面上出現了一塊拼接出樣子的東西,雖然僅僅是很小的一部分,但似乎挺說明問題。

「……活著離開……有人會……自己……」大乖念著這幾個毫不連貫的字,而後快速地刨著那堆零散的紙片,終於叫了起來,將一塊紙片拼在那個空當里。

「……有人會殺……」

「恐嚇信!」桑楚托著下巴,「這是一封恐嚇信。快找找,有沒有人名?」

「我找過,」大乖無奈地,「缺少的正是人名。」

「嗯,這也能說明問題。」桑楚沉思道,「它可以是某種暗示,這個暗示不用明說對方也一定明白,所以它不需要抬頭和落款。」

「對,是這樣。」大乖表示贊同。

桑楚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恐嚇信或許和珍妮贏來那三萬塊錢有關。對,一定是這麼回事!」

「莫非這封恐嚇信是給珍妮的?」大乖問。

「我想是。」

「那就對了!」大乖興奮起來,「一定是石頭老二來索要三萬塊錢,他把蘇婭當成了珍妮。由於是面對面的交涉,無需再拿出這封信。交涉未成,他一怒之下殺了她,並把黃絲巾塞進水池管道里,而後越窗而逃。」

「不!」桑楚打了個斷然的手勢,「這個分析不成立,首先,石頭老二就算沒有看電視,也不會錯把蘇婭當成珍妮,他輸掉三萬塊,難道連對方的樣子也記不住么?再說,蘇婭也不會不作解釋。」

「嗯,還有呢?」

「其次,假如真是石頭老二錯殺了珍妮,他絕不會再把恐嚇信帶在身上。這是常識。第三,他如果真是越窗而逃,又是誰把窗戶從裡邊關上的呢?還有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石頭老二的目的是索要錢財,並不是殺人。」

「但是,窗台上的腳印弄清楚了,樹疙瘩上的白漆又怎麼解釋呢?它至少說明石頭老二來過,他會不會是……」

「是什麼?你想說什麼?」桑楚盯著大乖,因為他也剛好想到了一個問題……

大乖道:「是不是他叫黑痣帶來了這封恐嚇信,由黑痣與珍妮交涉。然後他趕到,攀上了黃桷樹,觀看室內動靜。而黑痣錯誤地領會了石頭老二意思,竟真的把假珍妮弄死了。不知道這麼分析是不是有道理。」

桑楚沉思片刻,道:「你的分析無疑解釋了樹節上的油漆問題,但是仍然有些牽強。不過,恐嚇信是黑痣帶來的這一點似乎是很明顯的。假若信不在黑痣手裡,石頭老二根本用不著匆匆把它撕毀。這說明,信始終帶在黑痣身上,他們二人接觸後,才決定把它撕掉。之所以藏在保齡球室的地毯下,也說明了同樣一個問題。顯然,黑痣是來替石頭老二辦事的。」

「老師,您好像也有一個設想。」

「對,」桑楚道,「我在尋找石頭老二或者黑痣究竟與蘇婭之死在哪一點上發生了交叉。其中有一點似乎可以排除了,那就是黑痣不認識麻子,他們倆無法構成同謀關係。你看,我又說到麻子了。」

「這說明麻子在你腦子裡的印象非常深刻。」

「是的,我更懷疑他與兇案有關,但懷疑不能代替事實。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現在又出現了一個石頭老二,問題更複雜了。讓我看看,這封信你拼得怎麼樣了?」桑楚走近那堆碎紙,望著桌面上拼得亂七八糟的恐嚇信,心裡一陣陣地犯急。現在那幾個字已經拼出來了,大致可以看出一些意思:「……別想活著離開……有人會殺了你,請你自己……」

「意思已經出來了。」大乖說,「我們不妨把石頭老二叫上來問問。我想,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快崩潰了。」

「完全可以。」桑楚走出了門。

片刻,石頭老二進來了。臉色十分難看,顯然,他對自己的行為並不十分自信。

可是一開口,卻並不是那麼回事:「我沒有什麼可說的,這起殺人案和我毫不相干,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這就是你經過三思以後的話么?」大乖問。

「對,我認為這麼說比較乾脆。」桑楚站在他身後,沉思了片刻,道:「你大概認為我們無法使那封恐嚇信復原,是么?」

「不,憑你們的手段,肯定可以把他它原。我的意思是說,就算你們將它復原,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真的?」

「當然。」

桑楚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酒吧老闆,其實很沉著,至少他清楚自己的處境並不十分糟糕。

桑楚道:「假如我告訴你,死的並不是蘇婭,而是珍妮,又會怎麼樣呢?」

「那我甘願伏法。」石頭老二毫無懼色,「請不要繞彎子了,你們不覺得這麼說話比較費勁兒么?」

「一點兒也不。」桑楚笑了,「這是我們的提問習慣。現在請你回答,這封信是不是你交給黑痣的?」

「是。」

「信是不是寫給珍妮,並且恐嚇她交出三萬快錢的。」

「是。可是死的並不是珍妮。」

「那好,我的第三個問題是,死的既然不是珍妮,你們為什麼急著把它撕掉?」

「這很簡單,一定是黑痣覺得害怕,才這麼做的。誰也不願意把自己和兇案牽連上。」

桑楚一怔:「這麼說,信不是你指使黑痣撕的?」

「當然不是。我覺得無所謂,可他還是給撕了,我也沒有阻攔他,就是這麼回事。」

「最後一個問題:你昨天晚上究竟來沒來?」

「沒來,我一直在酒吧里。」

大乖厲聲道:「你不老實!」

石頭老二冷笑一聲:「你用不著嚇唬我。」

桑楚揮揮手:「你回去吧,順便把黑痣叫上來。」

石頭老二出去了,臉色比剛來時好多了。

桑楚道:「你發現沒有,問題還是出在那封恐嚇信上。」

「對,石頭老二強調說是黑痣撕的,這話肯定有鬼。」

「這話是實話。」桑楚道。

「實話?」

「對,」桑楚加重了語氣,「在這一點上,石頭老二沒有撒謊。因為信是他寫的,他知道蘇婭的死和此信無關,所以用不著害怕。可是,黑痣卻執意將它撕掉,這說明黑痣心裡頭有鬼。會不會是他在信里添加了什麼內容,而這些內容他又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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