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別墅的鬼影 第十六章 窗台上的腳印

201房間的燈光亮了。

桑楚格外地對著那扇門望了幾眼。短短的幾天,那個一臉麻子的經理,始終沒有離開他的思考範圍,感覺告訴他,這個人疑點最多。他咳嗽了一聲,慢騰騰地進了「綠島二號」。

技術鑒定的報告已經出來了,結論大致與桑楚的判斷相符,死者是被一鈍物擊昏後,用一種柔軟的絲織品窒息而死,沒有發生過搏鬥。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十一時至今晨一時之間。

另外,死者臂上有兩條抓痕。

窗台上的鞋印是一雙四十碼的耐克鞋留下的。

尚天雄杯中的藥物是那種極為普通的安定,這種催眠藥物可以從任何一個藥店買到。

桑楚嘆道:「你們看一下這支絹花和這張曲譜,是否有什麼價值?」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兩樣東西,又朝衣架下指指:「那裡還有一朵。」

技術人員很認真地作了一番研究,回答說:「絹花是市面上常見的東西,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存留物,作為證據似乎有些牽強。至於這張曲譜,也許是證明涉嫌人身份的東西,有一定價值。」

桑楚點點頭,把技術人員送出門外:「屍體爭取在天亮後轉移個地方,攝影資料一併給我送來。噢,對了,告訴孫局長,珍妮的尋找還要抓緊,我的時間很有限。」人們走後,桑楚順便叫來了服務員,叫她把綠島一號的房門打開。對方剛走到門前,桑楚低低地叫了一聲:「別忙。」

他伸手抓住那個酒盅形的把手,一轉,門竟開了。

服務員大惑:「咳,我好像從外邊鎖上過的?這……」

「小聲點兒,小姐。知道么,這證明有人從裡邊出來過。」桑楚走了進去。

叭,燈亮了。

三個年輕人也跟著走進了房間。

燈光下,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狼藉,房間被翻弄得一糊塗。尚天雄的臉色變了:「老師,這裡頭有鬼。」

桑楚沒吭氣,徑直地走到大開著的窗前。立刻,他叫了起來:「你們看,果然有一個腳印。」

三個人奔過去。

「看,雖然很模糊,但還是看得出來,就是從二號翻窗而入的那個人的腳印。」桑楚轉身對八戒吩咐道:「去,把野驢帶到辦公室去,我們馬上就到。」

八戒興沖沖地去了。

桑楚扭頭對尚天雄說:「天雄,你剛才說有鬼,能解釋一下么?」

「老師,我認為這不是一件單獨的謀殺案件。」尚天雄似乎十分有把握,口氣也是興奮的,「您是否覺得應該將它和第一個案子聯繫起來考慮?我的意思是說……」

大乖也大有所悟:「完全正確,它十分可能是第一個案子繼續,也就是說,對方在尋找那包毒品!」

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大膽的設想!

桑楚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你為什麼這麼想?」

他沒有說「可是」這個轉折詞。也就是說,對於這個思路,他是同意的。尚天雄很高興。

「這是明擺著的,過去我們一直認為毒品藏在二號。可事實上,它很可能藏在一號。否則的話,房間里翻得這麼亂,不是尋找毒品,又是找什麼呢?」

「一把刀。」

「刀?」

「對,一把藏刀。」

「老師的意思是……」

「我想說的是,假如入室尋物的人真是那個野驢的話,前幾天送刀恐嚇的那個情況便有結果了。那天下午三點來的那位穿白西裝紅皮鞋的女人肯定就是蘇婭。她把刀留在被子里,然後離去。昨天晚上,她一炮打響,前來向珍妮示威,又想起了那把刀。她估計刀子已被珍妮攜入一號,便叫野驢翻窗而入,伺機尋找。野驢翻遍了所有角落,卻白忙一場。他打開房間的門,悄悄回到二號,這就是全部經過。」

「這麼說,他找的不是毒品。」尚天雄有些掃興,剛剛出現的快意又消失了。

「這很難說。也許你想的也有一定道理。現在還是讓我們聽聽野驢的解釋吧。」桑楚走了出去。野驢的態度十分惡劣,剛一發問就暴跳起來:「什麼?去過一號?放屁,我去一號幹嘛?告訴你們,老子哪兒也沒去!一直在二號。」

「別激動。」八戒一掌把他推坐在椅子上,順勢抓住他的一隻腳,「還是讓事實來說話吧。」

「幹什麼?」

「別動!你馬上就知道了。」八戒用力把那隻腳提起來,對準燈光一看,頓時傻眼了這隻鞋的鞋底早已磨得看不出什麼了。房間里變得死一般沉寂。難道不是他?野驢彷彿看出了什麼,再次跳了起來。可是還沒待他叫出口,尚天雄一拍桌子:「坐下!」

這聲斷喝很有威力,野驢乖乖地坐下了。

「聽著,野驢,你好像不是那種狗屁不懂的渾帳。」桑楚看著他,「既然如此,就儘可能放聰明一點兒。事實上,我們要想證明你去過一號房間,還有好多你不知道的辦法,暫時還沒有用。」

野驢依然很犟,「我幹嘛要作那種事?實話告訴你們吧,我沒有殺人,也沒有爬窗戶。」

「爬窗戶?新鮮,我什麼時候說你爬窗戶了?」桑楚故作詫異地望望眾人,「更沒有說你殺人。」

大夥會意了,他們發現桑楚很善於提問,野驢也很容易上鉤。

野驢的臉上掠過一個不自然的表情,但很快就鎮靜了:「我知道你說的不是我。但是,我可以向你們透露一個情況:的確有人爬過窗戶。」

「哦,真的么?」

桑楚和尚天雄交換了一下眼光,看來每個人都對這個情況產生了興趣。

「說說看,你都看見了什麼?」

「不,我沒有說過我看見了,實際上是我猜的。人,我並沒有看見。」

大乖好久沒有說話了,終於問出了一句:「可是你說得很肯定。」

「肯定,當然肯定。」野驢說得十分認真,「我敢保證,你們一定也有那種經驗,也就是說,當你們的房間里來過人,你們是很容易察覺的。我和蘇婭走進那個房間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房間里來過人。」

「什麼人?」尚天雄問。

「我不是說過了么,我沒看見。」野驢強調說,「會不會就是那個兇手?」

「你很會轉移目標,」尚天雄冷笑道,「現在問的是你。也好,咱們就來說說兇手。你的意思是說,你一進屋就覺得有人來過。那麼我問你,既然你沒有離開過那個房間,兇手又如何作案?」野驢啞口無言。

「你是不是想說,兇手是在你離開後作的案?」

「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野驢迫不及待地說,「實際上,蘇婭確實是在我走後被殺的。」

「說下去。儘可能把謊話編得找不到漏洞。」

野驢低聲地咆哮了起來:「你他媽的還在懷疑我!」

尚天雄微微一笑:「要叫我不懷疑你,除非你能把故事編得天衣無縫。至少你得說出兇手是怎麼作案的?」

「我不知道!」野驢大叫,「我說什麼你們也不會相信,還不如不說。」

「你別激動。」大乖開口道,「他說的其實是實話,只要你能把剛才提供的情況進一步說清楚,立刻就能從嫌疑中擺脫出來。」

野驢聲音降下來一些:「我沒有說謊,連蘇婭都覺得那房間里好像來過人。」

「她說沒說什麼?」

「當然說了。」野驢道,「她說『是不是珍妮剛走?』服務員說:『珍妮已經兩天沒回來了。』蘇婭就沒再問。現在回想起來,這句話不是剛好說明我的感覺是對的么?」

大乖想了想,又和桑楚交流了一下目光。桑楚鼓勵他繼續問下去,看來老頭子也在關注這個細節。

「好,我姑且相信你的感覺是正確的。不過,照你的說法,兇手是在你離開後下的手。那麼,他是怎麼進到房間里去的呢?是從門口進去,還是從窗口進去?」野驢想了想,道:「我估計是從門口進去的,要是從窗口爬進來,蘇婭肯定會大叫。對,肯定是從門口進去,殺人後越窗而逃。」

「越窗而逃?」尚天雄冷笑道,「實際上他根本沒逃,而是順著石坎兒翻進了一號房間。請問,天下有這麼作案的兇手么?」

「我知道你在懷疑我。」野驢這回顯得不那麼激動了,「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既然如此,乾脆什麼也不說。」

「可是,有人確實看見你翻越過那扇窗戶。」尚天雄亮了底牌。

野驢哼了一聲,不予理睬。

桑楚向尚天雄作了個手勢,問道:「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們進去後,一直到你走,那窗戶是關著的,還是開著的?」

野驢思索片刻,道:「關著的。」

桑楚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謊話,老弟,這無疑是謊話。有人在下邊聽到過你說的一句,好像你要從電視塔上跳下來。窗戶如果是關著的,這句話肯定聽不見。況且,窗戶如果是關著的,你仍也無法看見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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