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別墅的鬼影 第十一章 女明星失蹤

五月二十七日,天燈節開幕的日子。

晚八點,一次集旅遊、文化、經貿於一體的高原盛會,將準時在工人體育場拉開序幕。文藝演出後,將有二百七十盞孔明燈在天湖畔升空。

現在是早八點,桑楚接到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珍妮失蹤了。

「不!這不可能!」他沖著電話那頭的尚天雄吼叫起來。

他腦子裡對那件毒品殺人案至少有三種假設,每一種假設都有心理邏輯的基礎。而在所有的假設中,絕對沒有珍妮失蹤這一項。

除非有什麼毫不相關的勢力突然橫插了一杠子。

複雜了,他想。直覺告訴他,這個案子將變得非常棘手。

更麻煩的是,他現在不光要用一個辦案人員的方式思考問題,而且還要從組委會的角度替天燈節開幕式著想。缺少了一個重頭歌星,不但節目編排要打亂,更沒法向成千上萬的歌迷交待。

「情況是誰發現的?」他大聲問。

「紫薇別墅的服務員。」尚天雄道。

「你現在何處?」

「我在局裡。」

「聽著,你負責給天燈節組委會彙報情況,爭取他們的力量一同尋找。我這就去紫薇別墅,你也馬上來!」

「是!」桑楚放下了電話,已是滿頭大汗。坐在車裡的時候,桑楚那不安的心才漸浙地平靜了下來。

於是,看上去很雜亂的現象,逐漸地有了次序。破船中的屍體,綠浮藻,沒穿鞋的腳印,被害者死亡時間,歌星珍妮、麻子、石頭老二、女店主、恐嚇電話,對了,還有一個找過珍妮的捲毛青年。綜合以上線索,大致可以勾畫出這麼一個輪廓:販毒者和他的同謀,為了躲避緝毒行動的打擊,將一包毒品沉進了河灣的水裡,卻意外地被釣魚者侯德彪發現了;侯的非分之心促使他晚上前來取東西。可是他的行動已被兇手發現,從而導致了河灣里的謀殺。作案後,屍體被搬進破船沖入天湖。兇手第一次來取東西,是由大門出入的,時間大約是下午五點左右。東西取回後放在自己的房間里。晚八點,兇手殺了人以後,則從「綠島二號」房間窗外的黃桷樹攀援而上,經此房回到自己屋裡取出東西,再到「綠島二號」將其藏匿於房間某處,無意間將腿腳上的浮藻留在了地毯上。為了嚇走珍妮,兇手在一個有抽水機的地方打了個恐嚇電話。這就是眼下掌握的全部情況的簡單推論。

現在,珍妮卻突然失蹤了。是被害了,還是……

想到這裡的時候,紫薇別墅到了。

談話是在辦公室里進行的,那個年輕的女服務員顯得坐立不安,電話就是她打的。

「昨天是你值班么?」桑楚點燃一支煙。

「是,一共四個人,每人輪兩天,昨天值班的是我。」

「問一個問題:這各個房間的鑰匙都掌握在誰手裡?」

「我手裡有一把,另一把在房客手裡。問題是,現在的門鎖是新換的,客人出門後需要用鑰匙把鎖轉上兩圈才能鎖住,不轉的話,門可以擰開。」

「他們,我是指這裡的房客,都轉了么?」

「不管他們轉沒轉,我肯定是要去專門轉一次的,每天如此。」

「好。」桑楚抖掉煙灰,「你現在談談昨天每一個房客的情況?」

服務員想了想道:「是這樣的,昨天,101的李玉琴和104的黃雲輝,早上八點多被他們的一個親戚接走了。」

「就是那對新加坡華僑么?」

「對,」那服務員點點頭,「他們回來的時間大約是晚上九點。當時,剛好103的日本專家也從外邊回來。出去幹什麼我不清楚,他是中午飯以後才出去的。」

「201的胡禹呢?」

「他整個上午都在這裡,來了幾個人和他談生意,一直談到下午三點多。然後一起出去吃飯,回來的時候大約是晚上八點半。」

桑楚沉吟了片刻,道:「好了,你現在談談珍妮小姐的情況吧。」

服務員道:「她是早上九點多出去的。」

桑楚估計了一下,認為這個時間比較可信,他問:「珍妮是一個人出去的么?」

「不,來了兩個男的,用車把她接走的。」

桑楚估計這兩個男的就是昨天上午在古井街見到那兩個。

「她是幾點回來的?」

服務員剛要回答,門被推開了。尚天雄和八戒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尚天雄的臉消腫了,只是有一塊青色的印跡。

「組委會的人急壞了。」他說,「已經和各大飯店賓館取得了聯繫,要他們幫助尋找珍妮。」

桑楚示意尚天雄坐下,然後重新轉向那女服員,「好了,你說吧,她是幾點回來的?」

「下午三點半左右。大概是這個時候。」

「幾個人回來的?和那兩個男人一起來的么?」

「不,她是一個人回來的。」

「哦:」桑楚停頓了一下,「一個人?你是說一個人?」

「對,她確實是一個人回來的,當時我正在二樓擦拭大理石欄杆,她走上樓來,我還和她打了聲招呼,我說:『您回來啦?』她嗯了一聲。我順手給她開了門。」

「門是你開的?」

「是,我當時就在門前,順手就給她打開了。」

「你怎麼這麼肯定那就是珍妮?」

「她本來就是珍妮。白西裝、紅皮鞋,戴著一副鑲金邊的變色鏡。」桑楚暗想,她觀察得還挺仔細。

「接著說,後來呢?」

「大概半個鐘頭以後,她又出去了,那輛車一直在下邊等著她。」

「什麼樣的車?」

「我叫不上名字。反正是一輛很豪華的車,藍色的。」

「藍色的。」桑楚喃咕了一聲,然後直了直腰,「她這麼一走,就再也沒回來,是么?」

「不,她七點多又回來了。」

桑楚的心一沉:「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她七點多又回來了。」

「幾個人?」

「兩個人。」

「兩個?你大概看錯了吧,應該是三個。」

「是兩個,一個珍妮,還有一個男的。」

「男的、男的……」桑楚站了起來,忽然說,「那男的是不是一個捲毛?」

「對:你怎麼知道?」那服務員很驚訝。

桑楚咬著嘴唇,來回在屋裡走著,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突然問道:「你是否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常?」

服務員的眼睛瞪大了:「天呀,你怎麼全知道。」

「對不起,小姐,我什麼也不知道。」桑楚站住了,「現在請你仔細想一想,他們到底有什麼異常?」

服務員道:「她哭了。我是說,珍妮哭了。」

「講下去。」

「她確實哭了。就在他們上樓的時候,我就看出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反常,好像是一對冤家。進屋以後,就聽見他們在裡邊大聲爭吵,吵得很厲害。」

「都吵些什麼?你肯定能聽見幾句。」

「是的。那捲毛說:『你別以為我不敢!』珍妮說:『你就是不敢:』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

「後來呢?」

「後來我從他們窗外過,從窗縫裡看見一個不可思議的情景。」

「什麼?」

「珍妮跪下了。」說到這裡,服務員仍然顯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看得出,在她的心目中,珍妮這樣的大歌星是不應該出此舉動的。

桑楚卻沒有表示什麼驚訝,而是淡淡一笑:「有意思,她也會下跪。」

「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向那捲毛下跪?」

桑楚道:「你不明白的事還很多,孩子。然後呢?我是指下跪以後。」

「我不敢多看,趕緊走了。大約過了一個多鐘頭,兩個人先後出來了。還是像回來時的樣子。那時候大約是九點。他們出去以後,就再也沒回來。我因為聽見了他們吵架,心裡頭始終惦記著這件事。所以,今天早上一看,珍妮還沒回來,就給你們打了個電話。」

「也就是說,她一夜未歸。」

「是的。我猜想一定是出事了。」

靜了,室內無人說話。

「小姐。」桑楚好一會兒才開口,「再問一個已經問過的問題,你仔細想一想再說。那個下午三點半左右回來的女人,肯定是珍妮么?」

服務員想了半天仍然搖了搖頭,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難道懷疑她不是珍妮么?」

「那好吧。」桑楚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肯定是她了。現在請你告訴我:從昨天晚上他們離開,一直到現在,是否有人進過她的房間。」

服務員回答得很乾脆:「沒有。」

「也就是說,房間里的一切都沒有被動過是么?」

「是的。我們每天早上去打掃房間,當我今天早上去幹活時,發現珍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