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別墅的鬼影 第八章 午夜電話

桑楚住在公安局長老孫家,那夜聊到挺晚才睡。桑楚已經介入了紫薇別墅的那個案子,便請老孫談談本地販毒與緝毒的情況。老孫給桑楚看了一堆相關的錄像資料,看得桑楚汗毛倒立。

「毒品太害人了!」桑楚沉重地說。

老孫嗯了一聲:「下午天雄來作了彙報,我沒有發表更多的意見。你既然在場,就由你作主辦案,再說天雄還是你的學生。我同意你的看法,這個案子好像很有點背景。首先,毒品攜帶者好像很了解底細,沒有貿然把毒品攜帶進城。其次,對方一定是個很有錢的傢伙,否則他住不起紫薇別墅。再其次,根據你們的實地勘察,證明從那麻子胡禹的房間無法看到河灣里的動靜,那麼,至少有兩種可能性值得考慮:一、他或許借用了其它房間;二、他有個同謀。喂,夥計,你是否懷疑那個歌星是麻子的同謀?」桑楚搖搖頭:「不,她是天燈節請來的客人,我不好隨便懷疑她。甚至包括那個麻子,在沒有抓到真憑實據之前,我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牆上的壁鍾噠噠地走著,夜,很深了。

「對了。」老孫忽然想起了什麼事,「天雄讓我告訴你,那個被害者的情況了解清楚了。他姓侯,叫侯德彪。五十六歲。一直是機電廠的鉗工,最近被『優化』掉了。此人技術很一般,勞動態度也比較差勁。優化掉以後,他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緊迫感,整天釣魚。據了解,他去年賣了兩間舊房,獲四萬元,今年年初又把臨街的兩間鋪面出租了,光租金就吃不完。天雄認為,這是個好逸惡勞的傢伙,不排除參與販毒的可能。」

「可能性也許有,但不太大。據我分析,他第二次摸黑去河灣取東西,正是想發點不義之財,結果送了命。」

說到這兒,桑楚想起件事:「老孫,聽說本市的毒品集中地叫古什麼街?」

「古井街。地下販毒場所,你應該去看看。」老孫道,「就位於城東南,一打聽就知道了。此地是眼下本市的一大商業區,賣什麼的都有。不過,你不一定看得見販毒的,這些人都已經轉入地下。」

臨睡前老孫又想起一件事,從柜子上拿來一張大紅請柬,「這是天燈節開幕式的票,主席台的,你可一定要去,別再讓我替你背黑鍋。得,你睡去吧。」

桑楚把請柬裝好,胡亂洗了洗,就進屋睡下了。他很累,頭剛沾枕頭,就睡著了。

午夜,電話鈴驀然響起。紫薇別墅打來的,說話的是尚天雄:「老師,您最好來一下,這兒出事了。」

桑楚迅速地穿著衣服,沖話筒喊:「好,我馬上就來!」

撂下電話,老孫已從卧室里走了出來,揉著眼睛問:「怎麼回事?」

「不清楚。」桑楚系著鞋帶,「起快給我派輛車。趕快!」老孫抄起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桑楚已經坐在了「綠島一號」的沙發里。柔和的壁燈照映著兩張蒼白的臉,一張是歌星珍妮,另一張竟是尚天雄。

尚天雄的臉不但蒼白,而且還負了傷。此刻,右邊的半邊臉已經腫得跟饅頭似的,眼睛被擠成了一條細縫,幸虧還有一隻左眼。

見鬼,挺漂亮的一張臉弄成了這副樣子。

「說說吧,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桑楚點上煙。

尚天雄朝珍妮拾抬下巴:「還是聽她說吧,她接到一個恐嚇電話。」桑楚的目光轉向珍妮。

珍妮的臉上,已經不見了白天那種盛氣凌人的神情,加上沒有塗抹脂粉,看上去似乎比她的年齡大得多,長相也無甚出眾之處。

她冷著似地裹了裹蛋青色的睡衣,餘悸末消地開口了:「我不能再住下去了,我要搬家。」

桑楚道:「別緊張,說說剛才的事。誰打來的電話?」

珍妮搖搖頭:「不知道,他沒有通報姓名。聽聲音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我不記得有這麼個熟人。」

「你憑什麼斷定對方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呢?」

「因為他的聲音很粗重,天呀,好可怕的聲音。」珍妮捂著頭呻吟了一聲。

八戒說:「我就是被她的叫聲驚起來的。起先我還以為鬧出人命了,結果是個電話。」

看得出,八戒對此很不以為然。

尚天雄道:「別插嘴,聽她說。」

珍妮繼續道:「當時,我已經睡了。突然被電話鈴吵醒了,我順手拿起了電話。我記得當時看了看錶,一點一刻。」

「準確么。」

「差不多。」

「你接著講。」

「我一聽,那個聲音很陌生,就問了一句:『你是誰呀?』對方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說:『這你用不著知道。』我馬上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他說:『當然是很重要的事。你如果想平安地離開此地,就馬上搬出紫薇別墅,那幢小樓不吉利』。我嚇壞了,趕忙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能不能再說具體點兒。』他壓低嗓門兒說:『那幢小樓從蓋起來那天就沒平靜過,先先後後死的人至少有十幾個。而且都死得很特別,有勒死的,有刺死的,還有毒死的。』我嚇得大叫起來,把電話扔在了地上。」

八戒證實:「我就是聽見這聲尖叫,才衝上樓的,再抓起電話,對方已經給掛斷了。」

桑楚問:「能記得對方是什麼口音么?」

珍妮道:「這我可說不準,乍聽起來是普通話。但是細聽,不是北方人,那口音里多少夾雜著一些本地腔調。」

桑楚又問:「你再想一想,你周圍的人里有沒有誰這麼說話?」

「沒有。」珍妮此刻已逐漸平靜了下來,點燃一支煙,「我是靠嗓子吃飯的,所以我敢發誓,那聲音絕對是裝出來的!」

「這我完全相信。」桑楚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走動著。屋裡的陳設和「綠島二號」差不多,只是沒有那架鋼琴。他挑開窗幔朝外看去。

很好,河灣的水影清晰可見。

他轉回身問:「請你仔細想一想,當對方說話的時候,有沒有其它聲音背景?比如汽車啦、汽笛啦,總而言之,能說明對方所處環境的聲音。」

珍妮點頭道:「有,這我已經對他說過了。」她指指尚天雄。

尚天雄道:「不錯,她的確談過了,她說她聽見了抽水機的聲音。」

「抽水機?」桑楚把目光射在珍妮的臉上。

珍妮道:「是的,我確實聽見了抽水機的聲音。因為是深夜,那聲音非常清晰。」

桑楚點點頭,不再問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轉向尚天雄:「該你說了,這臉是怎麼搞的?」

尚天雄說他其實已經睡下了,後來擔心八戒一個人在這裡出什麼意外,就臨時決定趕來看看。剛剛趕到,這邊已經出事了。聽珍妮說有抽水機的聲音,馬上想到距此三公里處有個揚水站,便騎著摩托趕到了那裡。

「真有一個揚水站?」

「是的。」尚天雄道,「而且有一部電話。我趕到的時候,看水的那個老頭說電話壞了。我問他方才是不是有人在這裡打過電話,他否認。」

「你的意思是說……」

尚天雄道:「我懷疑那老頭被收買了,一定有人在那裡打過匿名電話。然後弄壞了電話機,作成電話已壞的假象。」

「抽水機在工作么?」

「是的。那個揚水站負責一千七百畝水田的灌溉,現在正是用水的季節,晝夜工作。」

「你的臉……」

「這是被人暗算的。就在我離開揚水站的時候,臉上挨了一磚頭。等我爬起身來,對方已經逃上山去了,山上樹很多,我沒有去追。立刻趕回來給你打了電話。」

桑楚仔細地看了看尚天雄的傷,發現有一塊擦破皮的地方,顯然,這是給磚頭擦傷的。他續了一支煙,猛吸了幾口,道:「跟我來,咱們下去談談。」

珍妮叫了起來:「你們走了,那我怎麼辦?」

桑楚笑道:「你真的想搬家么?」

「當然是真的,我一分鐘也不想住下去了。」

尚天雄道:「你盡可放心,再也不會有恐嚇電話了。」

他走過去,把電話取下來,放在一邊。「好好睡你的覺,沒事兒了。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在案子沒有查清之前,住在這幢別墅里的每一個人都有義務協助我們。」珍妮不再爭辯了。

「你怎麼看?我指的是這個匿名電話?」

坐下來後,桑楚開門見山地問道。

尚天雄似乎早就胸有成竹:「無疑,這個恐嚇電話的目的是把珍妮嚇走。否則,他們藏在屋子裡的東西很難取出來。」

八戒同意他的看法,但不主張珍妮繼續住在這裡:「我擔心她再住下去會出危險。不如讓她搬走,然後對那兩間屋子進行一次徹底的搜查。只要東西還在,我就不信搜不出來。」

「人呢?」尚天雄問,「我們要找的可不僅僅是毒品,而是販運毒品的人。」八戒接不上話了。

桑楚問八戒:「出事時,其他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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