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別墅的鬼影 第三章 名師與高徒

刑警隊隊長尚天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恩師會攙和進案子里。因為老桑楚到這裡來是為了休息的,名義上是即將召開的天燈節組委會的貴賓。可是怪了,應了人們對桑楚的評價,此人到哪兒,哪兒就有事。

他一看見船艙里的死屍便傻了:「老師,我真服了!你不是要坐船游天湖,然後到玉女峰去看看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喲?」

「這就是俗話所說的命不好,來吧,這攤兒交給你們了。」桑楚朝尚天雄和他的弟兄們抬抬下巴,「不過,現場我已經替你找到了。」

尚天雄從兜里掏出白手套,麻利地戴在手上,朝弟兄們招招手:「溜子,你去船上取證;小嘎,照相;大乖,你圍著這一帶轉轉,搜集一切有價值的線索,最好找一找知情者;小胡、八戒和我,搜索現場!」

桑楚暗想:這小子很有領導者的才能!

安排完畢,尚天雄朝桑楚笑道:「老師在這兒,學生都不敢幹活兒了。」

桑楚點一支煙:「你干你的。這裡本來就是你的轄區。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你儘管開口。」

說著,他向那個管水閘的漢子走去:「來,咱們聊聊?」

「聽您的,您問什麼我說什麼。」那漢子恭順地點著頭。

「我什麼也不問,光想聽。」

「好好,我這就說,這就說。」那漢子抹抹嘴唇想了想,「那死者叫老六,這我剛才好像跟您說過了。他每個星期至少有五天蹲在這釣魚。我去關水閘的時候都要經過石壩,他差不多老是蹲在豁口那兒。所以,我一看那件咖啡色的襯衣。就知道是他。不過,昨天他好像不在那兒,我沒看見他。」

「後來呢?」

「後來我就去幹活兒了。我和他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因此……他死得夠慘的。」

「接著說。」

「說完了,我就知道這麼點兒。噢,對了,從城裡到這兒有七、八里的路程,他的自行車呢?」

「你怎麼知道他住在城裡?」

「他說過,有一次聊天時說的。對了,他是個聾子!」那漢子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想起來了,我怎麼連他是聾子都忘了說了!」

接下去,桑楚又從漢子嘴裡了解到不少情況,歸納起來有幾點比較有價值:此人外號老六,聾子,家住城裡,騎一輛半舊的永久牌28車,車座是暗綠色的塑料套,每天差不多都在石壩豁口處釣魚,吸煙,但不喝酒,本地口音。

大概就是這些。

桑楚站起來,又遞給對方一支煙,就讓他走了。臨走想起個問題:「差點兒忘了,你每天幾點鐘去關水閘?」

「晚十點,每天都是這個時候。」

那漢子走後,桑楚下了石壩。尚天雄的現場勘察已接近尾聲。

他簡略地介紹了勘察的結果。結論跟桑楚的分析差不多。

初步斷定兇殺發生在十五個小時以前。

桑楚看了看錶:「也就是說,是在昨天晚上八點左右。」

「對,那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兇手可以毫無顧忌地從後邊走上來,用石頭把此人砸死後抬進破船里,再解開繩索,讓木船順著河道漂進天湖。當您發現這隻木船的時候,它已經漂了十多個小時了。」

桑楚道:「看來我們倆的思路一致。」

這時候,八戒捏著一節尼龍繩走了過來。這個刑警很胖,模樣也很像孫悟空的師弟。

「你們看,這是我在水邊那根樹樁上發現的。」

尚天雄接過尼龍繩,與桑楚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向那樹樁走了過去。

「老師,這可能正是那個聾子之所以被殺的原因。」尚天雄站起身來,「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請看,這繩子的斷口還是新的。」

「這個線索很重要!」桑楚捏著下巴說。

這時,大乖回來了,從他那樂滋滋的臉上,可以斷定他沒白跑。

「有收穫,大有收穫。」他取出一把車鑰匙和一隻比火柴盒大些的玩藝兒,「知道這是什麼嗎?助聽器,這是一隻助聽器!是在死者的自行車旁邊找到的。」

「你發現自行車啦?」桑楚有些興奮。

「是的,據目擊者證實,那輛自車就是死者的,28永久,五成新。」

「暗綠色的塑料座套?」

「對!就在紫薇別墅外牆那兒,目擊者是附近的菜農,聽了我的描述,他說他知道死者是老六,說老六是機電廠的一個退休工人。我們去找車,一下就找到了。車忘了鎖,距車子一米遠的地方,拾到了這隻助聽器。」

尚天雄急問:「他最後一次見到死者是什麼時間?」

「他說了,說是昨天上午九點一刻。他強調這個時間很准,因為孔雀公主號正從河道上開過來。」

尚天雄想聽聽桑楚的意見,卻發現老師的眉頭已擰成了個疙瘩。隨即聽他嘴裡吐出兩個字:「兩次。」

眾人立刻無聲了。兩次——什麼意思?

尚天雄卻笑了:「老師,你是說,死者來過這兒兩次。」

「哈,你果然快成精了。」桑楚在年輕人的肩上給了一巴掌,「說說看,你是怎麼認為的。」

尚天雄的臉上充滿自信,聲音也頗為有力:「從時間上看,目擊者說他九點一刻的時候還見過死者,這證明死者早上就來過一次。管水閘那人之所以沒見他,是因為他那時已經不在石壩附近了,而是來到了發案現場——也就是這裡。在這兒,他見到了使他再來第二次的東西。」

他抖了抖那根尼龍繩:「從這根被割斷的繩子上,我們很容易得出這樣的結論:他的死一定和這根繩子有關,或者說,和拴在這繩子上的東西有關。」

「那東西是誰的?」大乖追問。

「當然是兇手的,這還用問嗎!」

桑楚道:「為什麼是兩次,兇手一次性把他幹掉不就成了么?」

「真那麼作也不是不可以,但相當冒險,兇手是絕對不會這樣冒險的。否則,他就不會把東西用繩捆住沉進水裡了,這說明他是個相當謹慎的人,能說明這一點的,還有那隻脫了鞋的腳印。」

「繼續說。」

「我之所以認為還有第二次,是基於那輛沒上鎖的自行車和這隻助聽器。」尚天雄清了清嗓子,「第一次發現了東西,這人沒有動它。而第二次是晚上來的。因為天黑,他不必鎖車,這樣既可以節省時間,又可以在返回來以後少些麻煩。其次,遺失在地上的助聽器,證明那個時候一定是在晚上,不然的話,他絕不會看不見。再聯繫他被殺的時間是晚上,便可以確認,他來過兩次。」

「OK!」桑楚喝了一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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