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

「為什麼那些充滿智慧的偉大的科學家不發明可以射出純潔射線的X光線來呢?!」英宰從地上爬起來,伸出手來想去搶過智恩手中的旅行箱,可是看到智恩那冷而絕然的表情時,只得將伸出的手高高舉向頭頂。

「你自己去證明你的純潔吧!」智恩冷漠地扔下一句,然後,毫不猶豫地拉著旅行箱從英宰面前走過,一直朝full house的大門走去。

智恩想了一整晚,終於決定離開英宰。她無法容忍英宰背叛他們的愛情,更無法忍受英宰竟然對他所犯下的錯誤找借口。不,堅決不能容忍。她從full house收拾了幾件行李,想先去慧晶那裡住上一段時間。

「智恩,我對你真的感到非常失望……」英宰沖著智恩的背影叫道,「不、不行,智恩,你不能這樣離開我……我都快痛苦死了。」

「像這樣的台詞,還是留給那個女人吧。」智恩頭也不回。

想到今天的家庭會議,英宰就覺得惶恐不安。很明顯,這個臨時的會議就是為他而開的,他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所以,他直到最後一刻還在家門外猶豫,不過,家庭會議是他們家幾代延續下的家規,並且嚴格規定,開家庭會議時,誰也不準缺席。英宰只好咬著牙,走了進來。

家裡的氣氛如他所料,籠罩著一片陰霾。所有人都保持著和英宰劃清楚界限的表情。真是冰冷的家庭啊。英宰悲哀地想,不過,唯一讓英宰感到慶幸的是,智恩居然也在場。原來是奶奶將智恩接了過來,一起參加這個會議。雖然智恩還是那樣冷漠無情,但英宰只要看到她,就感到很高興了。

家庭會議一開場,正如英宰所預料的,家人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他。

「……就是說,醜聞再擴大下去……還有,一旦上了風流史頭條就得分手,是不是?」英宰抗議著,然後質問道,「現在開的是家庭會議嗎?……真是了不起的門第榮譽啊。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願意聽我講明事實呢?」

「你對這種事還有什麼可講明的?說什麼也不會是因為你一時疏忽才造成那種場面的吧?」英宰的大哥劉民赫有點幸災樂禍。心眼比針孔還小的劉民赫,雖然和姜惠媛婚後生活幸福美滿,但始終無法徹底忘記弟弟曾經追求過妻子的事實。

「那你就主張讓我們分手?」英宰生氣地質問。

家人都沉默了,空氣變得很安靜,但是,安靜得非常令人緊張不安。英宰看到家人的臉上一個個都寫盡了嚴肅、冷漠的神情,感到無限的失望和絕望。

英宰垂著雙肩,耷拉著腦袋,神情沮喪地站在家人圍成的圈子的正中央。雖然和家人保持著如此親近的距離,可英宰卻覺得就像被拋棄在十萬八千里之外的荒郊野地里一樣。頭一次,英宰意識到,沒有愛的荒野,是多麼的令人恐懼啊。

英宰在愛的荒原里作著最後的掙扎。他走向一直不曾開口說一句話的智恩面前,扶著她的雙膝慢慢蹲下來,無限憂傷地祈求道,「智恩,你看著我!你要的也是和我分手嗎?」

「你身邊有鄭美姝,還要我做什麼?」智恩說話的表情雖然冷漠,但是,她的這句話卻非常隱秘地泄露了她的心。是的,她還愛著英宰。即使是在恨的時候,也是難以走出她對他的愛。正所謂,愛之越切,恨之越深。沒有愛,怎麼還會生恨呢?!

「你沒有了做女人的自尊嗎?」奶奶望著智恩,突然厲聲質問。

女人的心,具有天然的細膩和敏感。這跟年齡無關。奶奶從智恩的話中聽出了智恩的妥協。雖然自己身為英宰的奶奶,可是,不能因為英宰是自己的孫子而偏袒他。任何人做錯了事,奶奶都會公平對待。她也最討厭那種不負責任的、背叛的男人。很明顯,奶奶因為公正而站在智恩的這一邊。

「什麼話啊,奶奶?」英宰很不服氣地說道,「難道每出現一個女人,就要將我從這個女人轉移到另一個女人那裡去嗎?然後,讓全韓國的人民一邊瘋狂一邊為我加油嗎?」

「還有,智恩,儘管我又開始重複著那些總也沒人願意去聽的話,但是,我都說過不是那麼回事,為什麼還是忘不了那個場面呢?相信我,智恩你相信我吧。」

「那你就證明給我看啊。」智恩說道。

「我說的話都是實情,為什麼不相信我而相信什麼證據?」

「我只相信證據!否則……」智恩固執地說著,突然止住了。她害怕說出分手這兩個字。

「否則怎麼?」英宰追問道。

「分——手。」

兩個字終於從智恩的嘴裡跌落下來。

像兩把刀。將英宰刺的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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