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追查 第三節

對校長的「MM」威脅似乎奏效了,僅僅一周便解除停學。

然而無人因此開懷,因為相馬的死重重擊垮了他們三人。龍見不斷自責為何在最後一次對話時,未能察覺相馬的心情。喜多也十分內疚,因為為了相馬的妹妹吵架之後未能握手言和,相馬就這樣往生了。橘的失落病沒發作卻經常發獃,偶有一次開口便說:「就算美國死了上百個人,只要死法好笑,就可以當笑話一笑置之呢……」

橘的感嘆更加刺傷喜多的心。只要身旁的人選擇自殺,不論交情深淺,這一個行為導致的罪惡感就將平均加諸在周遭的每一個人心裡。

然而,陰霾籠罩三人內心其實另有原因。

——是不是相馬殺了豐滿?

這雖然是毫無根據的疑惑,卻始終揮之不去。

相馬在自殺前和龍見見過面。他針對三人發現屍體那一晚的行蹤留下這麼一句話:「我在晚上十一點就離開學校了。」但在喜多的腦海里,不由得將從英文準備室窗戶逃出的黑影和相馬聯想在一起。如果黑影不是相馬,那會是誰呢?深夜的老師辦公室會是讓人聚集的地方嗎?龍見和橘似乎或多或少懷有相同的疑念,這天三人難得相隔一周後聚集在亞森·羅蘋咖啡店,只要一談及那件命案,三人之間總是出現尷尬的氣氛。

「事到如今,我想我們不得不揪出殺害豐滿的兇手吧。」

龍見受不了尷尬氣氛終於開口了。他一心想洗刷相馬的嫌疑。

「我相信相馬。從窗戶逃走的一定另有其人。他也親口跟我說他不知道豐滿被殺的事。人家在臨死前說的話,總不會騙人吧?對吧?對吧?你們說是不是嘛!」

龍見這麼說,喜多和橘也只能默默點頭。然而,壓抑內心疑惑的時間越久,對相馬的懷疑也就越加深。

喜多終於開口了。

「不過,相馬乾嘛自殺呢?」

「因為被退學吧。」

「喬治啊,一個人怎麼可能被學校掃地出門就真的去死啊?」

「如果換作是我,我是不會死啦。不過,相馬他已經找到工作,還得扶養妹妹,原本打算戒掉麻將重新做人呢。結果卻被退學,工作也沒了……他一定是一時想不開吧。」

「可是,你說他並沒有特別在意退學的事啊。」

「所以說,」龍見靠在沙發上,撇過頭說,「都怪我沒能體會相馬的心情……都是我不對。」

「喬治,別這樣,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我只是想說,豐滿命案會不會有可能影響了相馬。例如:相馬在竄改出席簿的時候,不巧被豐滿看到之類的……這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喜多總算說出難以啟齒的話,彷彿有一種毒素跑遍全身。

為了不讓喜多一人扮黑臉,橘也加入討論。

「喬治啊……喜多郎和我和你的心情都一樣。我們都希望能夠相信相馬最後的遺書。但就因為沒有證據,才讓人苦惱呀。」

「如果你們真的這麼想,」龍見猛然坐起身子,「我們就來玩真的,揪出兇手吧。只要揪出兇手,就能證明相馬無罪啊。」

「搞不好我們會發現兇手就是相馬呢。」喜多說。

「絕對不是!」

「別鬧了。」橘跳出來說:「我們就聽喬治的話,找出兇手吧,儘管不曉得是禍是福。對吧,喜多郎?」

「是啊。」

過去也曾立志揪出兇手,但這次不是說著玩的,三人心中都有同樣的決心,而決心背後的動力正是對相馬的虧欠。

「首先該怎麼辦?」喜多問。

「先從豐滿著手吧。」橘說,「我們對豐滿的認識太少了。」

喜多和龍見深深點頭。

三人對舞子的私生活確實是一無所知。學校外的舞子到底跟什麼樣的人交往、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體育老師坂東認定她心有所屬,這對象到底是誰?首先必須從這一點開始尋找蛛絲馬跡。再說,為何舞子的屍體旁會遺留考試答案?果真是校長交給她的嗎?若能追查到這點,就能大致看出事件的輪廓了。

橘清潔工的打工時間快到了,因此先由喜多和龍見兩人前往舞子的公寓探勘。

三人的討論告一個段落,正要起身時,聽見「哐啷」的聲音,音樂老師鯰美走進店裡。

「又來了!」龍見無力地抱怨。

喜多準備將香煙塞進口袋裡,卻又突然停住了,因為鯰美的狀況不太尋常。她腳步蹣跚,容貌十分憔悴。

「果然你們都在這裡。」

三人不發一語注視著鯰美。她身上絲毫感覺不到平時的攻擊性,眼神更是恍惚空洞。

「相馬同學,真是太可憐了……」

「有什麼事嗎?」喜多警戒的問道。

「老師一定要有什麼事才能到咖啡店嗎?」

這不像是鯰美會說的話。

龍見戳了戳喜多的腰。他想說:這不是問出豐滿底細的好機會嗎?喜多腦海里也浮出那天在舞廳的景象。鯰美應該很清楚舞子私生活的各種細節吧。

「老師,要不要坐下來?」喜多挪了位置給她。

另外,那雙白鞋也令喜多疑惑。當晚,和舞子逗留在辦公室的白鞋或許就是鯰美。案發之後,喜多注意女老師們的鞋子,鯰美從此再也沒穿過白鞋,這反倒令人起疑。先不論鯰美是案發當天穿白鞋,在喜多印象中,她似乎曾穿著白鞋走進教室。

鯰美就在催坐在沙發角落。喜多自然就當起偵訊官的角色。

「老師,我好多事情弄不懂呢。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呢?」

鯰美既沒有也沒有搖頭,只是模稜兩可地游移視線。

龍見又輕輕喜多,要他切入正題。

「想問你有子老師命案的事情……」喜多露出試探性的眼神,「她有交往的對象嗎?」

「我、我不……」

鯰美表情僵稍稍半開的嘴唇微微顫抖。重新端詳她的臉,發現她的肌膚粗糙,眼皮紅腫,彷彿一整夜。

「考試前一晚上,舞子老師是不是在學校留到很晚?」

「……好像…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老師是在離開學校呢?」

「我嗎?…記得了。應該很早就走了吧。」

「老師——」喜多傾身問道,「那天,你是不是穿了雙白色的鞋子?」

出現一小段。

「白色……?」

鯰美的視線自己的鞋子上。今天是咖啡色。

「是啊,是鞋。低跟的鞋子。」

鯰美對喜多恐懼的神情。

「為什麼要個?」

「那我走啰。」

橘起身打斷的話。打工地點在內幸町,從這裡搭地鐵需要二十分鐘。

「你要去哪?」

鯰美以哀求眼神問道。

「打工啊。」

「是喔。」

校規禁止學平常天打工。往常的鯰美會發出尖銳的聲音大罵學生,但今天卻沒有半點動怒的跡只說:「橘,你不上下一堂課啊?」問了一個無厘頭的問題。學校早就放學了。其今天鯰美的所有言行舉止都不甚尋常。

鯰美就此不了,喜多和龍見只好留下她離開亞森·羅蘋。

「歇斯底里伙到底怎麼啦?」

龍見邊回頭頭。

「因為豐滿的關係吧。」

「你是說她打擊嗎?」

「應該是吧。」

「有必要變么凄慘嗎?」

「誰知道。」喜多吐了一口痰,「她說的話全都含糊不清,鞋子的事也敷衍過去了,或許她跟命案關係喔。」

「或許喔。」

兩人邊聊天向亞森·羅蘋的後巷。音速五〇〇和RD三五〇乖乖並排在一起。

「要搭我的?」龍見問。

「。」答話後,指指路口的電話亭,表示要先去一個地方。

「先用簿查她家地址吧。」

「郎!是冰雪聰明!」

喜龍見擠進去,電話亭內已經讓人動彈不得。

「記是住在池袋吧?」喜多翻起厚重的電話簿。「嶺、嶺……好多喔……咦,沒有名字啊。」

「登記名字,會容易接到騷擾電話吧。」

龍了有見解。

「……記名字也就無從找起了啊。」

「不過我聽我表姊說她是用爸爸的名字申請電話唷。」

「怎樣?」

「名啊司和舞樹!」

「啊?」

「家人字啦!父親叫舞司,哥哥叫舞們在英文課聽過啊,她說my father的name么……」

喜總算來了。雖然不記得這堂課,不一年級的時候,龍見和橘興高采烈地討論題。

喜視線到電話簿。

「和舞吧。嗯……舞……舞……啊!嗎?有個嶺舞司耶!」

「他、他!雖然不知到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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