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復仇之戰 第五節

三天後,學校再度傳喚三人,由校長親自宣告處置判決。

無限期停學——

「啊啊——」龍見嚇壞了。

「校長,」橘不服,表示抗議,「無限期是到什麼時候?」

校長三之寺用他那大得快掉出來的凸眼瞪了三人說:

「就跟監獄一樣,服刑表現優異就可獲得減刑,但若態度不改,就得服刑一輩子。就你們而言,等於是停學到畢業吧。不過這麼一來,勢必留級啰。」

三之寺將三人比喻為囚犯,諷刺他們。再說,校方更是期盼能對這無藥可救三人組宣告死刑吧!

「停學的理由是什麼?」

這次換喜多表示抗議。

「上次的作弊——但不只是這些。曠課、抽煙、未經申請的打工、出入違反校規的場所——統統加在一起。」

「豈有此理!」

「怎麼可以統統加在一起?太過分了!」

橘制止兩人的怒氣,對三之寺說:「我們什麼時候作弊了?」

「沒錯,校方終究查不出你們作弊的方法,所以才會加上抽煙等其他諸多違規行為。」

「太、太齷齪了!」龍見彎著身擠出心中的憤慨。

忽然間,三之寺臉上的冷笑消失了。

「是誰齷齪?你們這種老鼠屎,最好趕快離開學校!」

「哇唷!」龍見縮起脖子,發出不知名的聲音。

「學校可不是你們這種垃圾的玩樂場所!」

不堪入耳的台詞在三之寺引以為傲的洪亮嗓音下,同樣顯得氣勢逼人。他畢業於大學的體操系,學經歷與坂東類似,因此個性原本就稱不上高尚,而面對校內首屈一指的大壞蛋時,更是不經意地露出本性。他桌上明顯擺了一個看來格外沉重的啞鈴,表示他不輸給年輕小夥子的幼稚鬥爭心,而他就是這種個性。

「我懂了——不過,如果我們離開學校,校長您也得同歸於盡喔。」

不知橘有什麼勝算,突然威脅三之寺。

「什麼?」三之寺的拳頭狠狠敲了桌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喜多猜不出橘的用意,內心百感焦急。再激怒他就得真的退學了,龍見的眼神道出了他的擔憂。然而,橘依舊泰然自若,停頓片刻,接著吐出驚人之語。

「您記得MM嗎?」

喜多感到暈眩。不,他確實是腿軟了。

橘竟然舉出校長室抽屜里的筆記本內容。龍見與橘已經撥了電話,證實「MM」的代號就是嶺舞子。問題是,一旦攤出「MM」,不就等於自白我們曾經潛入校長室了嗎?現在還無法確定這個事實能否成為三之寺的把柄。但潛入校長室的事實一旦被揭露,就只有退學一條路——橘下了生死關鍵的天大賭注。

「MM?……那是什麼?說清楚一點!」

「MM是個女人的名字開頭英文字母。」橘像是玩猜謎遊戲,接著再度直逼三之寺,「您真的要我說得更清楚嗎?」

三之寺把凸眼睜得更大,紅通通的臉瞬間蒼白。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們到底是……」

三之寺明顯狼狽。

「請您斟酌無限期停學的期限!」

橘深溧彎下腰。

「回去!統統給我滾回去!」

勝利女神似乎傾向橘這一方。

三人被趕出了校長室。龍見在穿過辦公室的途中戳了橘的腰,掩不住眉開眼笑。喜多也很怕被老師們發現,用手遮臉強忍笑意。

看三之寺那副慌張的模樣,筆記本上豐滿的電話號碼肯定不單是校長與老師之間的聯絡之用。果真是不倫戀嗎?不,或許是更嚴重的,隱藏了更重大的秘密……該不會是……

當喜多逐漸延展他的思考,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校長殺了豐滿?

「橘呀——別把我嚇壞了——真討厭,竟然突然拿出MM哩!」

一出走廊,龍見雀躍不已,蹦蹦跳跳。

「我心臟都快停了呢!」正陷入苦思的喜多也裝出苦笑加入話題。

「不好意思,」橘說,「我突然想通了。」

「想通了什麼?」喜多問。

「就是那封信封啊。打開保險箱的時候,豐滿的口袋裡掉出那封信封,喜多郎不是撿起來了嗎?」

「啊啊,裡頭寫了考試答案那張嘛。」

「就是它,我猜那是校長交給豐滿的。」

龍見停止跳躍。

「怎麼說?」喜多睜大眼睛問道。

「其實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只是,那一張紙上寫了漢文和倫理的考試答案,對吧?」

「是啊。」

「豐滿教的是英文,怎麼想都不可能知道漢文和倫理的答案。於是我開始思考,到底有誰能夠在考試前,完完整整獲得不同科目老師製作的考試答案?」

「我懂了……那就只有校長啰。」

喜多回答,龍見也頻頻點頭。

「就是這麼回事,」橘說,「如果校長為了某種理由將考試答案泄漏給豐滿,那麼他筆記本上神秘的MM代號也就不足為奇了。當我想著這些事,我忽然想看看校長的反應,於是就不經意脫口而出啰。」

喜多和龍見不禁佩服。橘的推理似乎正中要害。

「橘,可是啊,」龍見開口,「為什麼校長要把答案卷泄漏給豐滿呢?」

「就是不懂為什麼,才會傷腦筋啊。」

喜多不耐煩地回答他,這時後頭傳來聲音:「喂!」

原來是體育老師坂東。

由於談論的內容過於敏感,三人不禁嚇得挺直腰背。然而坂東的表情卻出乎意料地無精打采。他找三人到老地方水塔,點起香煙,並且遞給三人。

龍見戰戰兢兢地伸手拿了一支煙問道:「老師,你要跟我們講什麼?」

「嗯——」坂東點頭說:「你們運氣真是太好了。」

「很難笑耶,我們可是無限期停學呢。」

三人苦笑地不約而同嘟起嘴巴,然而坂東卻不改凝重的神情繼續說道:

「你們不是認識相馬嗎?那個麻將狂的傢伙……他呀,遭到退學處分了。」

「啊啊!」「什麼時候?」「為什麼?」

三人大呼小叫逼問坂東。

「冷靜,別吵,慢慢聽我說嘛。」坂東舉起雙手制止他們,但龍見不願罷休。

「到底是為什麼嘛?為什麼相馬要退學呀?」

「學校發現他竄改出席簿。今天在上午的教職員會議上被提出來討論,相馬是退學,而你們比相馬好一點,裁決無限期停學。所以我才說你們運氣太好了。」

「竄改是什麼意思啊?」龍見的聲音顫抖。

「聽不懂嗎——相馬那傢伙把出席簿的缺席記號改寫成遲到,灌水出席天數。」

「啊啊!」龍見驚訝。「可以做這種事啊?」喜多狐疑。

「很簡單。缺席記號是斜線,遲到是叉號,只要再多加一條線,把缺席換成遲到就行了。只要多這一道功夫就可以變成遲到了。英文、現代國文、數學、世界史……相馬竄改了所有的科目。」

「不過,為什麼會被發現呢?」

「重點就在這裡。他行事這麼大膽,卻偏偏少根筋呀。」坂東苦笑地說,「數學的廣瀨老師用藍筆記錄,但相馬那傢伙卻用黑筆竄改,於是事迹敗露啰。」

三人聽到這兒,終於解開了所有謎團。

那晚躲在老師辦公室的人果真是相馬。當時他潛入辦公室就是為了竄改出席簿。然而,由於室內過於昏暗,看不清黑筆和藍筆的顏色,因此犯下致命性的缺失。從窗戶逃出去的也是相馬。三人進入辦公室時,相馬正在英文準備室進行作業。接著突然聽到龍見的牌桌暗號落荒而逃——想到這兒,一切謎團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另一個謎也有了解答。他們終於知道,幾乎不上學的相馬為何總是能夠順利晉級。過去幾年來,相馬勢必經常潛入學校。

「可是啊,」坂東說:「我們不知道他到底在什麼時候竄改出席簿。如果他能夠輕輕鬆鬆闖入辦公室,那就是我們老師太大意了。這不光是相馬一個人的責任。」

三人低頭不發一語。坂東對相馬的態度傾向同情,對三人也是如此,至少現階段並沒有任何敵意。然而,儘管如此也不能夠對坂東說出實情。

「話又說回來,你們也是闖下大禍呀。聽說你們不是作弊,而是偷走考試卷呢。」

三人嚇得魂飛魄散。

「怎麼可能——從哪偷啊?」

龍見發出諂媚的聲音,試圖打消詭異的停頓時間,接著三人屏息等待坂東的答案。

「印刷室啊。幾個老師懷疑你們是不是從垃圾桶偷走印壞的考卷。喂,真的是這樣嗎?」

「我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龍見猛搖頭,小聲地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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