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亞森·羅蘋計畫 第七節

咻咻——

偵訊室汽油暖爐上的水壺冒煙了。

喜多吃了一驚看了水壺,但又立刻回神,快速說完屋頂上的故事。

「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雖然遭坂東老師痛打,不過沒讓他發現我們破壞扣環,剩下就等亞森·羅蘋計畫的執行日了。」

負責傳令的年輕刑警提了另一個水壺進來,女警也暫時停下她忙碌的筆錄。寺章節附註視喜多的胸口,無言地用鉛筆敲打桌面。他用這個動作,掩飾他逐漸擴散的失望。

失望的理由有兩點。

第一,亞森·羅蘋計畫至少可以肯定不是「謀殺嶺舞子計畫」。喜多能夠流暢說出如此複雜的計畫,應該可以相信他當年試圖偷出考卷的供詞。

另一個失望,應該說是令寺尾感到些許焦躁的地方在於,喜多的話里絲毫不見三人殺害舞子的動機。

在供詞中,嶺舞子只是一個性感女老師的角色。就喜多的供詞聽來,與三人關係較深的人應該是時常巡邏亞森·羅蘋咖啡店的音樂老師日高子。要說與嶺舞子關係密切的人,應該是愛慕她的體育老師坂東才對。

——不。

從喜多一開始慌張的態度看來,他確實早已知道舞子並非死於自殺。報紙上記載為自殺,他卻熟知真相。這一點無非顯示喜多不是兇手、共犯,就是目擊者。乍聽之下,嶺舞子命案與亞森·羅蘋計畫是各自獨立的事項,然而其中必有關聯性。

——應該讓他多說一些話。

寺尾將自己的想法換成另一種台詞。

「誰說可以休息?」

冷淡的語氣響徹在偵訊室里。

「啊……」喜多反應遲鈍。

「誰說可以停下來?」

喜多縮起肩膀,彷彿在對面的座位看見蒼白的火焰。

那張臉已經見不著一絲笑容。寺尾在毫無預警下,也在既定流程中,表現出他冷血的另一面。

「談談嶺舞子。」

寺尾下令,希望藉此縮短三人與嶺舞子的距離。

「沒聽到嗎?」

「聽、聽到了……」

「最後一次看到嶺舞子是什麼時候?」

「最後……」

喜多不知所措。

該說還活著的舞子,還是已經冰冷的舞子——

喜多驅動了僅存的防衛本能,打破了尷尬的沉默,脫口說出了活生生的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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