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5)

據張海洋的一個線人報告,最近黑道上出現一個冷麵殺手,此人心毒手狠,似乎學過武功, 上星期四在本市"裕龍"夜總會門口的黑道火併中,他以一對四,赤手空拳將對方三個人打 成重傷,有目擊者看見吃虧的一方剛掏出槍來,那個殺手便以更快的速度拔槍射擊,當場打 死一人,子彈是從眉心打進去的,其射擊手法極為嫻熟老道。這個案子還沒來得及破,上個 月的一件槍擊案又引起了張海洋的注意,在百花山附近的盤山公路上,有一輛"凌志" 轎 車被一輛"解放"牌卡車撞出公路,翻滾出幾十米,開"解放"牌卡車的肇事司機竟持槍追 到溝底,在近距離內將"凌志" 車上的一個人擊斃,車上另外的兩個倖存者當時昏迷過去 ,清醒以後對此事茫然不知,提供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只是聲稱幾個朋友結伴去百花山 遊玩,死者是他們新結識的朋友,至於兇手是否與他有仇,或者兇手從死者手裡搶走什麼東 西,他們都不清楚,這件案子警方現在還沒有調查出結果。但張海洋還是發現了一條重大線 索,根據技術鑒定,"裕龍"夜總會槍擊案和百花山槍擊案竟是同一支槍所為。

張海洋雖然還沒有證據,但他認定這是寧偉乾的,兩個死者都是眉心中彈,這絕對是寧偉的 射擊手法。

張海洋認為寧偉有可能來找鍾躍民,他希望鍾躍民能協助自己抓住寧偉。但鍾躍民一聽卻發 了火,話還說得很不客氣∶"我管得著么,我又不是警察,憑什麼幫你抓寧偉?"

張海洋的話也很不客氣∶"憑什麼,憑你是個公民,你有責任有義務協助公安機關抓捕罪犯 。"

鍾躍民更火了∶"海洋,你他媽少跟我賣狗皮膏藥,剛穿兩天半警服,就真拿自己當警察了 ?狗屁!我是沒看見寧偉,就是看見了,我也拿他當朋友。"

張海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好不容易才把火壓回去∶"躍民,我知道你對我有看法,我張 海洋是個小人,剛穿了兩天半警服,就想就想拿自己的戰友立功……"

鍾躍民冷冷地打斷他的話∶"我可沒這麼說,這是你自己說的,不過我基本同意你對自己的 評判。"

這句話說得太重了,張海洋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躍民,你我認識二十多年了,別人 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你知道自從寧偉出事以後我過得是什麼日子?我他媽每天晚上失眠 ,我忘不了咱特遣隊的弟兄們,都是生死與共的弟兄啊……可我有什麼辦法,我救不了寧偉 啊,我他媽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當這警察,不該當這刑警隊長。寧偉在殺人啊,他還要繼 續殺人,我能不管嗎?要是你能見到他,你和他說,別再殺人了,算我張海洋求他了……"

鍾躍民剛才在氣頭上,話說完了就後悔了,他理解張海洋的心情,這的確是個兩難選擇,當 了警察就得抓罪犯,哪怕這個罪犯是你生死與共的弟兄,不然你就是在犯罪,張海洋的心理 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作為老戰友的鐘躍民也認為他是小人,那張海洋可真沒法活了。

鍾躍民遞過一張紙巾∶"對不起,海洋,我剛才話說得太重了,寧偉的事咱們看看再說吧, 說實話,我倒希望他跑得遠遠的,跑出國去,咱們眼不見心不煩,要是通過你我的手讓他送 了命,那咱們這輩子心理負擔實在是太大了,其實寧偉他不一定會來見我,我了解他,他不 是個愛給別人找麻煩的人。再說,真見到他又怎麼樣,勸他投案自首?要知道,每個人計算 生命的方式是不一樣的,讓他在監獄裡苟活一輩子,他寧可鋌而走險,更何況他越獄後又犯 了案子,恐怕很難得到寬恕。"

張海洋擦乾眼淚說∶"寧偉要僅僅是個逃犯,那自有人去追捕他,問題是他就在本市殺人越 貨,好象是成心和警方做對,這我就躲不開了,刑警隊乾的就是這個,不抓住他就是我們的 失職,躍民,你知道我擔心什麼?我擔心刑警隊的弟兄們,寧偉是個高手,鬧不好將來抓捕 他的時候,弟兄們會有傷亡。"

張海洋的心情不好,又多喝了點兒酒,鍾躍民擔心他明天上班遲到,便勸他早點兒走,張海 洋剛才受了鍾躍民的剌激,他騎上自行車還在嘮叨著∶"躍民,改日我還來,你得給我說清 楚,我張海洋是不是小人……"

鍾躍民說∶"走吧,你還磨嘰什麼?我是小人,行了吧?"

張海洋騎上自行車搖搖晃晃地走了,鍾躍民回到餐廳隨手鎖上了門。

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注意,寧偉就在附近看著他們……

餐廳外的大街上,一輛"桑塔那"牌汽車停在街道的拐角處,寧偉坐在車內手扶方向盤望著 鍾躍民和張海洋分手,珊珊坐在他身旁。

寧偉沉思道:"珊珊,你說,要是我把這五十萬元還給鍾躍民,他會收下嗎?"

"寧偉,我說話你不要介意,如果鍾躍民是你的朋友,你就不該見他,更不能送錢。"

"你是說這樣很容易給他帶來危險,可我欠他的錢啊?"

"可你的錢是怎麼來的,把臟款還給朋友?這可有點兒不夠意思,公安局一旦追查,是要追 回的,你不是給人家添亂嗎?"

寧偉嘆了口氣:"這倒也是,珊珊,你多帶些朋友來吃飯吧,這筆錢能花多少就花多少,只 有這麼辦了。"

珊珊突然指著前面說:"喲,那兩個人在幹什麼?"

寧偉猛地直起身子,他看見一輛摩托車停在泰岳餐廳的門口,駕駛員和后座上的人都穿著黑 色摩托服,頭上戴著頭盔,后座上的人拿出一個啤酒瓶做的燃燒瓶,用打火機點燃,然後用 力將燃燒瓶扔向餐廳的窗戶,燃燒瓶砸碎玻璃窗在室內燃起了大火。

餐廳門外的摩托車加大油門衝出去,寧偉擰動點火鑰匙,汽車轟然發動起來,他猛踩油門向 摩托車追去……

寧偉有意把摩托車放出兩公里,為的是不讓鍾躍民看見,他輕輕一打方向盤,汽車將摩托車 別倒,兩個戴頭盔的人連同摩托車在路面上滑出幾十米遠。

寧偉下了車,向兩個人走過去,兩個人從地上爬起來掏出刀子撲過來。

寧偉一個"高邊腿"踢中一個傢伙的鼻子,那人慘叫一聲飛了出去,另一個傢伙的刀子已經 刺到寧偉眼前,他一把抓住對方手腕,用肘部猛擊對方的小臂關節,對方慘叫一聲,小臂被 生生折斷。

寧偉不慌不忙地向躺在地上的兩個人軟肋上猛踢,這兩個傢伙在地上痛苦地慘叫著,滾動著 ……

坐在汽車裡的珊珊被寧偉兇狠的表情嚇得捂住嘴……

張海洋的刑警隊是鍾躍民常來的地方,不過,以受害人的身份到這裡來,他還是笫一次,昨 天夜裡發生的事是縱火案件,屬於重大案件,理所當然應該歸刑警隊負責偵破。鍾躍民以受 害者的身份大模大樣地坐在沙發上,先是訓了張海洋幾句,他提請張海洋注意,警察是納稅 人的公僕,是靠納稅人養活的,現在由於僕人的失職,主人差點兒被燒死,這事兒怎麼辦, 這樣的僕人還養著他幹什麼?

張海洋一見鍾躍民沒出什麼事便放了心,對於這種逮住理就不讓人的主兒,最好的辦法是根 本別接他的話茬兒,他邊給鍾躍民倒水邊問:"你那餐廳的損失大嗎?"

"幸虧撲得及時,損失不大,不會影響營業。"

張海洋說:"那兩個放火的混蛋還在醫院裡昏迷著,等他們醒過來,一旦有了口供,我馬上 抓那個叫馬五的地痞,現在已經派人把他監控起來了。"

張海洋手下一個叫李東平的刑警進來報告:"張隊,那兩個傢伙剛醒,口供也證實了,是那 個馬五指使的,小林他們已經去抓人了。"

張海洋問道:"那兩個混蛋傷勢怎麼樣?"

"慘不忍睹,渾身多處骨折,內傷也很嚴重,上面吐血底下尿血,都得殘廢。"

張海洋點燃一支煙沉思道:"躍民,你估計這件事是誰幹的?"

鍾躍民沉重地說:"還用問嗎,除了寧偉還能是誰。"

張海洋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和估計的一樣……"

泰岳餐廳自從被人縱火未遂後停業整修了兩天,今天是餐廳整修後笫一天開張營業,鍾躍民 一早就四處給朋友們打電話,邀請他們來聚一聚,話說得挺客氣,說自己實在想念朋友們, 又沒功夫登門去一一拜訪,只好請朋友們來小店坐坐。其實鍾躍民的意思很明白,話已經放 出去了,來不來就看自覺了。他可沒打算請客,不管是誰,到鍾某人這兒白吃,門兒也沒有 。

沒到十一點,兩輛警車就停在了餐廳門口,張海洋帶著魏虹、李東平等幾個刑警下車走進餐 廳。

鍾躍民迎過去,象個生意人那樣一抱拳:"歡迎,歡迎,弟兄們一來,小店真是蓬壁生輝呀 ,海洋,我怎麼一見警車停在我這兒心裡就發毛,你別凈嚇唬我好不好?"

張海洋摘下大檐帽道:"這說明你心裡有鬼,什麼人見警察才害怕?今天我們在附近辦案, 我和弟兄們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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