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飯館老闆、黑道殺手、刑警隊長三個人竟然是戰友。都是一口鍋里吃過飯的戰友啊,你下得了手向他開槍嗎?寧偉他下得了手向你開槍嗎……鍾躍民震驚地望著張海洋。 張海洋淚流滿面地說∶寧偉完了……

高和鍾躍民的餐廳開張以來,生意還不錯,餐廳的名字是鍾躍民起的,因為經營 的是魯菜,以五嶽之首泰山命名,叫泰岳餐廳。

鍾躍民身穿西服在營業廳里迎來送往地應酬著,營業廳里的大部分桌子都被客人坐滿,服務 小姐川流不息地給客人上菜。高坐在收費台前忙著收款。

一輛"巡洋艦"牌越野吉普車停在餐廳的大門前,身穿警服的張海洋跳出車來,他幾步竄進 餐廳的大門。

鍾躍民眉開眼笑地迎過來:"嗬,張隊長,感謝光臨敝店,小店蓬壁生輝啊,來來來,這邊 坐,想吃點什麼?我可告訴你,對你這種穿制服的人,本店一概提高收費標準,想白吃,門 兒也沒有,不然我就告你是橫行鄉里,魚肉百姓的偽警察。"

"躍民,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有急事要和你談。後面有地方嗎?"

鍾躍民一愣:"去辦公室談吧。"他把張海洋帶進餐廳的經理辦公室。

張海洋的臉色很不好:"躍民,我剛得到消息,寧偉從監獄裡越獄了。"

鍾躍民無所謂地遞過一支煙說:"這不奇怪,他早晚要跑,再說,他也有這個能力。"

"嘿,鍾躍民,你怎麼無動於衷?他是咱們的戰友,這麼一越獄,寧偉這輩子算毀了,你就 不著急?"

"我覺得他不跑這輩子也已經毀了,十五年,等坐滿刑期出來人都老了,這輩子也完了,所 以,寧偉跑與不跑都是一樣的,反正也毀了。"

張海洋蹦了起來:"你說的叫什麼話,你想過沒有,寧偉越獄出來靠什麼生活?他只能去犯 罪,去危害社會,你想想吧,躍民,寧偉受過各種特殊訓練,這種人一旦走上與社會為敵的 道路,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你考慮過沒有?"

鍾躍民幸災樂禍地說:"你這個警察是不是也怕了?他玩手槍的那手絕活兒可是你教的, 寧偉要是危害社會,那你就是教唆犯。"

"躍民,我他媽沒心思和你開玩笑,我問你,如果你是寧偉,從監獄裡跑出來要做的笫一件 事是什麼?"

"對不起,我不是寧偉,如果是我,我不會越獄,我會老老實實接受改造,重新做人,不就 十五年么?咱就把牢底坐穿……"

"你少來這套,要是你,你恐怕更得干出點兒驚天動地的事兒,所以我得向你借點兒思路, 你告訴我,寧偉越獄後笫一件事要幹什麼?"

"他本來就是十五年重刑,要是被抓回去,肯定還要被加刑,加完刑再跑再加刑,這麼折騰 下去,早晚是死,寧偉不可能不知道後果,所以當他決定越獄時,就已經下了破釜沉舟的決 心,打算與你們這些警察為敵了,我看他出來要做的笫一件事,肯定是先弄一支手槍,不過 ……你們警察總不是吃乾飯的吧,你們再抓他就是,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說得容易,寧偉可不是一般的罪犯,憑我對他的了解,一旦槍到了他的手裡,麻煩就大啦 。"

鍾躍民問:"他越獄後都有些什麼線索?"

"撬了一家商店,弄走了幾件衣服,還偷了一輛夏利車,隨後就沒了線索。"

鍾躍民不再開玩笑了,他面色凝重地說:"下一步他有可能殺人,這傢伙是個天生的殺手。 "

"躍民,我有個感覺,我和寧偉早晚有一天要刀兵相見,不是我倒在他槍口下,就是他倒在 我槍口下。"

"都是一口鍋里吃過飯的戰友啊,你下得了手向他開槍嗎?寧偉他下得了手向你開槍嗎?海 洋,你怎麼啦……"鍾躍民震驚地望著他。

張海洋已是淚流滿面了,他用雙手捂住臉痛苦地說∶"寧偉完了……"

在"雲峰"夜總會的豪華包房裡,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珊珊斜躺在中年男人的 懷裡,那男人手執話筒正聲嘶力竭地唱著流行歌曲,另一隻手正在珊珊身上摸索著。

寧偉被捕後,珊珊失去了保護,那些被寧偉痛打過的毒販子立刻又囂張起來,他們向珊珊指 出兩條路,供她選擇,要麼在她臉上劃幾刀,要麼就陪他們每人睡一個星期。珊珊連想都沒 想就選擇了後者。兩害相權取其輕,陪這些混蛋睡睡不算什麼,要是臉上被划了幾刀就慘了 ,干這行的女人被毀了容就相當於商家被吊銷了營業執照。

在這行里干久了,珊珊早已習慣了這些遊戲規則,對於男人,她早已經麻木了,她認為天下 所有的男人都可以歸為兩類,無所謂好壞,他們的區別僅在於有錢或沒錢。只有寧偉是個另 類,在珊珊眼裡,這個人不苟言笑,永遠都是一副冷峻的神態,冷峻中透出隱隱的殺氣。他 一出手就打倒了幾個毒販子,居然沒有向珊珊提出任何要求。世界上竟有這種人,幫了忙卻 不索取回報,這種男人她還沒有見過。珊珊最後悔的事就是把鎚子的行蹤告訴了寧偉,她的 一個姐妹被鎚子花錢包了下來,那個姐妹把鎚子的行蹤告訴了珊珊,她要是早知道寧偉的結 局,說什麼也不會告訴他,寧偉把人打成殘廢,被判了十五年,珊珊認為這太不值得,她鬧 不懂男人為什麼會有如此強烈的復仇心。對於珊珊來說,寧偉的被捕是她最大的損失,以致 於現在誰都敢欺負她。

眼前這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姓沈,人稱"沈老闆" ,珊珊只知道這個人很有錢,卻不知他是 做什麼生意的,此人行蹤不定,口風也很緊,每次來這裡消費都顯得出手闊綽,在眾多的風 塵女子中,他似乎對珊珊更感興趣些,他的愛好不多,每次都要個包間,讓珊珊陪他唱唱歌 ,然後帶她去吃宵夜,最後才去賓館開房間。有一次他脫衣服的時候,珊珊發現他還帶著槍 ,這下把珊珊嚇得不輕,她才知道這個沈老闆是黑道中人。

沈老闆的嗓子很刺耳,他唱歌的時候總會發出一種很尖銳的金屬音,就象用金屬勺子刮玻璃 的聲音,他一旦拿起話筒唱歌,感情就變得十分投入,還尤其喜歡唱愛情歌曲,唱到動情之 處還眼淚汪汪的。珊珊怎麼也鬧不明白,既然唱得這樣投入,怎麼手卻一點兒不閑著,一心 怎能二用呢?沈老闆往往一手拿話筒聲情並茂地唱著,另一隻手卻仔細而準確地在珊珊的敏 感部位遊走,弄得珊珊一時還拿不定主意,是跟著唱呢,還是該哼哼幾聲表示興奮。

珊珊手袋中的手機鈴聲響了,她取出手機說:"沈哥,我出去接個電話,馬上就回來,你等 我啊。"

沈老闆正唱得動情,他掃興地說:"快點兒回來,珊珊,以後陪客人時不要開手機,聽見沒 有?"

珊珊一邊答應著一邊走到走廊里打開手機:"喂……" 她突然吃驚地捂住嘴∶"哥……你 怎麼……"

寧偉放下電話,又向待者要了一紮黑啤酒,他坐在高腳凳上,倚著吧台慢慢地喝著冰冷的啤 酒,酒吧里的燈光昏暗,一個樂手在吹奏薩克斯管,音樂聲低沉而凄婉。

一個把長發紮成馬尾辮的青年走過來坐在寧偉身旁對調酒師說:"給我來杯風暴 。"

寧偉不動聲色地喝著啤酒。馬尾辮沒話找話地問:"哥們兒,我看你整個晚上都坐在這兒喝 酒,是不是有煩心事?"

寧偉冷冷地反問道:"有煩心事兒又怎麼樣,你有什麼法子讓我不煩呢?"

"心煩好辦,來點兒粉兒抽就不煩了,來點兒么?"

寧偉又喝了一口啤酒,搖搖頭:"沒興趣,你這裡除了有白粉兒,還有別的嗎?"

馬尾辮接過調酒師遞過的酒杯喝了一口:"這要看你想要什麼,還要看你有多少錢。"

"這麼說,我只要有錢,你什麼都能弄來?"

"差不多吧,你說,我聽聽。"

寧偉用手做出手槍的手勢:"有這玩藝么?"

馬尾辮笑了:"我當是什麼,就這個呀,有的是,要什麼型號的?你先出個價兒。"

"我只要五四式,你開價吧,別讓我出價,我要開十塊錢的價,你幹麼?"

馬尾辮伸出巴掌:"這數兒,怎麼樣?"

寧偉一口喝乾了酒,把玻璃杯砰地放在吧台上:"價格還算公道,我要了,咱們找個地方驗 貨吧,我會帶著錢來的。"

"一言為定。"

餐廳已經打烊,鍾躍民正在灶間里巡視,他隨手關了操作間的燈,回到了營業廳。

高坐在收款台上剛剛結完帳,見鍾躍民進來,便把帳本一合:"老闆,今天的流 水額達到五千多了,照這麼下去,咱們快發財了。"

鍾躍民皺著眉頭說:"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別叫我老闆,你是老闆。"

高耍賴地說:"我樂意這麼叫,你管得著么?我就拿你當老闆,你不愛聽也得聽 。"

鍾躍民無可奈何地說:"好,你願意叫就叫吧,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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